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踏岸而归。
渔船上,船樑上挂着的灯盏在摇曳,紫华依旧穿着那一身黑色的劲装,束着发。
“有关于阵的帮主,还有他们帮派的人的住处在哪,我已查清,就在皇梨山上的阁楼。”
钱老二没想到她不过出去三天就查到这消息,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她,“这是你的工钱。”
紫华面无表情的收下,因为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她现在已成“阵”的帮主,吃穿都有人照顾,况且她相信这个世界不出一个月便能结束,这钱若是先前给她还好,现在给好像没有多大用处了。
“我说钱都给你了,你怎么还是一脸不高兴,嫌钱少吗?嫌少那就多干点活,帮我查一下顾丞相最近都和哪些人接触多,在密谋着什么。”
当然是密谋着助旭王爷登基,拉当今皇上下位,只是这些原剧情里说的东西,她才不会告诉钱老二。
紫华掂了掂钱袋子,把钱袋收进怀内,以一句“再见,后会有期”作拒绝,转身下船作道别。
渔船的二十米处,已成副帮主的易靖在船上等她。
她离岸上船,一边品酒,一边欣赏着雾都的奇异夜色,渐渐驶离那艘渔船,返回皇梨山。
男主陈长旭挺急的,一从钱老二那打探到“阵”的消息,便在当天来到了皇梨山。
同行的当然还有女扮男装的顾倾城。
倾城人如其名,有着一双如小白兔般的眼睛,姿色在紫华之上。
只是她好像不记得紫华这个小角色,甚至连她被她划伤的疤都不认得,除了在第一眼看她时的惊诧,接下来都是面色如常,甚至还与她称兄道弟。
“早就听闻阵帮主的义举,今日一见,肖帮主果然气度不凡。”
陈长旭手捧着清茶,抬眼见紫华在品茶,便使劲地往里夸大。
场面话谁不会说。
紫华淡然地把杯子放下,脸上丝毫没有倨傲之色,轻笑道:“旭王爷言重,在下只是一莽夫,哪比得上王爷身上的贵气与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还有不用唤我为肖帮主,唤我肖兄即可。”
陈长旭满意地笑了,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谈论邝梨镇饥荒的问题。
紫华只淡笑不语。
她知道陈长旭此刻说这些,是为了让她对当今皇上的统治感到不满,借以投入他麾下,支持他的谋反大业。
可她偏不想那么快就对此表现出感兴趣,起码等他急了,知道要和她谈条件,而不是等着她主动臣服,她才稍微表示感兴趣。
陈长旭一人自顾自说了半天,见她油盐不进,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才停了下来。
“啊,是本王爷唐突了,一见面就说这么些事,来来来,我们说点别的,不说这些忧心的事了。”
他垂眸,借喝茶以掩饰眼底那份不悦,“对了,顾城,你之前不是与我说了好多有趣的故事吗?现在正好也说与肖兄听听,帮我们解解闷。”
顾倾城当初虽把紫华的脸给划破,又擅自改动剧情,不过她的性格倒是活泼的。
闻言,她露出一口小牙,爽朗一笑,把自己在现代看的那些幽默小故事全说一遍。
从天明说到日落西山,天边乏起红霞。
看来是来了不想走,想在这高山上留宿一晚。
紫华也不点破他们那些小心思,只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又命手下的人,把屋内的灯点明。
待菜已烧好,便命人拿上上等的酒来,与他们把酒言欢,直至酉时,才让人把他们送至客房。
桌上一片狼藉,紫华拿起桌上的酒杯,她脸色潮红,双眼却一片清明,毫无方才的迷离之色。
易靖刚从外面做完事回来,本以为她已睡下,经过前厅时见她坐在那,心中不免感到诧异。
他上前往前厅方向走,稍微用长袖掩盖下腕上的血迹,他双手抱拳,垂首道:“禀告帮主,顾秦今日自离宫后,便直接返回丞相府,期间属下并未见其出过一次门,只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顾忌着什么,看了一眼她后才说:“除了属下,似乎还有两人在跟踪丞相,属下在与其中一人交手时,不幸被那人看到面容,为免生异端,帮主接下来恐要派其他人继续追查才行。”
紫华点头,他的考虑不无道理,棋才下了一半,如果被人顺藤摸瓜,摸到“阵”,那她接下来整局都要废了,除非残象所持续的时间充裕。
她垂首想了想,朝后头招招手,唤来一个比易靖要矮小的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才回房歇息。
翌日,天还未完全亮透,紫华便在高山间踱步。
难得遇见一片好山,且这里灵气怡人,实乃修道之好处。
她立于高石上,凝聚天地间的灵气,盘腿而坐,待身上的气息慢慢从乱至静,她才睁眼。恰好看见如蛋黄般,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太阳升起。
收了腿,她坐在石块上,什么都不做,只单纯欣赏着眼前日出的美景,享受着那一寸寸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她是想安安静静的欣赏,可总有人不同意,陈长旭不知是如何知道她在此处的,长腿一伸,就径自踏上石块,坐在她身侧。
“肖兄,你这个住处可真是好,鸟语花香,处处皆自成一幅画,与世隔绝,远离尘嚣,只是……如果别处也如这般清静就好了,最近长皇城街上的乞丐又变多了,邝梨镇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说到这,陈长旭似乎才惊觉自己又在说那个无聊的话题,忙住嘴,俊目内满是歉意。
“对不起,大清早的,又说出这般严肃的话题,肖兄莫怪。”
紫华摇头,“旭王爷也只是过于关心朝政之事而已,王爷既然如此关心邝梨镇上的饥荒,何不向皇上请命解决,亦或是献出自己的良策?”
陈长旭没想到紫华的脑回路与他人不同,他说了这么多,她都没有对当今皇上产生质疑,反倒觉得是他在无病呻吟。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