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修长的睫毛轻颤一下, 清亮明锐的眸子盯着远去的影子。
嘎吱一声紧闭的轩窗被轻轻推开,黑影现身。
“主子,那边有动静了”
“嗯?”似乎不满足于被子遗留的淡香, 把玩着翡白的翡翠玉簪, 眼皮轻揭, 眼神一撇, 复又迎着微弱的烛光品味着香气四溢的簪子。
“坏老头儿将加料的解药交给了月媚, 刚刚暗线来报:夫人,已经拿到了此药,主子要不要?”低头顿足的天直勾勾地看着一上头玩玉簪的leader. 一副“掉包毒药的时候到了, 我们时刻准备着狸猫换太子,偶不!解药换毒药”的样子, 亮晶晶的小眼神仿佛看到了好玩的宠物狗, 幼稚又嘚瑟!
“既然夫人这么辛苦为为夫着想, 我们可不能破坏夫人的心意,是不是?”炙热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天, 凉凉又淡淡,瞬间浇灭了天的气势。
“喔:-O”
自从大人成亲后,再也不复当年那般洒脱,那般嫉恶如仇,那般果断利索……某下属一脸痛心疾首, 无奈又郁闷。
“这样吧!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蛊啊, 毒啊, 这些个恶心玩意儿, 你就多多请他们天天吃大餐, 什么时候吃饱了,在来复命!”
扑捉到下属那点舍不得放下属的姿态, 实在受不了怀旧又啰嗦的天,仲孙凉怕属下憋得了抑郁症,失心疯这些个病症就麻烦,毕竟他可是个贴心又暖胃的爷,谁让娘子□□的好:娘子牌驯夫语,人人值得拥有!
耷拉的小眼神瞬间璀璨夺目,宛若星河。天兴奋地站起来!准备请人吃大餐(划掉),吃毒药!
“喔,对了,你把地叫进来,在树上侯着”疏散的小眼神搭了搭喜形于色的天,悠悠地说道。
“娘子,月光这般美好,我们应该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例如……”
磨挲着细腻又柔软的耳垂,某退休皇博得娘子一笑,顺势提出了夜间模式:我们一起运动吧!毕竟生命在于“运动”!
“我觉得你可以问问我去哪里?”月影后知后觉地被扶到床榻上后,看着积极地脱鞋脱袜的仲孙凉,突然觉得腰疼~,捉住不安分的大手手,讨好地说道。
“那娘子今天干什么去了?”某退休皇抬头,幽幽地盯着某人无处安放的小眼神。
“我就是……”
“难以启齿?”
“嗯?就是去拿解药,然后……”月影被钉住般,疑惑,眼敛低垂,不敢直视某人如狼似虎的大眼睛。
“啊!我……”剩余的话被吞了回去,河蟹,再河蟹,更多河蟹……
贴了贴忽闪忽闪的眼睑,仲孙凉抱着昏昏欲睡的人儿,“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你不仅仅是自己的,更是我的妻子,我希望我们共同面对这红尘里的起起伏伏,能否?”
“嗯……”微弱的话语仿佛刚出生的小奶猫,娇软又心疼~
“调皮~”拿过滑落的被子,紧紧地拥护着渐渐熟睡中的人儿进入了梦乡中。
“尊令!”天跪下,抱拳准备离去。喔,主子身边没人看着也不行,地守着也可!某卫这般想!
“嗯?让玄进来我有事找他”
离去的步伐戛然而止,天转身抱拳复命,“尊令!”,看来主子要出马了!好兴奋!怎么办?
“咦?对了,还有黄也叫进来,让他们到厨房里侯着”
又是这般淡淡又恶趣味儿,“尊令……”天原本嘚瑟的小眼神瞬间灰暗了,抿嘴,扶着门的双手颤巍巍,灰溜溜地走出了房间。
我一定会回来的!(划掉)我一定会赶回来的!干锅子是我的!某暗卫气愤地踩着霹雳剑,风风火火地飞掠到毒药谷。
“嗤~”被蠢萌蠢萌的天逗乐到,仲孙凉望着床上的蚊帐,一,二,三,四,……
计时中……
一刻钟后,月影踏着月光而来,透过轩窗口,银白色的月光朦朦胧胧地覆在乌黑的发丝上,浅浅的光,淡淡的笑,勾得仲孙凉心花怒放。
“这是谁家仙子下凡?真美~”轻扬苏袖,檀木们缓缓移开,温润魅惑的眼对上无辜又绝艳的眉头,“你怎得醒了?”
“娘子这般美,我不醒!娘子预备给谁看?”瞬移到月影身旁,轻轻一勾,“嘶~”鼻尖嗅到美妙熟悉的味道:清新芳香,人间烟火也不过如此多娇!微微一俏的嘴唇舔抵一下被月光照得盈白的耳垂,发出了淡淡的呓语。
瑟缩一下,月影转身环住高挑温暖的怀抱,蹭了蹭锁骨,“人间不及卿卿更值得拥有~”呵气如兰吐露在傲然的脖子间,根根青筋起起伏伏,惹得月影低头吟笑。
“轻一点!”
“再慢一点,你太快了!我受不了!”
“呜呜~疼死了!”
夜半小夜曲,月影被隔壁家的嘻嗦声闹醒了。“醒了~再听听~”
“哼~”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睥睨了一眼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儿的男人,觉得真替自己的小蛮腰感到沮丧。
“嘶~轻一点”
“再慢一点,你太快了,我的腰受不了”
“呼~疼死了”
月影被粗手粗脚的退休皇揉得腰疼,不仅嘀嘀咕咕。
“当家的,你可得小声点儿,看看人隔壁地小丫头听见了,可要笑话咱们”
“老夫老妻的,大晚上给自己媳妇儿洗脚呢,有什么好笑的,就你想忒多嘞”
粗狂的大嗓门挡住了呜咽声,接着一些少儿不宜地话随之而出。
恍然大悟的月影转过身,气呼呼地看着意犹未尽地人儿,掐了一把腰间肉。
“娘子,似乎还有力气?”
淡淡又甜甜的询问,熟悉的话让月影毛骨悚然。
“隔壁那个郁大娘,昨儿个再嫁人了,嫁给了宰杀猪肉的屠夫,孔武有力,想必大娘应该很满意~”揉了揉半天没捏到肉的手指,将人轻轻地环住,缓缓而道。
“嗤哼~”月影被额“大娘”两字逗乐了,戳了戳硬邦邦的腹肌,呼哧呼哧~腹肌随着手指上下移动。
真好玩~月影暗自感叹!“其实还有更好玩得~”头上低哑不明的声音绕耳不绝。
胆大妄为地小手再逃脱时再次被捉住了,月影仰着头,汗津津的发丝紧紧地贴在脸庞,晶莹的汗珠从秀气的鼻子上滑落,惊艳的眸色染上雾蒙蒙的水雾,透彻又空灵,干净又纯洁。
“只要一只手,娘子就可能创造属于我的幸福,嗯?”
微张的唇惊愕一瞬,被薄唇咬住,月影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停运动的手指没有知觉,只有触觉,没有感觉,只有累感。
又是美好河蟹的一天!
“咕咕~”被自己的肚子闹醒了,扯过被子盖在头上,“我还可以再睡五百年,啊啊啊!打扰人睡觉就是谋财害命……”半醒半睡中的某妻为睡懒觉想到的一万个理由一闪而过。
“宝贝,该醒醒了!肚子饿着,对胃不好”软糯地询问声在被子外荡漾。
“我想吃它!”月影指着墙头处的燕子窝,嘟嘟囔囔。
“娘子,真聪明!今天我们就吃燕窝!甜腻不失滋补,倒是挺适合近日气候变化”
扶起惺忪的月影,迅速地伺候着自家媳妇儿穿上衣服,边说边动手,醇厚温良的话引得月影睁开懵懂的双眼。
“骗子!就知道欺负我!下次绝对不被你诱惑……”
一口两口地喝着鸡丝粥,嘀嘀咕咕许久,伸个懒腰,捏了捏某人的鼻子,愉快地跑了出去。
“咦?这!这!这!”
人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了仲孙凉的身边,拿起自家男人的手手,急切地指着屋子外的一切,望着熟悉的场景,眼泪束束滑落。
“离开你之后,刺客们追我至毒药谷,由于毒物多,所以乌鸦鸦一片的刺客倒了一路,我也中了不知名的毒,凭着毅力倒在了一间茅草屋外,天下了细蒙蒙的小雨,林子里的叶子被雨滴砸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茅草屋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再我昏前,一个浑身裹着白布的人趁着月色将温热又苦涩的药汁灌进干涩的嘴里。
我拼命地允吸着又苦又黑的药汁,直到他把药碗扣过去,一滴药汁没有落下,我放心地晕了!”
移步到残缺的木架子旁,酥手翻飞,彩色的蝴蝶随着粉色的衣裙飘动,绚丽多姿。
“真美~”
“我美?还是它美?”
“最美不过娘子,这般眷美!”成功偷香的仲孙凉,小嘴儿甜甜地话不要钱地往外说。
“配上红彤彤的草莓更好”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草莓被仲孙凉殷勤地放到月影手旁。眼神眨了又眨。
“你也尝尝?”
“好吃~”
“真腻歪~”某人转过头看着成双成对的燕子,颤了颤睫毛,藏住了眼泪和浅浅的小酒窝。
“我是被破窗户外边的寒风刮醒了,头晕晕沉沉,四肢无力,舌尖儿的苦涩蔓延肚子里的苦胆汁几次涌到咽喉,浑身难受,内心迷茫无助。直到第二天,一个肥肥胖胖的女人唾沫横飞的同时,端着一碗清澈见底的粥,喝了粥,听着女人骂骂咧咧的话,我竟笑出了声!女人可能觉得我是个傻子,她问什么?我都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连六天,一天一碗粥,最后一天,我醒来时候,就已经跪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买烧饼的吆喝声夹杂着浓郁的各种味儿,当时好像只有烧饼味儿最清晰,舔舔干裂的嘴角,耳旁是那个女人的鬼哭狼嚎,我知道她准备把我卖了,我睁大眼睛尽力为自己选一个最合适的去处:那药香勾引到我的注意力:那个救我一命的人,站在我眼前,高高瘦瘦的小子,傻愣愣地一直看着我,纯真的眼神里惊讶一闪而过,我捕捉到这一点,瞬间行动了!抱着他的腿,磕头谢恩”
“大哥哥,你也是买我的人嘛?”
望着不说话的他,我继续卖力地说道。
“那我们以后一起买烧饼吃好不好?我看你刚刚一直盯着烧饼看。嘻嘻~”
“我还可以做体力活呢”
翁动的嘴良久才讲出我期待许久的话,“你不怕蛇?”
“不怕!”
“不怕狼?”
“不怕”
“不怕蜘蛛?”
“不怕”
……
他问了很多,旁边的仆人不耐烦,最后幽深的眸子盯着我,思索许久,最终抬头一看点点头,买下了我。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也抬头了,我看见了那个老头儿,一个痴魔的老头儿,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局罢了:他们在毒药谷就对我见死不救,最后派那个少年来救我,在我生死之际给我救命药,然后丢弃我,被贩卖,让我绝望,然后让他再次出现买下我,也想买下我的忠心,可惜啊!我从小性情凉薄,如果我性格软儒,也许我娘会有不同的抉择,不然我娘也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我哥!他们利用我的童心,想要我的忠心,哪有那么容易!”
月影扯下头上的野花,插在仲孙凉的玉冠上,逆光的光晕暖暖地铺撒在头上,蝴蝶缠缠绵绵,绿叶飒飒起舞,头顶上的多多白云也闲散在浩瀚的苍穹之下。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最美不过此时此刻此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