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47
慕容霁阳穿好衣裳,忍不住回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依然呆在河里,纤细的颈脖露在溪水之外,在月色的照耀之下格外的耀眼和迷人。
他心里一紧,忙错开目光,想要问她为何还不出来,眼角余光瞄到她放在地上那堆衣服,却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女人,怕是在嫌弃自己的衣服太脏了。
他有几分无奈,心里也有几分怜惜,虽然不是她的夫君,可与她相识已有五年多,对她的洁癖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又忍不住看了眼那道完美的背影,他温言道:“你再稍微忍耐一下,我去给你弄点东西。”
凌夕没有回应,不知道他想要弄的是什么东西,可对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是上岸之后没有干净的衣服可穿,而这东西,他是无论如何是弄不来的。
听到树梢上沙沙的声音,知道他上了树,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回眸望去,只见他把一根根带着叶子的枝条折下来,堆放在树下。
看他忙活了好一会,忽然便知道他的意图了。
她心里一喜,心中的烦闷顿时散去,趴在石块上就这样看着他把枝叶折下来,尔后落在地上,在地上给她搭建起一个小小的绿屋。
待这片小天地被建造起来之后,他才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袍铺在地上的枝叶堆上,没有看她,话却是对她说的:“你上来待在这个地方,我帮你把衣裳洗了,待明日晾干你再穿上。”
“哦。”凌夕淡淡应了一声,从溪中站起,手踩着几分羞涩的步子地往小屋子里头走去。
进了屋子后就着他的衣袍坐了下去,才把身上已经被沾湿的那套内衣脱了下来,拧干水晾在树枝上。
如今身上全然是光秃秃的,一.丝不挂,但因为有了这所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小绿屋,她也不怕被慕容霁阳看去太多春色。
把前方那扇同样以枝叶堆积起来的栏栅轻轻拉上,里头便真真正正是一处小天地,哪怕躺在上头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坐在绿屋里,听着慕容霁阳在外头走动的声音,知道他捡来干柴升起火堆之后,又在附近打来了一些野物,在她的屋子外烤起了野鸡。
有他在身边,顿觉心里暖暖的,心头的不安也完全被驱散了。
她专心致志地拧着自己半湿的长发,以十指为梳,小心翼翼地打理了起来。
待到她长发几乎全干透之后,外头也已传来了阵阵的肉香,闻着那一股香味,才顿觉肚子早已经快饿扁了。
她半躺在屋内,隔着枝叶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慕容霁阳的身影,可两人靠得那么近,却似乎连他的心跳都能听到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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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气息,淡淡道了声:“谢谢。”
慕容霁阳微微怔了怔,回眸看着身后以枝叶所造成的墙壁,明知道她就在墙壁的另一面,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想要把她搂入怀中却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敛了敛神,看着手中已经烤好的野鸡,笑得无奈:“从前你从不会这般与我道谢。”
凌夕睁开眼眸,看着前方为自己挡去一身春.光的枝叶,薄唇微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往事如烟,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起来,竟有几分酸楚和苦涩。
她浅浅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从前不懂事,也不懂规矩,所以便逾越了。”
慕容霁阳看着自己手里的烤鸡,一边等待着它凉下来一边浅笑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要守的规矩也渐渐多了?”
“或许是吧。”
其实两人都不知道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可话就是这样到了嘴边,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脱口便说了出来。
因为他们都发现了,当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心总是难以平静下去。
明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身后,明明对对方都是思念若渴,可却不敢逾越半步。
于他们来说,分明就是一种煎熬。
慕容霁阳在说了要跟她一起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夜里两人会如此尴尬,这还是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个小茜之后,头一回如此单独守在一块。
四周越是安静,心跳的声音便越是清晰,他听到她急促的心跳,她也听到他的。
如此亲近,就如同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依偎那般。
脑海中全是和她抱在一起疯狂缠绵的画面,慕容霁阳身上的热度不断在高涨,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
他用力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才捡起准备在一旁的干净叶子,撕下烤鸡的腿,转身看着那一面枝叶墙,哑声道:“晚膳好了,你先吃一点。”
“好。”
可他坐在原地不动,她坐在小屋子里,不知道他所谓的晚膳准备从哪个地方送进。
枝叶虽然很密集,可认真看去,还是能从其间看出几分空隙。
不知道慕容霁阳现在是不是透过空隙里看自己,她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明知道在夜色下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哪怕眼力再好也轻易看不到她身上的情形。
可却仿佛是心虚那般,生怕自己被他看了去。
慕容霁阳确实看着枝叶上那道模糊的影子,可正如凌夕所想的那般,月色昏暗,再加上有枝叶阻挡,他就算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楚里头的美景。
但见她又微微缩了下身子,他忽然薄唇轻扬,浅笑道:“你还像从前那样防着我,当真怕我对你不轨吗?”
凌夕一惊,忙回道:“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怎么可能如此想你,把你想得那么不堪?”
闻言,慕容霁阳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眼底的光亮也一点一点消失。
他轻叹一声,站了起来,来到屋子旁,弯身凑近以枝叶所做的栏栅前,浅声道:“你若怕我把你看光,就把门稍稍打开一点,我只是给你送吃的,真没多想。”
“好。”里头传来了她的回应,可那门却迟迟没有被打开。
两人僵持了片刻,凌夕终于把门开成一条小缝,从里头把小手伸了出去。
小手细白,在淡淡的月色下,如同被蒙上一层光晕那般,蛊惑,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