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命运的味道,长离有些疲乏,他也不想和这两人废话,就直接出声道:“回来。”
路嘉文还在奇怪,祖师这话是对谁说的,紧接着他就看到一队熟悉的人快步奔过来,颇为谨慎的立在这亭中,恭敬了一礼:“前辈?”
正是刚刚离开的,‘天桓’系统的人。
长离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声音颇为轻淡的说了一句:“解决好他们。”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两个人身上,所以就直接喊来这群特殊机构的人来处理,不管他们准备怎么处置这两个人,他也都不关心。
半路突然听到一声吩咐,然后着急忙慌的跑回来的特殊机构的人员注意力重点放在那个飘浮在半空中的女子身上,他们上下的打量着这两人,然后颇为认真的点头:“是。”
这两个被限制的行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人,听见长离的话之后惊慌的全身都开始抽搐了。
他们开始想象自己会遭遇怎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吓的自己都昏阙了过去。
这几个人随身带着一些特殊的灵器,倒也省了长离的事,他们直接将灵体状的女子装进的灵器中,然后就提着那个晕阙的男子离开了。
一旁的路嘉文大着胆子问道:“祖师,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长离站起身来,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们,大概是两个运气一半好一半坏的人。”
如果运气不好,他们也不至于能出现在他面前,如果运气好,他们也不至于会撞在他手上,所以说他们的运气一半好,一半坏。
又打哑谜!这些世外高人范的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路嘉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就老实的在前面带路,准备请长离去早就准备好的房子。
可长离想想现在的交通状况,还是决定不磨洋工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有些轻的问道:“你准备的地方在哪里?”
路嘉文有些发傻:“啊?”
随即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具体的坐标奉上。
长离便又按了按眉心,然后此处的空间就开始波动起来,时空转化间,他们就出现在了路嘉文刚刚报出来的地址上。
路嘉文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场景,呆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怎么做到的?用了定向瞬移符?还是摆下了瞬移阵法?抑或是动用了某种特殊的传送法器?
他想来想去,没想出个结果来,然后就看到面前年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祖师转头望了他一眼,他缓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视线的意思,然后连忙讪讪然的上前开门。
一打开门,食物的香气便扑鼻而来,长离瞬间就分辨出这些食物中的瑕疵,但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略微尝了尝,才回了房中休息。
直到他离开之后,别墅中的其他人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楼道,茫然对视,然后全身发软的坐到了地上。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闭关多年的大天师?果然不凡。正面对上,哪怕对方没有刻意散发威势,他们也是心中惴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扰到了对方。
终于脱离了这位祖宗的视线,路嘉文这才有了松懈的机会,他一把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被这个扔到油锅里炸都懒得翻身。
而在另外一边,一群老头正挤在监控面前,查看着监控的内容。
他们对比着两片区域的监控,一点一点的审视过去,眼睛贴近主屏幕,差点没挤成一对斗鸡眼。
看了许久,依然没看出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这群老头才不得不放弃。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不愧是道门第一人。”
“难过紫极山那群人哪怕在末法时代也能有这么高的修为,有这种修为的前辈指点,修为哪能不高。”
“可叹啊,我等空修行这许多年的岁月,居然连对方用了什么手段都看不穿。”
“紫云老头,你倒是说说,你家祖师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紫云老头,长离的嫡系门人,在长离没有出关的时候,他就是紫极山对外的话事人,是传承下来的所有法脉中修为最高的人。
他听到山羊胡老头阴阳怪气的话,神情间隐带得意,他下意识的抬手摸自己的胡子,却猛然想起自己自己辛辛苦苦保养了多年的胡子不久前刚刚被那调皮的孽徒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由得讪讪然放下了手,然后道:“何需使用什么手段?以祖师的修为,随心所致不过寻常,又哪里需要什么手段?”
其余人皆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确实是如此,他们便不再继续向下问了,只沉默下来,免得又听到一些打击人的东西。
恭敬的站在一旁的‘天桓’系统的人看着这群须发皆白的老人一个个沉默的站在原地,神情间隐带落寞,便连忙开口道:“各位前辈,不知这普及功法准备的如何了?”
普及功法,就是‘天桓’机构准备的,面向资质刚刚觉醒的人群的功法。
面对如此庞大的人群,这本功法的要求必然是能够迅速上手,且被反噬的可能被压缩到极低,同时适应度广,能够很好的承接下一阶段的功法。
而这种功法,说来简单,编起来却十分不容易,这一群堪称是末法时代正在修行圈顶峰的人也是耗尽了无数的心血,才编撰出来了一个草本。
而这个草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精改,才能够投入使用。
山羊胡老头听到对方提到这个问题,才勉强打起精神回答道:“我等改了又改,却依然有几处不通之处,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修改。”
说着他就看了看紫云老头,然后沉着声音说道:“我等修为不够,耗了这许多的功夫,依然不能磨出一本十足合适的功法来,若想直接给这本功法定稿,既然要仰仗一个修为更高的前辈,今次既然紫极山的前辈出关……”他意有所指。
外表一派仙风道骨的紫云老头略带苦笑的摇头:“祖师心性洒然,云来云去,不喜束缚,亦不喜麻烦,他并不一定乐意接下这件事。”
他以前也是接受过这位祖师的亲自教导的,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情,若是对方一时来了兴趣还好,若是没有兴趣,只怕他理都不会理。
山羊胡老头嗤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看着这两人争论的‘天垣’机构的人:“紫云前辈,不知您可否帮忙延请一下……前辈。”
他并不知道长离的字号,所以他又临时补充了一句:“不知这位前辈应当如何称呼?”
紫云苦笑了一声说道:“祖师的姓名我不好说,不过这号吗,他号太微,你称呼他为太微前辈便是。”
他对上对方殷勤恳求的表情,到底不好推拒了,便道:“也罢,我便试试吧,不过,祖师到底会不会接下这件事,我也说不定。”
他看着对方感激的神色又补充道:“若是你想着祖师好歹会给我个面子,那你就想错了,祖师一向是随心而为,我入门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祖师会看在某一个人的面子上改变主意。”
‘天桓’系统的工作人员连忙保证道:“当然,我们绝对不会强求,若是太微前辈不愿接下,我们便会启动其他的候补方案。”
他们早就从其他的同事那里了解了一些这位高人的性格,对他不好搞定的风格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次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执着于此。
见此,紫云老头才放下了心来。
到了晚间时分,他就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了长离现在居住的别墅面前,本来他只打算带着天桓的工作人员来的,可惜那群老头得知他的去向,都死皮赖脸的跟着上来,他轰不走这群人,就只能随他们跟着。
所以,傍晚十分,长离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听见门铃响。
他望了路嘉文一眼,路嘉文便自动的前去开门,门外就站着一群笑得如同菊花开的白发老头。
这群老头的头发有些已经开始返青,显然这是灵气复苏带来的结果。
为首的紫云老头当即沉声道:“师祖,徒孙紫云前来拜见。”
长离清淡的道:“进来吧。”
这一群人这才鱼贯而入。
到了客厅,紫云又准备对着长离行礼,可长离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他道:“你又准备拿什么麻烦事来麻烦我?”
紫云一时间有些讪讪然,师祖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
他恭敬的呈上功法的草本,然后道:“我们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师祖指点指点这本新成的功法。”
长离没有接过,他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老头,突然感叹了一声:“九十年多前,你还是一个颇为害羞的小童,没想到九十年过去了,你的脸皮居然变得这么厚了。”
紫云老头依然讪讪然的笑,他以前就领略过这位师祖的刻薄,现在已然适应良好。
长离没指望对方回应,他又补充了一句:“果然不愧是你师父养出来的徒弟,与你师父一脉相承的狡猾。”
紫云老头在心里腹诽,我和师父一脉相承,那师父又是和谁一脉相承?祖师,你损我时好歹得讲点基本法啊……
他道:“师祖,我修为不够,所以即使察觉了这本功法的不对劲,也无法做出合适的修改,我等后辈皆是如此,当世除您以外,恐怕也无人能够马上将这本功法修改好,所以还请您出手,指点晚辈们一二。”
其实这群人并非不能修改好,只说并不能马上修改好,时间不等人,容不得他们继续磨下去,将这本功法磨到十全十美。
若他们真肯花费时间与精力尽力完善这本功法,那么哪怕达不成长离出手的效果,也完全够用。
就算是现在这个还有瑕疵的功法,也完全可以投入使用,只不过某些方面会不尽人意罢了,比如说后遗症相对于完善的功法会严重一些,直接展露出来的后果可能就是修炼的人基础较为不稳,走火入魔的几率更大。
听到这一长串言辞恳切的话,长离依然没有表态,他脸上完全没有动容之色,随意的招了招手,语气颇为散漫的道:“不想指点。”
紫云老头差点没被自己提起来的气噎死。
他不由得想要推翻自己之前说的话,祖师,你好歹给点面子啊……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路嘉文已经被长离唤了来,他用眼神询问祖师叫他来到底有什么意思。
今天看了一次自家老爷子的师父的笑话,他觉得已经够本了。
长离随手接过紫云老头呈送上来的功法,随意翻了两下,然后扔到了路嘉文的手上:“你看。”
路嘉文便认真的翻看起这本功法来。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似乎,不是多么高深的功法。”
紫云老头看了这个徒曾孙一眼,然后道:“要普及开来的功法,自然不能弄得高深。”
长离又道:“可看出这其中的问题来了?”
路嘉文摇头,以他的见识,只能认出这本功法似乎修炼起来颇为的简单,并不能看出其他。
长离便直接将这本功法接了过来,然后随意的指点了三下:“这几处有问题。”
这本功法是一本入门的功法,灵气运行的路线自然也趋向于简单,可简单却并不代表着通畅,在正式修炼的时候,灵气在通过某些节点的时候隐有滞涩。
滞涩,这个问题可大可小。除了会导致修行速度减慢之外,还会导致走火入魔几率增加,所以紫云老头等人才一直没将这本功法定稿。
大繁若简,想要做到简洁而流畅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足够的功底又怎么能够做到化繁归简,返本归元?
他又接着说道:“还不止这些。”
他又接着在功法的其他地方点了点:“若要达到最好的效果,那这些关联之处也要随之修改。”
“还有这一些。”
他直接让他们功法悬浮起来,厚重的纸页哗啦啦的翻动:“若要修改之前关联之处,那其他关联之处也要随之修改。”
说着他便叹了一口气:“如此算来,这本功法与推翻重来也没什么两样了,与其费这么大的功夫,还不如重新编过一本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