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的是她不屑于解释。
心中不爱,才会不屑于解释。既然她坦诚地承认了,还貌似费力地解释了,那么他就可以心安了。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那么费劲地解释。
再说,他觉得自己是个有智慧的人,自然不会把女人喜欢胡乱承诺的毛病当真。
关尔雅看着花似锦,有点不敢相信花似锦的厚颜无耻,为了赵煊,这个花似锦竟然出尔反尔!
她再也装不下去甜美伪小白娘了,她柳眉倒竖一脸怒容地盯着花似锦,大声质问:“花似锦,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曾经给过我承诺,说你不会嫁给五王爷的,难道就这样做不得数吗?”
“当然,故意让我觉得欠你人情,再勒索我给你承诺,你不觉得这样很可耻吗?你觉得这种勒索来的承诺会有作用吗?”花似锦回答道。
关尔雅被噎得哑口无言,没错,花似锦给她的承诺,的确是她勒索来的。如果说花似锦违背承诺很可耻的话,那么她自己靠一个人情去勒索花似锦给她一个承诺,同样很可耻!
当然,此时此刻的关尔雅,觉得花似锦比她可耻一万倍,她觉得花似锦违背承诺就是该死,就是在耍弄她!
就在此时,两个小宫女走过来,砰的一声,将两个包袱扔在关尔雅脚下。
关尔雅一阵愕然,忙问道:“喂,这是什么?”
那两个本来已经转身走开的小宫女听了,转过身来,说:“这两个包袱,都是你的东西!贵妃娘娘说,要你立即就离开凤栖宫。”
关尔雅脸色苍白,嘴唇嗫嚅了一下,忽然有些歇斯底里,“我就不能明天再走吗?贵妃娘娘为什么这么绝情?难道一天都容不下我了吗?”
关尔雅以前在得宠的时候,难免飞扬跋扈,从来没给过那两个小宫女好脸色看,因此今天,关尔雅被萧贵妃驱赶出凤栖宫,那两个小宫女一点儿也不可怜她,反倒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其中一个小宫女鄙夷地说道:“让你走,你就走好了。说那么多话有何用?”
“就是啊。”另一个小宫女附和着。
两人转了个身,渐走渐远。
只剩下关尔雅悲摧地站在那里,面对着脚下的两个包袱。
“石榴!”关尔雅习惯性地吼了起来,“还不快点死过来给我拿包袱!”
石榴听见关尔雅的吼叫,她服侍关尔雅长年积累下来的条件反应,让她想都没想,即刻就答应了一声:“是,小姐。”一边不由自主地迈开腿走过去,就要去帮她拎包袱。
花似锦见状,一把拽住石榴的手,眉头轻蹙,说:“石榴别过去,我已帮你赎了卖身契,你已经不是她的婢女了,你现在跟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石榴“哦”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确已经不是关尔雅的奴婢了,不用再听她呼呼喝喝了。于是她停了脚步,只是看着关尔雅,没有动。
关尔雅愤怒地冷笑一声:“好啊,你们现在都来欺负我了是吗?”
此时赵煊拽了下花似锦的胳膊,说:“咱们走吧。再这样站着看下去,本王看你又会变成没有智慧的农夫,专门去温暖会咬人的蛇。”
花似锦被赵煊拽走了。石榴跟在他们身后。
其实花似锦也知道,自己再看下去,说不定心肠一软,忍不住又会去帮关尔雅一把。
关尔雅见赵煊竟然那么绝情,那么不怜香不惜玉,他自己绝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花似锦也给拉走了。害得她现在想赖一个帮她拎包袱的帮手都没有。
她心中不由得愤恨起来,不过她愤恨的对象并不是对她冷漠无情的赵煊,而是备受赵煊宠爱的花似锦。
要是没有花似锦横在中间从中作梗,凭她关尔雅的花容月貌,她还怕拿不下赵煊!
冲着花似锦的背影,关尔雅忽然大声喊道:“花似锦,你以为你赢了吗?我看未必,你等着瞧吧!”
听到关尔雅的大喊,花似锦脚步一顿,然后她眉毛一挑对赵煊说:“王爷,你现在知道了吧,你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谁沾上你谁倒霉!我现在倒大霉了,关尔雅将会跟我没完没了的!”
“这说明本王魅力无穷,深受欢迎。”赵煊很厚颜无耻地说。
花似锦装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然后她一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石榴的侧脸,石榴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花似锦见了,于是心里就起疑,奇怪,这丫头刚刚从关尔雅身上赎回卖身契,按理说应该很欢欣雀跃才对,怎么她却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石榴,你怎么啦?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花似锦蹭了蹭她的手肘说。
“啊?”石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没,没有啊,我很开心呢。”
花似锦伸一只手臂出去,勾住了石榴的脖子,“石榴,你这丫头真的好奇怪,赎回卖身契了,你怎么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快说吧,心里憋着什么事?”
“我……”石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我只是在担心,我家小姐发怒了,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报复我们?”
花似锦笑道:“石榴啊,你这家伙还真是找虐呢,不用侍候关尔雅你反而无所适从对吗?你给我记住啊,关尔雅已经不再是你的主子了,也不是你家小姐了,你不用怕她,她要是来报复呢,我来顶着就是了。”
石榴低声喃喃地说了一句:“只怕你到时顶不住呢……”
“你说什么?”花似锦没听清楚,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石榴连忙打住。她目光复杂地偷瞄了花似锦一眼,又偷瞄了赵煊一眼,暗暗藏起自己的心事。
花似锦转身去问赵煊,“王爷,你说关尔雅拿银票,会干些什么去?”
赵煊懒洋洋地望天,说:“换了我是她,我就用那些银票去雇佣几个打手,闯进你家,把你给打个半死。”
花似锦吓了一跳,“啊?不会吧,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煎何太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