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书儿从屋子里出来时,篱笆门外,已经站了一抹白色身影,白衫随风浮动,犹如九天重仙,冰诀飘逸。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到她黑巾遮面的脸上,眸光微烁。
南书儿摸了摸脸,黑巾下扯唇笑笑的解释:“我这张脸,暂时还不能见光。”
“嗯。”那兰胤额首,转身率先牵起一旁的马,走在前面。
南书儿回头看了一眼农家院里,几个衣着朴素的人,唯唯诺诺,遥遥目送着他们。
这个地方很偏僻,乡民朴素胆小,又遇到他们两个蒙面人,自然是敬而远之。
也只是一眼,南书儿便收回目光,牵起来时的马,跟了上去。
清晨出来,到了午间,两人才找了茶楼休息,吃了简餐填饱肚子,又继续上路,一路朝南。
路途遥远,两人却很少风餐露宿,这让南书儿怀疑,这男人不但懂天象,还熟知那兰国的地理路线分布。
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做到熟知一个国家的路线分布?
这可不是走过一趟,就能熟知并且深谙于心的。
这个答案,随着南书儿到达那兰国,天庸城城门口时,才醒悟过来。
两人一路都是以马坐骑,走的也是偏远小路,饶是如此,身后的杀手根本没有消失过,被甩开了,过不了两天,又会出现。
所以,当看到前面热闹的城门时,南书儿狠狠一惊,讶异的开口:“这就是皇城?”
前面就是关卡,那兰胤跳下马车,深邃冷清的眼神看过来,淡淡的语气:“不是,这是第一站!”
第一站?
南书儿眼底的诧异更重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惜字如金,说出的话定有深意。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过身,朝排队的队伍走去,纤长飘逸的身姿在长长的队伍中,尤为显眼。
虽然好奇,可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乖乖闭上嘴巴,跟在他身后。
看着前面的兵官,一个挨着一个检查,而通过的百姓,手里都拿着类似通行证件的张据,南书儿看着面前身姿高立的男人,丝毫没有动作,又忍不住出声:“查得这么严,你有通行证吗?”
“没有。”他头也不回,声音淡如水。
南书儿:“……”
面对如此霸气的回答,身后的南书儿只能对他着的背影干瞪眼,愣愣的想,没有通行证怎么过?
杀进去?
以这位爷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可这还浪费时间排队干嘛?
很快他们就走在了最前面,那兰胤牵着马匹,朝关卡走去。
身后的南书儿下意识抓紧手里的缰绳,以备随时动手跑路。
“过去过去!”兵官挥手让前面的人离开,目光落到下一个人身上,张口吆喝出声:“路引呢?那里人,所谓何事来天庸城……”
他嘴里的话还未说完,目光触碰到白衣人脸上的诡异面具,神情一瞬惊恐失色,喉咙的声音顿消无声。
旁边的兵官察觉到不对劲,朝这边看来,接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
其他几个兵官一脸防备的后退,眼里满是警惕之色。
还排着长队的百姓面面相觑,目光纷纷落到白衣人身上,看着他脸上的面具,避恐不及的远离。
一会儿功夫,周身空空如也,只剩白色身姿飘逸岿然不动,还有傻兮兮跟在他身后,同样黑巾蒙面的南书儿。
不远处,是防备如临大敌的兵官,而眼前的男人迎风而立,气质冰诀,自有一股气场倾泄而出。
南书儿也糊涂了,看着前面手持大刀的官兵,她幽幽的开口:“你的人缘似乎并不好。”
她话里的深意,那兰胤怎会听不出,不过却是没有回应,笔挺身姿一动不动,唯有厚重的乌黑发丝飘飘掀起,落下。
方时,前面一阵骚动,只见刚刚离开的兵官,呼啦啦领头,身后一群同样兵服的官兵,还有一个身穿官服的大人,从城门里走出。
这时,一道清而淡,淡而冷,冷而冽的声音飘过她耳侧:“会好的!”
会好的?
南书儿无语的咽了一口气,追杀的人换了几拨,不明白他这是那里来的自信。
那兰胤的话刚落下,那群人已经小跑到眼前,接着身穿官服的大人,扑通一声跪下,并高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下官接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其他兵官有一瞬的傻眼,而后跟着跪下,齐声高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的百姓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大反转,反应过来,只得跟着跪,高呼千岁。
黑巾下的嘴巴张大,南书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前面身姿欣长,安然泰之接受众人膜拜的男人,身子也跟着跪下在地,心中五味杂陈。
想过他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是皇族一脉。
那兰胤听到动静,回过身看向她,深邃冷淡的神情,语气一成不变的冷:“起来!”
南书儿没有推辞的站起来,也不懂规矩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他这才回过身,目视前方,道:“都起来吧。”
身穿官服的大人跪安,正起身时,那道冷沉如实质的声音,淡淡讥讽:“窦大人手下都是大能者。”
窦祁身子一抖,惊于他知道自己的名玮,更惊于他话里的深意,俯身上前,嘴上卑谦的回道:“圣上闻殿下出师下山,又闻雪山遭遇灭门惨案,心念殿下性命安全,特颁令下达各城各府迎接招待殿下,保护殿下回京。”
说着,窦祁招手一旁的随从,随从赶紧把一轴画卷递过来。
窦祁接过,呈到那兰胤面前。
那兰胤手牵缰绳,高挺的身姿,居高临下睥睨看着他,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南书儿只感觉周身的凛冽之气更重了。
心知这位主不好相与,窦祁抹了一把冷汗,聪明的把画卷打开,露到他眼前。
南书儿稍稍瞄了一眼过去,随即她眼底划过古怪,抬头瞄了一眼前面的男人,又看回画像。
这么大一张纸卷,既然只画一只面具,诡异森然立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