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自己从出生之时,就将天神宫视为高高在上的神灵,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轻视之心,并将踏入天神宫,成为一名内门弟子,视为终身奋斗的目标,可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引导他感悟佛理,踏足武道修真界的领路人,在这一刻,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吓得瑟瑟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祸从口出,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天神宫主若是想要探查,确实可以知道天元大6生的一切,但她毕竟不是神祇,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着世间生的一切,她不会把关注的目光落在须弥山上,更不会怀疑她最忠实的拥护者,否则不等你来禀告,天神宫的人早就已经到了。”渡厄活了极其悠久的岁月,洞察人心,自然知道释空在畏惧什么,淡然开口道。
“可是……师尊……我们这样做,不就等于公然跟天神宫作对吗?若是……若是被天神宫察觉,怪罪下来,只怕……只怕会招来灭门之祸啊!”释空此刻无比的后悔,若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一切,就不会卷入这场纷争,可是现在,就算是跳进天河也洗不清了,贸然跟天神宫作对,无疑是自寻死路,他还有大好前程,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啪……”
渡厄并未有任何的动作,释空却凭空飞了出去,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五道清晰的指印,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嘴角有鲜血沁出,这还是自己入门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严厉的惩戒,心中莫名惊骇,匍匐在地,惶恐不安。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看似躬谦礼孝,心里对为师却是没有半分的感恩,今日之事,你充满了畏惧,甚至还想着去天神宫高密,好与为师划清界限,以免被牵连,难道你真的感应不到,为师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吗?”渡厄的语气很平和,但那股杀机却始终萦绕不散,整个大殿,气氛非常的凶险。
释空冷汗涔涔而下,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的通透,再也不敢有半分杂念,连连叩道:“师父但又所命,弟子绝不敢再有半句非议,一切全由师尊定夺。”
“嗯,神魔正邪,不过在一念之间,那小子年轻识浅,心性浮躁,难以驾驭噬魂珠,但老衲心如枯井,无波无澜,绝不会被魔煞反制,所以你不必唯唯诺诺,胆颤心惊,只要能延续寿元,必定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到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立下了大功,功德无量。”渡厄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毕竟很多事情还需要由释空出面,只有给他希望和信心,才能死心塌地的为他所驱使。
“是,弟子遵命。那我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释空那个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渡厄低声道:“把那小子带到这里,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任何门下弟子。”
“弟子明白,先行告退。”释空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退出大殿,夜风拂过,浑身寒,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上山之时,释空信心满满,暗自得意,立下此等大功,不仅可以坐稳座弟子的位置,更能在天神宫露脸,为自己以后的修行大业奠定基石。
可是下山之时,他的双腿都在微微抖,现在别说功劳,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得,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了,整座须弥山都在渡厄的控制之下,自己有任何的异动,都会被察觉,那只会死的更快。
机关算尽终成空,释空苦心经营数年,到了这一刻,却有一种作茧自缚,欲哭无泪的感觉,暗叹一声,御风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镇妖塔的守卫弟子根本不敢过问释空的行踪,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他们给支开了,解开封印,走进了塔内,经幡飘动,符文闪烁,吴易被牢牢束缚在石柱之上,浑身血迹斑斑,精神萎靡,看起来刚刚经过一番激烈挣扎,此刻已经精疲力尽了。
“锁神咒下,万妖归附,你明知无法挣脱,何必做困兽之斗,徒增苦楚?”释空面对吴易,恢复了镇定,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不急不缓的问道。
“哼……你我已经撕破脸皮,何必这么假惺惺?不是要斩妖除魔,拯救苍生吗?那还等什么,动手吧!”吴易脖子一扬,傲然喝道。
释空微微摇头,感叹道:“若是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我们或许还能成为挚交好友,可惜你魔根深重,已经无力回天,现在只能将你教由师尊落,祛除魔煞,造福万民。”
说话之间,他双目之中金光闪烁,口中念念有词,正在念诵‘锁神咒’,困住吴易的魂灵之体,以确保万无一失,殊不知吴易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符文神链浮现的那一刻,神识之海的噬魂珠乌光暴涨,漆黑的魔煞之气化为一只饕餮巨兽,张口吞下那道符文神链。
“你……你……怎么会有余力反击?不可能……不可能!”释空瞪着眼睛,眼神之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如此诡异的一幕,出了他的想象,在符文神链的捆缚之下,他居然还可以引导噬魂珠,实施反击,而且那魔煞之气不反噬他的魂灵之体,却开始疯狂吞噬自己的生命元力,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释空,你机关算尽,用心险恶,今日就用你来检验摄神御鬼**的成果,受死吧!”吴易双目被一层乌光覆盖,神识却是无比的清明,冷酷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地狱判官之威,展露无疑。
“摄神御鬼**,你会如此邪术?不……不……师尊救我……师尊救我!”释空的眼中已经只剩下恐惧,用尽全力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