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痛痛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师父不要她,把她赶出去那时候一样。
为什么宗政初阳可以和师父一样让她的心那么痛那么难受,究竟是为什么?
想要伸手擦掉无意识落下的眼泪,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叹息。
凌夕吓了一跳,忙转身看去,宗政初阳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依然一身浅紫衣裳,鬓角还像从前那样不经意垂落着几缕青丝,他的脸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迷人,眼里的柔情那么令人心酸。
好想扑过去抱住他跟他说一声别走,不要丢下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做这一切。
分明是她把他推开,分明是她不要他,现在这样算什么?
宗政初阳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大掌,以长指为她拭去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柔声道:“怎么了?大清早哭什么?哪里不舒服?”
凌夕摇了摇头,努力想要挤出一抹笑,可是嘴一张便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把我丢下,再也不回来了。”
那只落在她脸上的大掌不自觉轻抖了一下,不仅是他的掌,就连他的心也在剧烈的颤抖着。
她不是不要他只要她的师父吗?为什么会害怕他离开,怕他把她丢下来?她是不是想起了他们从前的情意?
可是她眼底依然闪动着清澈稚嫩的神色,与过去璃儿的柔情完全不一样。
这个凌夕依然是十二岁的凌夕,依然没有长大,依然没有想起他们那些情分,可她却哭着说以为他把她丢下,不要她了。
在她这个小小的心灵里,究竟有没有他一席之位?
凌夕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太激动了些,如此出尔反尔,把他推开后又向他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是不是太矫情了?
她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情,心里在想什么便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她是真的怕他走了,怕他把她丢下来再也不要她。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害怕这样。
明明说过她只喜欢师父一个人,明明不在乎他,可是为什么在见到房间里没有他的身影后心会那么疼,会那么空,空的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
宗政初阳无声叹息,忽然长臂环过她的纤腰,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确确实实是在为他而哭,那便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不管那点分量有多重,至少还存在着。
“别哭了,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你是我的娘子,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丢下你独自离开,别哭了。”
“可是我,我昨天晚上……”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坏,明明想要师父却又舍不得宗政初阳,哪怕只认识了短短的一日,他却似乎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
她真的舍不得,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可是,她怎么能这么贪心?
看着她迷茫的双眼,以及眼底的困惑,他只是浅浅笑了笑,拿起衣袖把她一张泪花的小脸擦拭干净,浅笑道:“你要是觉得昨天晚上对不起我,那今天晚上再好好补偿我便好。”
好好补偿他?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记,薄唇凑到她耳际,低喃道:“今天晚上做我的女人,不要再从我身边逃开了。”
她眨了眨眼,完全反应不过来,感受着他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心也似被他咬了一口般,咬得疼疼的,酸酸的,却又无端升起一丝暖意,以及一种甜甜的感觉。
今天晚上做他的女人……她蓦地睁开眼,推了他一把:“我还没长大,师父说要等我长大了才能那样。”
等她长大了才能那样……
难道说,昨天晚上他们没有……
他发现自己忽然莫名紧张了起来,垂眼看着她,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呼吸急促:“你师父说要等你长大了才能做他的女人,昨夜你们没有……没有是不是?”
“有。”她一点都不想骗他,老实回答道:“昨天晚上我们已经亲热过了。”
宗政初阳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又重重吐出,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形容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吗?
还以为他们……
看到他这副忽冷忽热的表情,她皱了皱眉,忽然道:“可是师父说我们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那一步得要我长大后才能做。”
他用力抱着她,那颗心在地狱里被煎炸了几遍后又忽然被拉回了天堂,他总算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狠狠摆了一道!
这小女人根本就是有意在折磨他!
还好,他们还没有。
他也不想让她在完全想不起从前所有事情的时候便接受了东璃江山,他宠她怜她,若她真的喜欢一个男人到无法离开的地步,他哪怕难过,或许也能学着去成全,去接受。
可是在她完全不懂事的情况下接受那个男人,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去成全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哪怕现在去接受一个男人也是被那个男人所骗的。
还好,东璃江山虽然禽兽,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还想着等她恢复了记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他。
他决定了,以后得要和其他人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防止她和更多的男人有接触到的机会。
一个慕容云飞,一个东篱江山,简直把他们伤得揪心揪肺,仿佛在烧开的油锅里翻滚了几遍一般!
“笨女人,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了也不知道。”他伸出长指在她红红的鼻尖上轻轻弹了一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在她开口反驳之前,他忽然浅笑道:“一大早就对着咱们俩的床哭鼻子,就是怕我不要你吗?”
她努了努唇,本想倔强地说一声不是,可是小嘴才刚张开,便又老实地点了点头,撅嘴道:
“我以为你走了,到这里来找不到你,心里忽然就很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难过,一难过就忍不住哭了。”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拥着她往房外走去。
她以为他走了不要她而难过,至少说明这小丫头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不急,他可以等,等她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过,”他的脚步一顿,垂眼看着她,长臂收紧,声音里含了一抹隐隐的暧昧气息:“记着今夜履行你的诺言,乖乖做我的女人,不许再从我身下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