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又是几个季节的轮替。毕窈也从之前的青涩成长为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这些年毕母给她的历练使她变得愈发的干练强大起来,她穿着黑紫色的束腰劲装,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简单盘起,长长的马尾随着她舞剑的姿势滑出一道凌厉的圆弧,待最后一式结束收剑,转头看向梨树下低头看书的如玉少年,他穿着一件深紫色圆领锦袍,衣袍上用绣着大团的莲荷,腰间黑色的皮革带上挂着一块带有血色的丹鱼状玉佩,似是察觉到他人注视的视线,抬起头朝毕窈望去,他的皮肤很白,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人时给人一种冰冷的距离感,而此刻望见毕窈,却将眼角微微向下弯起,像是一只乖巧的狐狸。毕窈提起剑鞘将剑收起,向着少年走去。
江瑜放下手中的书,看见朝他走来的毕窈,从桌边拿起已经放得半凉的茶水递向毕窈,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剑,毕窈喝了口茶,看了看江瑜置于石桌上的书,《九州杂录》,心想他又将昨日的书看完了,随意的开口问道“上次带回来的书又看完了吗?”,江瑜闻言点了点头,回道“嗯,你下次可否带些游记吗?这些杂录过于混乱,有些难整理。”这些年江瑜早就将毕窈书柜中的书看的个七七八八,毕窈于是便每个两三天就从学阁的书楼里挑些书给江瑜带回来。毕窈点点头,又和江瑜一同用过了早饭,就准备去学阁。
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毕叔在路上等着她。九年了,所有人都变了些,就只有毕叔还是原来那样,总是笑眯眯的对着人。
“小君早上好啊,主君吩咐老奴来唤你去祠堂呢。”毕窈听见毕叔和蔼亲切的说道。
“那学阁可要去说一声,像张夫子告个假吗?”毕窈问道。
“不必了,主君已经吩咐过老奴和张夫子说过了,小君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毕窈听见她以后再也不用去了,心中暗暗疑虑,随着毕叔一同到了祠堂,看见眼前这一如既往般威严的祠堂,忍不住吸了口气,向祠堂内走去,发现母亲果然已经在里面等着,像往常一样点香祭拜过后站起身立在母亲身边,等待着她的发话。
“这几年,你有着很大的长进,我都看在眼里。前几日,我和另外几个家族的家主商量过后,打算开始你们这一辈嫡系的历练。”毕母冷淡的声音在毕窈的耳边传来。
毕窈想了想,确实在原声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继承人历练的一些回忆,关于这,还要从几千年前说起。
话说千年之前,世间神魔人三族在世间各自生活着,可当魔族的秋泽继承魔王的位置,他便开始向人族发起了战争,人族弱小,无法抵抗,与其说这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魔族对人类的一场虐杀。一时之间生灵涂炭,满目疮痍。人们开始像古老神秘的神族进行祷告,期盼神明降临拯救他们于水火。终于有一天,神明听见了他们的祈求,决定维护世间的秩序,众神倾尽全力将邱泽复印于地底之下,而魔族失去主帅后溃不成军,被赶出九州,从此占据一地远离人间,但可惜,神明也在这场战争后归于虚无,逐渐陨落,最后一个神在殒落之前曾推算千年后会有一场不亚于这场战争的天地浩劫,于是给他最忠诚的信徒留下了修炼的方法和宝物,希望他们可以抵御这场灾难,之后便也消散于世间。而当初得到宝物和修炼方法的几人经历了好几代人之后,逐渐演变到如今的临安肖家、大兴梁家、雾都付家以及,洛邑毕家。为了预防神明所说的灾难,他们会将每一代最为嫡亲的传人在一定的年纪送往当时最为强盛的一个家族,给予他们一定的历练,一面提升他们的实力,一面又加深各大家族的关系。
而原来的这个时候之前,江瑜因为身上魔族力量的觉醒而逃出了毕家,之后更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魔族的少主,在一次入侵中遇见了前来执行除魔任务的毕窈,二人本就不对付,现在站在对立面,直接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毕窈,故而毕窈在试炼开始之前就已经死了。而现在的江瑜远没有了之前的戾气,身上魔族的力量也未觉醒,一切的不幸仍未发生。毕窈想到这,不禁庆幸起之前没有对江瑜痛下杀手,一切都在以一种更好的方式变好起来。
毕母起身走到供桌前,拿出一个刻有符文的桃木长盒,转而唤毕窈靠近,淡声道“这是我们家从几千年前便传下来的除魔利剑,与上古神剑轩辕皆采用首山之铜所铸,名唤白英,现如今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它的剑意。”说完,毕母定定地看着毕窈,将手中木盒传至她的手上。
毕窈闻言结果长盒,感觉到长盒上的符文发出一阵微弱的灵气,忍不住打开盒子,看向盒中那把传说中的绝世利剑,只见那紫色剑鞘,伸手取出,右手缓缓抽出剑鞘,只见剑光雪白,隐含利芒,剑体通常三尺六寸,剑身上刻有与长盒上相同的符咒,只是它的灵气更甚,使执剑之人身体内的灵力跟着翻涌起来,毕窈将剑收回剑鞘,忍不住轻声喊道一句“白英”,手中剑似是听见它新主人的呼唤,猛的震动起来。“不要慌张,以灵识探入安抚。”,毕窈闻言立刻探入灵识,白英果然恢复了平静。
毕母接着道:“现已决议你于后日出发前往临安肖家,平日里没事就多与此剑磨合磨合。”
毕窈听见她说后日便出发,不免有些惊讶,竟这么着急,又想到在院中的江瑜,觉得自己是决计不肯将江瑜一人留在毕家的,自己答应过他永远不会抛弃他,自然是要说到做到。可若直接和母亲说,母亲又是否会同意他同她一块前去临安肖家呢?但若不说,直接偷偷将江瑜带去肖家,又该如何安置江瑜呢?更何况江瑜身上的魔息,就算自己可以瞒住那些同龄人,但面对那些家主,自己又怎么瞒得过去!除非,母亲愿意帮她。毕窈抬头看向毕母,向后退了几步,右手持剑,一下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开口恳求道:“希望母亲可以让江瑜同我一道前去。”说完便抬头,直直的望向毕母。
毕母看着跪在她身前的毕窈,冷笑一声“我原以为,你只是将他养着玩,当个乐趣,便也就随你去了,这次事情非同小可,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这么拎不清?”
毕窈闻言,眼睛不避不闪,忍不住开口反驳道“阿瑜是我弟弟,只希望母亲可怜我,让阿瑜留在我身边。”
似是没有想到毕窈会开口反驳她,这么多年来,面对着自己为她准备的一次比一次凶险的测验,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毕窈也没有对她求过一次情,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她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看着她一天天变强,成长到今天这个模样,到如今也会为了江瑜反抗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张嘴说些什么。她沉默的和毕窈对视着,半晌过后,问了句“他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毕窈听见母亲的疑问,肯定道“是的。”
毕母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倘若真的有那么重要,那我便告诉你一个能够抑制住魔息的方法,我可以为你提供其余的药材,唯独一味药引,你得自己去取。”
毕窈听见母亲语气的松动,赶忙回道“无论什么,女儿都愿意去采来。”
“魇兽的心,魇兽可造梦,倘若以其心为引,可迷惑众人。前几日有人求助,说郡泽出现了魇兽,你现在去,说不定赶得及回来。”
毕窈闻言立马行礼拜别前往临县郡泽,但愿自己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