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见 亲 人
天空中布满了浓浓的雾。
开风后在风坪中能明显地看到雾水的颗粒,透过风雨产顶上的铁网往下落,一伸手好象就可以用手接住。象这样的雾,外面的能见度一定很底,这种天气是不适合于驾驶员在外跑车的。要是不是有急事的话,一般都会等雾散了才出车的。严伟望着风坪中纷纷往下落的雾,不由想起跑车的辛苦。
这种雾天要是能及时地收起来,将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如果雾不能收起,那会是个阴天,甚至会下雨。
当严伟被赵所长带出监房时,外面的雾已快散尽。天空灰蒙蒙的,很难判断今天太阳能不能冒出来。赵所长将严伟直接带到了收押室,收押室中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他们都穿着制服,严伟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送他进来的县交警大队的向股长,另外 一人严伟没见过,想来也是交警队的。
赵所长将严伟交给向股长:“人已提来了,你们带走吧!”
向股长对严伟说:“我们走。”
严伟明白,这次是交警队来提审自己的。自己进来一个多月,办案人员还未来提审过一次。严伟在监子里看到其他人犯都会被办案人员隔三岔五地提出去他们进来时,会带一、两根香烟进来。
向股长俩人带着严伟出了收押室旁的铁门,就到了外面长长的一个操坪中。严伟况意外的看见了妻子何玉琼站在操坪的那头的一外预审室的旁边。只见她提着一个保温的塑料食盒和一具塑料袋,一张椎碎的脸上写满了期盼,在焦急地向这边张望,身上穿着严伟熟悉的上衣,已经很宽松地在她身上晃荡。妻子的身旁站着他的姨妹玉竹。严伟心情一激动,泪水就蒙住了眼睛,妻子就变得模糊起来。严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不是在梦中,他使劲擦了擦眼睛,,就见妻子真实地站在不远外,正向自己走来。
向股长对严伟说:“你这次的事故损失初步定在六十万元。你自己仔细想想,你还在哪里存有钱你妻子不知道的?要想办法尽快作出赔偿,你的案子才能办下去。”
严伟回答:“我的积蓄都是夫妻共知的,并没有什么私房钱。你们将我关在这里就是想去筹措奖金也没有办法啊?”
向股长说:“这是法律程序,这次提你出来,是要你同妻子商量一下赔偿的事,有什么话,你们快点讲。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到那边的预审室去吧!”
向股长将严伟带到了一个预审室中,妻子跟姨妹跟了进来。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中间还有一面铁网墙上另开了一外铁门,里面有一只砌起来的贴有瓷砖的凳子,是专为提审的犯人坐的,关上中间的铁门就能将办案人员同犯人分隔开来。向股长并没有要严伟进入里面的小间,主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站在他的身后。
妻子何玉琼向向所长请求:“股长,让我单独跟他说说吧!”
向股长想了想同意了:“有什么话快点讲,我们在外面等着。”说完同边一名警察退出了房间并拉上了门。
何玉琼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拉住丈夫的手:“伟。”妻子叫了一声,眼泪就从眼眶中滚出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姐,你别光哭,先让姐夫吃点东西吧!”玉竹站在她姐的旁边,也忍着泪对姐姐说。
何玉琼忙将身上的保温盒拧开,又找出一双筷子用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递给严伟:“伟,你吃苦了,先吃点东西吧!”
保温盒里是炖好的鸡肉,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严伟目前却嗅不到它诱人的清香。他听话地夹起一块,却无法送到抽动的嘴中。眼望着妻子明显消瘦的脸,瘦弱的身子已撑不满原还赚小的衣服,严伟的心在发紧,一阵阵抽动,要涌出血来。他的声音发着擅:“琼,你瘦多了,苦了你了。衣服都这么大,怎么也不买一件?”
“伟,我很好。你在里面还好吗?”
“还好。琼,别耽心我,我怕你会挺不住的。”
“在里面有东西吃吗?能不能吃饱,有人打你吗?”
“你知道我平时吃的不多,能吃饱的,没有人找我。”
“我听到讲那里面很恐怖,会打人的。我耽心你在里面受罪。伟,你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啊!”
“莫耽心我,你自己保重。是我闯下的祸,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伟,你别咯样讲,你不是有意的。我们是夫妻,有事我们来共同承担,你莫要胡思乱想,你可是婉儿的爹啊!我们都等着你出来,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你要是弄坏了身子,我怎么办,婉儿怎么办?为了婉儿,伟,你要坚强,你要挺过来啊!”
“琼,婉儿怎么样?”
“她在你表妹家,我没敢将你出事的事告诉她。她不术听话,打电话说想妈妈,想爸爸。伟,在里面都吃些什么菜呀?有没有油?”
“莫耽心,我在里面有菜吃。琼,家里还好吗?爸妈为我要耽心死了。是我不孝啊!琼,代我对老人家说对不起。”
“家中的事情你就莫操心了,爸妈他们也在为你的事奔波,在到处借钱,到处托人找关系。你弟弟他们没回来,打了电话回来问你的事情,妹妹家也在想办法。你看,玉竹也来看你了。”
“玉竹,对不起,让你们也操心了。”严伟对玉竹说,充满了欠意。
“姐夫,莫说咯样的话,妹妹没有能力,帮不了什么忙。你要保重身体,外面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玉竹说。
严伟解开衣扣,郑起裤腿给她看。说:“不疼了,不会有妨碍的。”
“伟,你的伤怎么样?还疼不疼,有没有妨碍?你给我看看。”
何玉琼看了他的伤,用手轻轻地摸着伤疤,又开始流泪了,哽咽着说:“伟,这次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吃了这么大的苦,自己受了伤,还要去坐牢。你这么好的人,我从来都没想到过,你会去坐牢的啊!上天真的是不公啊!伟,上次张所长拿药给你没?你擦了没?”
严伟点着头:“送来了,我也擦了,药很好。”
“伟,你吃点鸡肉啊!里面那么苦,难得吃到的。”
“我吃不进了啊!”
“伟,你霸蛮吃点,要补补身子,看你瑞虚弱多了,快吃!”
严伟夹了块鸡肉塞进嘴里,合着眼泪往肚里吞,全不知约的滋味。严伟一边吃,一边问:“琼,我要你找有人,找没?他们怎么说?”
何玉琼答道:“伟,你放心,你要我办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去办的,哪怕是跪在别人的面前,为了你,我也不在乎的。我去找了姨妈,要姨妈同我一起去找舅外公。姨妈答应同我一起去,先给舅外公打了个电话,将你的情况说了。舅外公讲,他已离了休,已不管事了,在这边也没有熟人,他说他帮不了忙,一口回绝了。我们也没再去,人家不愿意出面,去了也没有用的,不求他也罢。”
严伟很失望,焦急又问:“那老团长找了没有,他是什么态度?”
玉琼拍拍丈夫的手,安慰道:“你别性急,听我慢慢讲。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知道省机关大院找人是多困难吗?象我们这样的人很难进去的。但我还是满怀希望地去找了,折腾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部长的家。我按你说的去找他,可他不在家,到北京开会去了,他的夫人接待了我。一开始并不热情,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对她夫人讲,部长在当团长时候,在打两山的时候,他的手下有个小兵叫严伟的,不知他记不记得?部长夫人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说:‘你是说严伟吗?跟着老陈到过两山前线的,老陈还经常念叨着他的,说他救过他一次命。可是后来他退伍了,就再也没联系过。老陈很想念他的,可是找不到他。严伟是秀湖县的人,老陈在秀湖当县委书记时曾特意去找过他,听说他参加工作到了外地。你是他的什么人?他现在还好吗?怎么不来玩?这么多年了,老陈常念叨他的。’我听到部长还记得你救他的那回事,心里既高兴又伤感。心想,他一定可怜帮忙了,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部长夫人一见,忙递给我纸巾,问:‘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你慢慢说,老陈不在家,你先跟我讲讲,是不是严伟有什么事?’我接过纸巾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告诉她:‘我是严伟的妻子,瑞他遭了难,是来找老团长帮忙的。我们结婚快十年了,可丈夫从来没对我讲过他同老团长的事情。他也挺挂念老领导的,关心老团长的去向,可他不想来打扰、麻烦老领导。要不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会让我不定期找老团长的。’部长夫人听了也很焦急,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他自己不来?’我说:‘伟他来不了啦,他被关在了看守所,出不来了。’她问‘是因为什么事,你快说。’我便把你的事告诉了她。她听了后也很焦急,说:‘严伟的事老陈一定会帮忙的。他还是老陈的救命恩人,我马上找老陈,让他想办法。’
“部长夫人立即给部长打了他的手机,电话打通了,她说:‘老陈,你经常念叨的严伟已找到了,他爱人就在我们家。严伟现在出了事,要你帮忙。’接着在电话里将你的事情告诉了他。过了会夫人要我去听电话。部长在电话里说:严伟的事情他会努力地帮忙的,要我不要心急,还怪你这么多年就在长沙都不去找他。他说他离开秀湖多年了,不知县领导还卖不卖他的帐。若卖他的帐,他打招呼若不卖帐,他也没办法。他说开会一回来,就托人来打招呼,争取事情能尽快解决。现在不管找谁,最关键的还是要靠县领导来解决。有必要的话他会亲自到秀湖来一趟的。部长夫人要留我在她那住几天,等待部长开会回来。我耽心你的事情,急着要赶回来,便向她告辞。她见留我不住,也理解我的心情,没再坚持,在送我出门时,取出两万元钱交给我,说是让我应急。我怎么会要她的钱呢?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坚决地推辞了。”
严伟知道了老团长的态度,心里很欣慰,不管事情能不能得到解决,但老团长还记得他。他问:“后来呢?”
何玉琼幽幽地述说着:“我告辞后就回来了,等看破你的老领导出面帮你,但我想,不能全靠部长为你努力,自己还得想办法。上面打了招呼,最终还是要靠县领导来解决的。我托人找到了交警大队长,他的爱人在检察院,是副检察长。他们夫妇是我们玉象那边的人,他们表示愿意帮这个忙,只是现在还有伤员在医院中没出院,要等他们全出院了,交警队才能处理这个事故。前些天,我买了些水果、营养品同向股长他们到医院去看了那些伤员,这次事故是大了,伤员都很惨。目前,我们错了些钱,凑足了五万块,运输公司拿了五万块,高明亮拿了五万块,对方保险公司拿了三万先交到交警队来处理死伤者,剩下的我们再慢慢凑。我们的车已修好了,前几天出了车,生意还可以。赚些钱,运输公司都扣去了还帐。我们靠路上捡些客来维持,还可以勉强支付开支和我们的生活费,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