只见她纤瘦的身子犹如箭羽般射出御书房,重重地滚落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痛的她几乎晕厥过去。
“太后驾到!”夜色中,一声长吟
。
太后听到御书房出事,几乎是飞速过来,老远看见一个人被扔出来,想到以前那些女人的下场,也不过是被赶出来……
“烟雨!”见到真的是苏烟雨,太后捂着头差点晕倒,却还是拖着凤袍,被人扶到她面前。
苏烟雨是毫无武力的闺阁千金,被这样用力一摔,整个人躺在地上抽蓄,双眼瞪大痛苦绝望的看着太后,嘴里一句话说不出。
太后被苏烟雨惨烈的模样吓到了,她呐呐的后退一步,回头看向里屋,那里百里长安踏着强大的气场,从里面走出来!
“皇儿!”
“母后!”清冽冰冷的声音,很平静,却如暗夜帝王,带着魔鬼的狰狞。
太后呐呐的出声,“你……这是干什么吗?”
百里长安卷席着一阵风走到苏烟雨面前,俊美如天神的容颜,居高临下睥睨射向苏烟雨,那种温度,苏烟雨一辈子都记得。
寒冷,嗜血,残暴,却又如慵懒漫不经心的野兽,不屑一顾。
“下次,若还有谁不要命,母后尽管把她送到朕眼前凑!”他近乎平静的开口。
太后看着眼前陌生的百里长安,心有余悸,忍不住弱了声音,替苏烟雨求情:“不……不是,她是你表妹。”
似乎觉得不对,她咽了一口气,平复呼吸才端着姿态开口:“今晚母后头疾发作,是烟雨侍候在身边,母后又念皇儿这么晚还在为国事操劳,就让她送来一些夜宵。”
太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百里长安的神情变化,见他无动于衷,继续道:“若是她做错了什么,请皇儿看在母后一片慈母之心的份上,原谅她可好?”
百里长安抬眸瞥向太后,目光里的冰寒让太后又是一怔,一退……
“母后,这是死罪,若是您觉得百里皇家的律条可以更改,可以暂且一试!”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太后知道他是拿定注意不会轻饶苏烟雨,却不想……既然是死罪?
她突然撒开宫人扶着的手,上前一步,容色悲呛:“皇儿,她是苏家女。”
苏家女,若是百里长安赐了苏烟雨死罪,是不是代表苏家的荣宠到头了?
百里长安凤眸狭长,忽而抬头朝太后射去,眼底滚动着某种压抑的情绪,他菲薄的唇抿去,道:“朕是天子!”
朕是天子!
还不能处死一个苏家女吗?
太后嘴里的话彻底消失的一干二净,她踉跄一步想上前,却在触及到地上躺着的苏烟雨时又退后一步。
苏烟雨此时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残余着痛苦,可见刚刚这一摔,是毫无克制了。
百里长安一挥袖子,扬长而去。
身后的锦衣卫和太监蜂拥而上,仪仗浩浩荡荡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第二天清早,苏烟雨被丢出御书房的事情,虽然极力掩藏,却还是传得沸沸扬扬。
钟芳华听到花带来的消息,握着的筷子一抖,掉在了地上。
吃着早餐的钟卿拧眉看了过来,小家伙敏感的没有出声。
一旁的月赶紧换了一双筷子给她。
“公主!”花担忧的唤了一声,她想到昨晚的事情,钟芳华从早上醒来就魂不守舍了。
“嗯,苏家怕是要着急了。”半响,钟芳华镇定的抬起视线,给了最为准确的判断。
可不是着急,苏家想再出帝后,却出了这样一场洋相,此刻定觉得老脸无光吧。
“不过,这太后还是很聪明,她竟然把人送回苏家,让他们当没发生一样。”
苏家是百年世家,论起来还是百里长安的外祖家,百里长安这种做法,简直是六亲不认。
倘若是别人,早就启动一系列政治手段,给这位新帝施压,让新帝妥协,找回一些颜面。
可太后清楚的知道,百里长安的个性,不是几年前的反骨纨绔,亦不是先皇在世时的如沐春风,他若怒了,就是九洲动荡,四海激浪。
所以她采用了顺毛攻势。
“那是她儿子,她当然清楚。”钟卿突然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钟芳华和花齐齐朝他看了过去,眼底有惊讶,还有少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钟卿虽然极力掩饰,可语气残留的厌恶却是欺骗不了人的。
他还是在乎百里灵儿的死,在乎那一条手臂……
钟芳华感觉心脏一阵收紧,涌出一股酸涩交织的苦汁,愧疚,痛苦,纠结一切情绪蜂拥而来。
“姐!”钟卿见她不出声,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拧眉探究的问出声:“你觉得呢?”
钟芳华哆嗦着手指放下筷子,手搭在他脑袋上,想像以往一样摸一摸他的脑袋,安抚他,才发现手掌颤抖的厉害。
紧忙的将手收了回来,她才平静的出声:“赶紧吃吧,等一下赶不及了。”
“哦!”钟卿聪明的没有再追问,乖巧的低下头,吃着碗里的早餐。
钟芳华送了钟卿上马车,才走回东厢院,半路却遇到二夫人带着一群人往西厢院走,遇到她,齐齐顿住了脚步,恭敬的行礼!
“二夫人这是?”花朝二夫人旁边的丫鬟看了过去,她手里捧着一碗药水,乌黑难闻。
二夫人抬头观察了钟芳华的眼色,才恼恨的开口,“大伯的妾室,昨天趁侯爷醉酒扶着侯爷到书房歇息的空档,竟然竟然……”
她捂唇,极力不想哭,最后还是嚎啕大哭出声。
其她人的脸色都是一脸怪异,一脸羞愤。
钟芳华也明白了,大哥的小老婆爬上小叔的床,只是她那个便宜爹死了,这件事怎么想都别扭……
“那个妾室?”钟芳华突然好奇道。
“梅氏!”二夫人不用别人开口,从掌心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开口。
钟芳华了然的点头,想起了这号人物,只是……
“那二叔的意思呢?”
“他?他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二夫人擦着眼泪回答,声音明显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