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徐茵诧异不已，“咱们这儿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也就年前大家说到猪肉，领导才有这个想法的。咱们农场总共有三万亩田呢，到时候米糠不会少，明年试着先养两头，效益好的话，后年会多养些，以后咱们想吃肉，不用想方设法跟人换了。”
徐茵乐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农场养了猪，以后想吃点肉肯定比现在容易。
她不禁磨刀霍霍……咳，还早！眼下猪崽都还没影儿呢。
不过，这么一来，她是继续留在耕种区发光发热呢，还是申请去养猪场贡献自己的一技之长？
怎么说曾经也当过十几年养殖场场长，累积的养殖经验，放到现在妥妥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转念一想，眼下最缺的是粮不是肉，否则国家也不会组织青年来北疆垦荒。
养猪和养鸡目前都是为了改善伙食，还没到规模化养殖的时候。
还是先实现北大仓这个目标，以粮为先，再考虑饭桌伙食的品质提升吧！
打定主意后，她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春种开启，她和其他农场工人一起，全身心地投入到忙碌的春耕中。
程少瑾被领导喊去开会，问他有没有意向负责猪场工作。
“小程啊，我知道你对这次转业，心里其实也有疙瘩未解。三年前那次任务，你原本有机会调去南部、编入精锐部队的，可碍于当时名额有限……”
领导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他愿意提拔就一定能成。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机会，无奈咱们整个师被原地转业。但这其实也是国家对我们的信任。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程少瑾点点头。
如果说三年前，他心里或许有结未解，但现在早就想通了。
媳妇儿说得对，只要心存志向，无论哪一行、无论哪个岗位，一样能发光发热、为祖国做贡献。
再说了，当初若是调离北关，去了南部的精锐部队，就不会有机会遇见当初救他一命的她、并有幸娶到她了。
“你能想通就太好了！”领导欣慰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啊，咱们农场也不会差，不光种粮，还会养猪、养羊。我向组织推荐了你，组织通过这几个月的考核，确定你为咱们国营猪场第一任场长。咳，就是吧，猪场刚建立，第一年先试试，没打算多养，所以场长是你，职工也是你……不过还有个好消息，今年起，你的工资津贴会涨上两级，跨入干部级别了，高不高兴？”
“……”
“高兴啊！为啥不高兴？”
徐茵收工回家，听他神色复杂地说了这个消息，好悬没笑出声。
让一个没养过猪、充其量养过几只小母鸡的昔日侦察兵，去管理猪场，这……
转念一想，如今在农场干活的，除了家属，哪个不是昔日奋斗在一线的扛枪战士？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想当初……哦，现在得说很久很久以前了，她也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研究生，别说种菜养鸡，连韭菜、大蒜叶子都傻傻分不清，如今不照样在广袤的田野上混得风生水起？去年还从垦荒队的庆功大会上，捧回了一张劳模奖状呢！
“既然领导赏识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嘛。不是说今年先养两头？才两头而已，毫无压力，你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程少瑾：“……”
媳妇儿是不是把养猪想得太简单了？
“你家养过猪？”
“嗯……没有！”
差点露馅儿了。娘家那么穷，怎么可能养得起猪。
“我是听村东头的马老太爷说的，他和他爹以前都是地主家的猪倌，养猪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虽说有点纸上谈兵，但横竖都是摸索，何不借来用用？没准管用呢？”
于是，程少瑾带着媳妇儿连夜口述整理的一套养猪技巧手册，去猪场上岗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一把还是徐茵给他点的理想之火——熊旺熊旺的，尽管有些不适用，但总体还算顺利。
几天下来，他就把猪场的工作摸熟了。
两头猪崽也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从刚来时的瘦小，逐日变得肥壮，这份成就感给足了他信心。
徐茵若是收工早，会绕去猪场看他，帮他煮猪食、割猪草。
猪草是开春时种在猪场周围的。
这附近没山，想弄点猪草不容易，可总吃糠皮麦麸也浪费，于是夫妻俩抽空去了趟大山，移载了几丛猪草。
野草嘛，春风吹又生，何况还有徐茵暗中浇灌的灵泉水，繁殖能力超强。
猪食充足，猪就过得快乐。
猪快乐，肥膘就蹭蹭长，养猪人也就特有成就感——养到年底都是肉啊！
小俩口累并快乐着。
领导来视察时，看到两头猪养得这么好，少不了夸程少瑾：“我就知道小程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完了又纳闷：“你以前养过猪？挺有经验啊！”
“……”
这话咋这么耳熟？
程少瑾如实汇报：“报告！这些经验都是我媳妇儿教我的。”
领导这才知道，两头猪之所以养得这么好，归功于小徐同志在后方的悉心指导。
她虽然没养过猪，但打小常听村里老人讲旧社会时给地主家养猪的经验，关键是这些经验真的很管用，简直堪比专业技术员场外指导！
领导摩挲着下巴，寻思怎么奖励这两夫妻好呢？
有了！
他眼睛一亮，笑呵呵地问程少瑾：“小徐同志老家哪里？”
农场把徐茵纳入了工人编制。
徐茵身为家属，来农场才几天，就有了编制，多多少少让其他家属心有不满。
她嫁给程少瑾满打满算才两年，而她们呢，刚结束打仗就来了。
当时她们的丈夫伤的伤、病的病，需要人照顾，组织就派人把她们从老家接来了，来了以后就留在驻地没回去。
为了贴补家里，平时也经常帮后勤干点杂活，真要扩大工人编制，也该从她们这批家属开始，凭什么第一个名额给徐茵？
“就凭这个！”
领导晓得她们不服，召开职工及家属大会的时候，把徐茵这三年来的贡献亮了出来。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