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牢房大门,罗子琦便见到背对而坐,发丝乱如稻草,身上血迹斑斑的白梅。
那烟儿见此情景,早就红了双眼,哭着抱过去:“夫人,烟儿来看你了,都怪烟儿没用,那么晚才来,夫人,你受苦了。”白梅渐渐转过身来,罗子琦便看到她双目呆滞,似不敢相信,而后眸中夺泪而出,抱着烟儿痛哭起来:“烟儿。”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烟儿,在我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我死而无撼了。”白梅声音悲戚,眸光幽幽。
“夫人,你不会死的。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王妃拿到调查夫人的案子的权利了,她还请到皇上的上方宝剑了,夫人,这下你有救了。”烟儿帮着自家夫人理了理额前的乱发。
白梅这才注意到罗子琦,但见她眸光含泪,感激万分:“多谢王妃。”她竟然朝罗子琦跪了下来。
“白梅,你不必如此的,我只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而已。”罗子琦叫烟儿、香草准备饭菜,帮白梅梳理梳理。
看着狼吞虎咽的白梅,烟儿心酸地递送茶水:“夫人,你慢点吃,慢点,别咽着了。”
罗子琦眸色加深,这就是那位艳丽出色、款款大方、仪态万千的白梅夫人吗?罗子琦不忍再看,看来这牢房之内黑得很,白梅定是被动了大刑。
想到此,罗子琦怒瞪了府台一眼,对上他怒道:“你们竟敢私动大刑?”
那府台一见罗子琦的怒光,身子缩了缩。
“你给我好好记住,若是再有下次,小心你的项上人头。”罗子琦刷一下,剑光一闪,削下了府台大人头上的乌纱帽。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府台连连磕头。
罗子琦见达到目的,立即缩手:“这次只不过是你的乌纱帽,下次的话,可就不好说了。你给我好好记住,从今日开始,给我好好地伺候好白梅夫人,若是她身上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唯你是问。”刷一下,软剑入鞘。
“是,是,是,微臣记下了。”府台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滚了,本王妃探望完毕,自会离去。”罗子琦厉言道。
“是,是,是,微臣告退。”府台用衣袖檫去了满头冷汗,退出了牢房大门。
罗子琦见他已离去,身边皆是自己人,立即着手问道:“白梅,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红灵会死在你的房间,而你手上正拿着凶器呢?”
白梅开始陷入回忆当中:“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天早上,翠莹、红灵、我正在荷花亭跟平常一样饮茶,中途翠莹有些不舒服,被她的丫鬟晴儿扶回去歇息了,而后就剩下我跟红灵,红灵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于是我们到了白梅楼,一到白梅楼,我就闻到一股异香,而后人就模糊了。醒来的时候,我便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红灵,而我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我还来不及反应,丫头珊儿闯了进来,她尖叫喊着杀人了跑了出去,而我还在想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官差抓了起来,关押进大牢。没等我完全明
白过来,府台说罪证确凿,对我动了大刑,我实在是忍受不了皮肉之苦,被逼画押。”
“情况就是这样吗?”罗子琦问道。
“就是这样的,王妃请一定要相信白梅,我并未杀人。”白梅眸光清澈。
“我若不相信你,就不会来这里。”罗子琦道。
“谢谢。”
罗子琦扶起白梅的刹那,感觉到背后有人,那双目光透过她的背,她能感应到来人的怨恨。
“谁?是谁在那里?”罗子琦冷眼一横,跨出牢房查看,刚看到人影飘然而去的衣裙一角。等她追赶出去的时候,人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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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琦泛疑地转回,看到地面上一块绿色的纱巾,捡起一看,上面印着“翠莹”二字。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吗?罗子琦暗忖着。
“小姐。”
“王妃。”
香草跟烟儿跟了出来,神情担忧。
“没什么人,回去吧。大概是我太敏感了。”罗子琦悄悄地将手中的纱巾从背后藏入衣袖当中。
夜,晚风习习。
王府书房。
“情况如何?”一听到脚步声,藤椅上的绝美男子立即惊醒,他妖媚的眼散发着光彩。
“回禀王爷,王妃去地牢见过白梅夫人了,应该是查了到什么情况。”青木回道。
“是吗?”阎烈扬妖媚的眼突地化作春风,温润如水。
“只是——”青木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琥珀色的瞳孔收缩着。
“王爷出面,岂不是比王妃出面更有把握救到白梅夫人?”青木说出自己的疑虑。
“我出面,那白梅只会死得更快些。”琥珀色的瞳孔泛起了点点浪花。
“为什么?”青木一出口,立即察觉自己逾越了:“属下不该多嘴,请王爷恕罪。”
阎烈扬背转身去,好久才说了一句:“你不会明白的,青木,本王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是,王爷。”青木退了下去。
阎烈扬回转身来,他琥珀色的瞳泛起幽幽的暗光。
他越在乎的人,她就会死得更加惨烈。这个他如何能告诉青木呢?
罗子琦地牢探访白梅之后,第二日清晨便立即开始查找线索,任何的蛛丝马迹,她都不放过。
根据白梅所言,那日她跟红灵到了白梅楼之后,便闻到了一股异香,而后人就模糊了,也就是说有人在白梅楼点过迷香之类的东西,那么此刻房间内应该还留有残留物才是,为什么搜遍了房间内的各个角角落落,都没有发现什么呢。
也许被清扫的丫头给清理了也有可能,想到此,罗子琦立即叫烟儿将白梅楼的清扫丫头去叫来。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烟儿领了一个姿色俏丽的丫头来。
“王妃,人带来了,她叫珊儿,平日负责白梅楼的清扫工作。”烟儿介绍着,把珊儿领到罗子琦的面前。
哦?珊儿?就是那个看见白梅拿着凶器的丫头吗?罗子琦细细打量了她一下。
“奴婢参见王妃。”
那珊儿见人很怕生似的,见到罗子琦,双手不知所错地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起来吧,不用紧张,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尽管放松就是。”罗子琦淡然笑道。
那珊儿见此,神情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这白梅楼出事后的几天,这里可有其他人来清理过?”罗子琦问道。
珊儿摇了摇头:“这白梅楼一向是奴婢打扫的,白梅夫人出事后,这里的一切照常是奴婢清理的。”
罗子琦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那么出事后的这几天,你可曾从房间内清理出什么异常的物体,比如烟灰之类的?”
珊儿柳梅微蹙,似在考虑,半会才道:“并无异常物体,也就是平常一些杂物、灰尘什么的。”
罗子琦心下疑惑,但依然面容含笑道:“那么这几天,白梅楼可有人来过?”
珊儿思虑半会,眸光一亮,道:“有,翠莹夫人在白梅夫人被抓走后来过这里,她还去看过——。”
“看过什么?”罗子琦追问道。
“她还去看过红灵夫人的尸身。”珊儿神情有些怕怕地言道。
翠莹?又是翠莹,难道真的是她下的手?罗子琦眸光微微泛浪。
“王妃,王妃——”珊儿在旁小心翼翼地叫着。
哦,她失神了,罗子琦回过神来,对着珊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是,王妃。”珊儿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罗子琦心思辗转,立起身来,望向窗口,此刻窗外飘散的梨花正四处飞舞着,偶有残花跌落池塘中,随水波翻滚着。
罗子琦的双眸平波起浪,渐渐汇聚起巨大的风暴。
“香草,烟儿,去通知一下衙门,叫验尸的仵作陪同,本王妃要去查看红灵夫人的尸身。”
香草闻听,有些喏锘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去那种地方吗?”
“当然要去,任何的线索,都不能放过。”罗子琦神色坚定,目光犀利。
当罗子琦坐上王妃软轿一出了王府大门,王府边角处便露出一抹淡绿的衣裙,那人,神色愤恨,对着罗子琦的轿子望了几眼,而后便从小道方向飘然离去,那身影,那身手,敏捷而灵巧。
府台衙门接到罗子琦的通知后,早早就在衙门口侯着了,一等罗子琦的轿子到来,立即带领前往红灵夫人停尸处。
那香草实在害怕,罗子琦便不勉强,叫她在外等候。烟儿虽然害怕,但是为了自家夫人,壮起胆子跟着罗子琦进去。
罗子琦镇定地面对红灵的尸身,她记得古人有云道,人的尸体是会说话的,而且比起活人来,它不会说谎话。
罗子琦套上消毒完毕的手套,揭开白布,开始细致观察,她发现红灵除了胸口的一刀痕迹,她的脖颈有明显的骨折现象,骨头上有钢钉固定,可见她生前被人扭断过脖子,看来是位手上功夫了得的人物所为。莫非她是先被人扭断脖子致死,而后那一刀是补上去的?否则说不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