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紧急的商议,最终大家还是决定让暗影带领二十位从船队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夜袭碧瑶的炮船。
琉璃让人寻来牛皮,赶制了二十多个牛皮袋。
他们不知道她要做这个牛皮袋有什么用处,琉璃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让暗影他们临走之前让人烧了一锅热水,往牛皮袋里灌满,然后缝上。
之后才一人塞了一个让他们绑在身上:“虽然不能驱寒,但是多少能保留一点暖意。”
天已经黑透了,夜袭,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船只打算向先锋部队开出,为了掩护他们,琉璃和杨坚商量过后决定今夜要先锋部队突袭,让暗影他们好趁混乱中潜水过去。
大家抱着暖暖的牛皮袋,揣在怀里确实多了几许暖意。
一切准备好后,暗影和那二十位船员乘船向先头部队出发。
他们还没到,前方每艘船上的船长在收到命令后,已经开始率领部队向着碧瑶的战船进攻。
又是一团混战,最终结果怎么样大家也不知道。
琉璃虽然心里急,可是给楚寒换血的时间也到了,她在冥夜的陪同下从桅杆上一跃而下,把望远镜交给杨坚,温言道:“如果有什么突发事情,一定要来告诉我。”
杨坚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进舱。
事实上,哪怕事情再紧急他也敢轻易去打搅他们。
楚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是整个船队的管事,基本上楚寒不在的时候船队就是他说了算,整个船队的事情他都了若指掌。
如今楚寒即将要醒来,就这两三日的工夫,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他怎么能去打搅他们?
琉璃和冥夜进了楚寒的舱房后,没过多久若晴也到了。
换血,在琉璃的坚持下,依然每日换五次。
等到结束之后,琉璃一张小脸已经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这次南宫冥夜没有抱她回房,而是直接让若晴回去,他们留在这里守着楚寒。
暗影不在,事情太紧急,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留守在楚寒的舱房里,他必须亲自守着他。
虽然琉璃一直说若晴不会害楚寒,但,他对若晴心里总是有着猜忌。
如过去那数日一样,换完血,冥夜开始为琉璃运功驱寒。
等琉璃的身子总算又开始暖和起来的时候,舱门忽然被急促地敲响。
房门被打开后,杨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脸色不太好,算得上有点凝重。
琉璃一惊,急问:“是不是暗影他们出事了?”
杨坚沉吟了半刻,最终点了点头。
船舱大厅里有六位与暗影一起去的船员在临时堆出来的床上躺着,大夫正在给他们上药。
暗影的左臂受了箭伤,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大夫只是把他的衣袖卸去,便开始动手要把他手臂上的羽箭拔下来。
羽箭从他臂前穿过,直透过血肉从臂后穿出,鲜红的血依然在他手臂上趟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琉璃的心一直紧绷着,看这情况,定然是遇上了伏击。
她走到暗影身旁,与大夫一起帮他把露在臂后那一截羽箭截断,再小心翼翼把前方的一截拔出。
暗影一直咬着白纱布,一声不哼,为了大量的冷汗在他脸上额上不断溢出。
直到整支箭从他身上拔出后,他才重重嘘了两口气,看着琉璃,气弱浮丝道:“对不起,夫人,我们失败了。”
从他们出发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光景,这么短的时间里遭伏,被逼退回,可想而知碧瑶战船上的防守有多森严。
就算失败也不是他们的错,只能怪她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琉璃命人取来干净的衣裳,顾不上许多,自己亲自动手给暗影换了起来,其他人也去为受伤的船员换起了衣裳。
暗影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事到如今,什么男女之防根本没有必要太在乎。
除了最贴身的衣服让南宫冥夜给他换上,其它衣裳都是琉璃一件一件给他穿上的。
“其他兄弟……”她咬了咬唇,还是问出了口:“其他兄弟是不是都牺牲了?”
他们一共去了二十一人,回来却只有七个,有十四人或许已经葬身在大海中。
暗影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们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发现,他们早已做好了防备,在炮船上布满了弓箭手,一旦发现敌人便直接射杀。”
琉璃眸光一闪:“那么说,你们还没有机会上船?”
暗影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琉璃为他把伤口包扎好,之后又拿来干毛巾给他拭擦湿透的长发。
看他想要躲避,她柔声道:“你的手臂受了伤,不要乱动,我来帮你把头发擦干,别抗拒,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仅是暗影,就连那几个受伤的兄弟,心底也都涌起了一股暖暖的酸楚。
琉璃为暗影把长发擦得半干,让它们散落下来后,她又拿来毛巾小心翼翼地逐个为受伤的船员打理起湿透的长发。
这里虽然有大夫,也有杨坚他们在照看着,可他们毕竟都是粗汉,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大冷天的,头发湿答答的披在身上,寒意逼人,容易得病。
何况他们现在还受了伤,体质正是最差的时候,这种时候再受点寒,绝对会得风寒。
战乱的时候,生病是最奢侈的事情。
她一介弱女子,不能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同生共死,只能做她力所能及的事。
大家也都低垂头颅,不敢多说什么。
这样的主母让他们心里狠狠感动着,可又因为自己没能完成任务,心中羞愧万分,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夫人,是我没有摸清敌人的实力,冒冒然行动才会让兄弟们牺牲,夫人,你惩罚我吧。”暗影说着,眼看便要往地上跪去。
琉璃只是瞟了南宫冥夜一眼,冥夜立即扶着他没受伤的胳膊,轻轻把他按回到椅子上。
动作虽然轻柔,可是摁在他臂上那一道气息却让他完全抵挡不住,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又坐回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