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艺术节对于常鑫艺高来说是一年一度的狂欢,像是夏日的热浪一样席卷着每一个人,艺术节的氛围非常轻松,不限团体,个人,只要有才艺都可以拿来展示,艺术节对一群热血青春的高中生来说,就像旧时候清苦人家的一顿年夜饭,好像一年的盼头都在里面。因此,艺术节有多么热闹繁盛可想而知,当然,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是是非非。
比如,每年的开幕式,完全秉持青春,自由,的宗旨,因此没有什么开幕大会,领导讲话,所有台面上的东西通通没有,就是一个单纯的狂欢节,而这也是艺术节受学生拥戴的一个重大原因。
舞会从学校礼堂一直蔓延到校园内,就像一个欢乐的海洋,将每个人都裹挟在内,在舞会上,没有老师,同学之分,任何人都可以随意邀请舞伴,毕竟都是搞艺术的,形式和规矩本来在他们眼中就是用来打破的。
当然与这种大众狂欢格格不入的大有人在,比如,澜和,他可是独来独往的大豹妖,心中自有那一套高贵的特立独行的生活法则,因此要他忘我地投入到这种放纵狂浪之中,简直比登天还难。当然,高傲清高的个性反而为他吸引了不少目光,艺术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每年的舞会上,各个未婚的,甚至已婚的还算年轻的女老师,加上目光炽热的女学生,都以能请动这座冰山为荣,只是至今这座冰山依旧岿然不动,任你目光多炽热,仍难融化一点冰凌。
这当然是十分让人心痛的一件事,偏偏这座冰山璀璨又亮丽,就像今年的艺术节开幕舞会上,澜和穿一身白色修身晚礼服,白色衬衫搭配着淡金色真丝领结,外面一件无尾式窄青果领的单排扣礼服,领口有黑锻丝带,简约的黑白搭配让他看上起显得越发修长英挺,尤其是在一群尤显稚嫩的高中生中间走过,他们就像是偷了大人衣服出来显摆的小屁孩。
但澜和并没有留意身边一拨一拨的追随的目光,他看似礼貌而温存,其实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不耐烦,毕竟作为老师,他还要顾虑着舞会的安全问题,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能离开的,因此他迫不得已地与这些小屁孩在一起,还不能显示得太过疏离。
等待的过程当然很无聊,他盯着舞池的男男女女有些出神,身边音乐声如流水般淌过,欢笑声像是波浪一阵一阵侵袭着他的耳朵,少男少女轻盈舞动,那华丽的舞姿像是枝头翩然的彩蝶,舞出一季又一季妍丽的青春。
澜和有些出神,正在这时,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喧闹的人群像是听到了休止符一样,瞬间安静下来,正是新来的冷老师。
新来的美女老师,当然很引人注目,尤其是她今天的装扮,抹胸金色长裙,腰身收紧,裙裾一层层华丽的金色蕾丝,没有平常的浮躁,而是增添了一丝华丽。这身衣服就像锦上添花般,将大部分男士目光吸引到冷老师身上,很多人还沉浸在她优雅的旋转中,谁知她一个旋转,停在了澜和面前,还伸出了手,一个邀请的手势更是像聚光灯一样将或嫉妒,或羡慕,或欣赏的目光全聚在了一起。
只有澜和冷静地看了看那只手,没有动。
冷老师眉毛一挑,眼波流转,“害怕吗?大妖怪?”
只有妖怪才能听到的问话。
澜和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微笑,众人随着勾起的弧度,眼神中慢慢升起期望的目光。果然澜和伸出手,牵过那只娇俏的手,缓缓步入舞池中央。
像是国王和王后驾到一样,其他人服帖地退到一边,灯光像是都聚到一起,随着两人舞动的步伐移动。
一切美的就像童话中的仙境,澜和挺拔优雅的身姿,冷老师妩媚动人的微笑,随着舞步一个个旋转,像是枝头上相继绽放的花朵,将这个本来热情似火的夜晚,点缀得如同水晶宫一般透明耀眼。
“大妖怪,我好想有些动心了呢。”冷老师脸上涌上一抹动人的红晕。
澜和沉静地看向她的双眸,附身贴在她耳朵旁边,
“青龙烙铁头,九百年,不知有没有毒?”
冷老师脸色瞬变,一抹苍白从还未来得及消去的红晕中浮现,就像腮红没有抹均匀。
自己还没来得及施展美人计,就先被对手摸到了底。冷老师眼中的热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高傲,但被晃动的灯光遮掩,因此在外人看来,此时的俩人就像一幅印象派作品,光和影的旋动,美好得不真实。
休止符中止了现场的所有喧闹,大家纷纷鼓掌。冷微又恢复了平日温婉优雅的样子,微微对澜和颔首,澜和微笑致意。
附近几个女老师赶忙走过来。
“冷老师和肖老师真是天生一对。”
“确是,越看越般配。”
“说不定,哪天我们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
“几位老师说笑了,我还有事,祝女士们玩的愉快。”澜和致意离开。
刚走出两步,冷微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肖老师,我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啊。”笑容迷离而温暖。
澜和没说话,淡然地扭过头。
刚才从纷乱的人群中发现林木绕一个人走来走去,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他穿过人群,找到顾成明。“林木绕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她?”
“没有。”顾成明正玩得高兴,完全没有心情搭理澜和。
“她走了。”
“走了好啊,你可以和冷老师一起跳舞了。”顾成明飞快地说。
说完,觉得身边的人不说话,终于把头转过来,“走了?”
澜和点点头。
“太符合她的个性了。”顾成明感叹地说。看澜和的表情很冷,于是又正经地说:“你可以先回去找她,我在这,不会有事的。”
“看紧冷微。”
“放心吧。”
顾成明刚说完,澜和已经消失不见了。
……
顾成明刚从学校回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体力不够,整个舞会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就像死刑犯的放风,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炫耀的机会的。
当他打着呵欠几乎是闭着眼往屋里走去的时候,就看到聂俊平拉着椅子往花架下跑,他好奇地追上去,看到聂俊平蹑手蹑脚地放好椅子,坐进去,朝远处望着,似乎在探听什么。顾成明一巴掌拍在聂俊平肩膀,聂俊平伸手就打,回头一看是顾成明,忙招招手。
“别吵。”
“你干什么?”
“看戏。”聂俊平头也不回,紧盯着某处。
顾成明循着聂俊平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花架前方,一片片花圃后面,似乎有两个人影晃动。
顾成明立马睡意全消,兴奋地蹲在聂俊平旁边,
“加我一个,看什么戏?”
“自己看。”
……
“谁允许你自己一个人离开学校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澜和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透着浓重的威严,冷漠得近乎无情。
木桡倔强地低着头,一脸的不服气,但她没有吭声,因为知道擅自离开大家,本来就是自己的不对。
“我觉得舞会没意思,难道一定要在旁边看”?
还敢顶嘴?澜和垂下头,靠近她,低声说:“怎么不好看了,我觉得挺好的。”
木桡一听这话,脑门一热,霍地抬起头,正想顶回去,却看到澜和脸上揶揄的微笑。
她装作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老师当然觉得好了,出尽风头了。”
聂俊平拉拉顾成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没有啊,”顾成明抬头嗅嗅空气,“曹利火来了?”
聂俊平白了他一眼,“有酸味。”
澜和笑容平淡,“林同学,好好练练舞蹈吧,自己跳不好就只有看的份了。”说完转身走了。只留下木桡气愤地朝空气挥了两下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