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过是商人，商人，有什么理由参与国家大事？
可如果没有他们的抵挡，如今西璃必定已经沦陷了。
不仅是西璃，甚至阳西和洛西，必定都已经在碧瑶的掌控之下。
以碧瑶对他们月璃这一份怨念，不难猜测，月璃的百姓若是落在她手里，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万一她丧心病狂，下令屠城，到时候生灵涂炭，死的人会更多。
她是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船队里所有的兄弟，可是这一切，她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你用这具身体来迷惑我，那你是不是也该去报答一下我的兄弟们？”
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床下。
直到身体接触到冰冷刺骨的地面，琉璃才从他这句令人不敢置信的话中反应过来。
她得的睁大了一双眼眸，震撼地看着他：“寒！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他蹲了下来，垂眼看着她簌簌发抖的身子，唇边那一抹笑邪魅而残酷：
“我的兄弟在面对炮火，被炸成碎末的时候，他们心底是不是也在呐喊不要这样，不要这场战争？他们想要回家，可是谁能听到他们心中的呼唤？有谁会怜悯他们？如今，你还配得到我的怜悯吗？”
琉璃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什么都是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可是……
她看着他，哀声道：“我是你的娘子，寒，别让我如此不堪。”
他眯起眼眸，直盯她一双蒙上雾色的眼睛，脸色越来越深寒：“正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我才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掌蓦地收紧，在她痛得失声低呼之际，他忽然冷然道：“说吧，给你两条路，你自己去选择，要么拿你的命去偿还，要么拿你的身体去抵你的过。”
琉璃惊得完全忘了如何呼吸，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薄唇狠狠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寒，这真的……是你心中的想法吗？”
“你以为呢？”他的目光深寒而冷冽，琉璃在其中只看到他对她的怨恨和不屑，往日里那些柔情和怜惜，这时候已经完全寻不到半分影踪。
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给他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要么用她的性命，要么用她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有罪，也知道他该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可是她没想过，做梦也没想到，楚寒会给她这样两条路去选择。
以死谢罪，要么用自己的身体去偿还！这真的是她认识的楚寒吗？他还是她所爱的那个男子吗？
可她不能怨他，她怎么能怨他？
因为她，他损失了三万多个兄弟，他现在心里的痛她比谁都清楚。
他恨她也是应该，哪怕他再爱她，可是这样一份爱，抵不过他对他兄弟那一份愧歉。
她闭上眼，眼角的泪不自觉滑落。
“别以为流眼泪就可以博得我的同情。”他五指收紧，看着她顿时又纠结在一块的小脸，眼里没有宠溺，只有恨意：“我不是你那些男人，你的眼泪，在我这里起不到丁点作用！”
她痛得咽呜出声，是手腕在痛，也是心在痛。
他完全不给她机会，一点生存下去的机会都不给她！
要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抵债，她怎么可以？
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他，绝望道：“我可以以死谢罪，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他能做到，他可以答应她。
纵然不知道自己从前为什么会听她的话，把船队交给她，但是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他却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
或许是因为自己鬼迷心窍，才会放弃自己多年的原则，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但是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为什么曾让他沉迷成那样！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想也是无益，如她所说，她毕竟是他的娘子，只要他能做到，他绝对会为她做好，就当是回报他们这么久以来的夫妻之情。
琉璃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晌，才忽然道：“在我死后，继续保卫我们月璃国，直到碧瑶退兵。”
她刚才听他说让暗影把信送去给东篱江山，他必定也是与她的想法一般，打算与江山合作，让他在星辰王族里掀起一翻政变，逼使碧瑶退兵。
既然是这样，他还是有心想要保卫他们月璃的，是不是？
可楚寒听了她的话却是脸色一沉，声音愈发冰冷：“你到现在还不死心，还想要害我的兄弟吗？”
“寒，我求你答应我！”她什么都不想说了，自己罪孽深重，而他对她也已经由从前的爱变成了现在的恨。
她不能多说什么，她只有现在这个请求。
楚寒忽然放开了她，站了起来，垂眼看着她，沉声道：“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你，一切让兄弟们说了算。”
琉璃的心凉凉的，她依然一.丝不挂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直到他放开了她，她才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床上爬去，去寻找她昨夜被他退下来的衣裳。
楚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得出她做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吃力，那么困难。
昨夜欢爱中，她甚至因为承受不住而昏迷过去。
他知道她身子不好，也知道她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这么虚弱。
今晨暗影已经把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可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透，他为什么会答应这个女人把船队交给她？
但是记忆里分明是他心甘情愿答应的。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想，现在心里对她除了满满的怨恨，再无其他。
怨她害死了他的兄弟们，也怨她一直蛊惑着他，让他做出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该给兄弟们交待的是他，可此时此刻，他不能倒下，兄弟们也绝不愿意看到他倒下。
他还要带领他的兄弟们，把残害他们的星辰水军驱逐出境。
这事就算琉璃不求他，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也会同心协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他就是不愿意轻易让她如愿。
如他所说，一切由兄弟们说了算，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即日起，他即刻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