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 葬易(十)
“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不会是为得到这份工作信口开河吧,那可是要出人命的。”顾剑成心中暗道,自然是误会了林听雨眸中那抹兴奋产生的原由。
虽然想到这个“李玉香”对自己的能力可能撒了谎,但他并没多说。对于一个需要独自养活孩子的女人,他能想象得这女人在物质上会有多艰难。何况她还想供养自己的儿子去学阴阳之术。
陈刚死后,家里储备的粮食已经吃光,衣物也都当了不少,“李玉香”真的没什么家当,但林听雨还是随便收拾了一下,带上几件换洗衣物,就拉着李继德很快就回到了公共堂屋门口。
“娘,我们要跟着长官去捉鬼吗?”李继德仰起小脸好奇地问,“爹曾经教过我捉鬼,我也会捉鬼的。”说到后来,萌萌小正太的脸上现出几许自豪。
林听雨笑道:“继德真厉害,真会捉鬼啦,将来一定会成为象你爹和你爷爷那样厉害的阴阳师。”
李继德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此时的他们,已经坐上了顾剑成一行开过来的汽车里。
李继德虽然跟着父亲陈刚常常外出去见世面,但终究是第一次坐上汽车,一边兴奋地跟娘亲说话,一边不停地东瞅瞅西望望。
但因为他从小被李玉香和陈刚教育得很好,知道在别人的车上,不好太过放肆,所以一直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然,早就快活地跳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了。
他的小伙伴可是没有谁能象他这样,坐上汽车呢。
此时他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说话低了八度,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不时地瞟上前排座位上的两个军官。小脸上带着几分怕惊扰到他们的模样。这让林听雨很有些忍俊不禁。
几天相处下来,李继德这孩子确实很可爱,也很乖。他似乎发现娘亲这一阵子很伤心,尤其是当他问起爹爹为什么还不回家的时候,所以特别懂事听话,一直都尽量少地去提及陈刚。
林听雨早就发现这孩子很想念父亲了,只是强忍着不来问她陈刚的事。林听雨也早就看这孩子是因为她穿越来之前。李玉香一听他问起来陈刚就会伤心。所以一直懂事的回避去触及母亲的伤心事。
这点,尤其让林听雨感动。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能够想到要为母亲考虑。真的很难得。
这样的孩子本就应该平平安安的长大。林听雨想到方晓民夫妇后来居然对这个孩子下那样的狠手,不免暗中唏嘘不已。
如今有她在,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看着这个孩子遭遇毒手的。何况,李玉香的愿望就是希望她的儿子能够活到寿终正寢?这也是林听雨要完成的任务之一。
车子一行数辆。很快就行驶到隔壁的杨树村。这次因为有林听雨这个认识门的人跟着,车子直接就驶到了方晓民家的门口。
当然。和在赵家村一样,引来了许多村民的围观。
当他们看到从车上下来一堆军爷,甚至还有好几个挎着长枪,脸上立刻现出畏惧之色。相对退得远了一些。不过他们发现这些军爷并没有要“烧杀抢掠”的意思,而只是来找方晓民谈事情,胆子便又壮了起来。
有许多村民看向方家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变得尊敬和崇拜起来。他们觉得,能够和当地最高长官说上话。方晓民肯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啊。
方晓民也是受宠若惊,方嫂甚至还偷眼盯着顾剑成看了半晌。
可惜顾剑成一直绷着冰山脸,坐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由他的副官宁佐跟方晓民交待了他们的来意,并且也直陈顾剑成已经决定让方晓民和李玉香一起进城,去探一所阴宅了。
李玉香在的时候,因为她没有参与这次顾剑成寻找阴阳师的事件,所以,方晓民提出一年后再出山,与顾剑成的人一起去盗墓。
但是,这次林听雨插了一脚,方晓民想要提出这样的条件,怕是顾剑成会直接甩手走人,直接让“李玉香”参与他的行动,而把方晓民排斥在外了。
方晓民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所以,这次他根本就没提出这样的条件,而是一脸担忧地看向林听雨,道:“嫂子,这位宁长官说的可是真的?你哪里会捉鬼啊?去探阴宅的事还是由我跟长官们去吧,你就别冒险了。你是女流,身上阴气本来就重,若是进入阴宅,就算没被鬼缠上,也会折阳寿的。”
一直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的顾剑成听到这里,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说,脸上仍旧如先前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他倒不知道女子进入阴宅,就算没被鬼缠上也会折损阳寿。他暗中抬眼睑瞟了一下林听雨。
林听雨淡笑道:“方兄弟,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以前有陈刚在,我一个女人,自然不好抛头露面。但是陈刚现在不在了,我得养活儿子,总不能还象过去那样一直窝在家里。”
方晓民咂吧一下嘴,道:“嫂子,我不是已经跟说过么?继德我会帮忙养着的,陈大哥生前带我不薄,还教了我不少厉害的本事,我不可能丢下他的儿子不管。”
林听雨眸中有寒意一闪即过。陈刚就算会教方晓民一些捉鬼的基本之术,但绝不可能把《葬易》传授给他。方晓民这么说,分明是想将他会捉鬼的事合理化,免得让人怀疑陈刚是被他害死的。
林听雨也不欲点出他这点小心思,反正那本《葬易》已经是她做的假的,上面改动的地方不少,方晓民要是照那本《葬易》练下去,可有得好戏看呢。
她只道:“虽说如此,但我怎么好什么事都麻烦你?我有手有脚,并不是废人,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将继德抚养成人。”
顾剑成听到这里,眼皮一掀,眸光不被人察觉地在林听雨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故意拧了下眉,有些不耐烦地地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