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鼎见我不说话更加生气,狠狠给我一拳,我踉跄的向后退去,耿明和冉柔急忙过来将我们分开。
耿明问宗鼎为什么打人,宗鼎怒气冲冲的说道,他不打人还想杀人!说着冲了过来,冉柔急忙拦住了他。
就在我们乱成一团的时候,医院的院长带着几个医生出来,我们顿时停下来,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我们围了过去,院长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同时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跟宗鼎两个人顿时说我是,院长诧异的看了看我们,我急忙解释,一个丈夫一个是哥哥。
院长说有点事情单独跟我们说一下,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沉,看了宗鼎一眼,眼神接触中看到浓浓的担心和害怕。
我们跟院长和几个医生走到旁边的办公室,院长说曼妮左臂粉碎性骨折已经接好,人已经送到病房,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猛地一跳,对方拿过几张片子,放在了ct照片观察板上打开灯,指了指其中一块区域的阴影说道,由于曼妮被车撞到之后,后脑撞到地上。
脑部血管破裂,产生淤血压迫脑神经,所以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我立刻问道,这血块怎么办,院长现在有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让淤血慢慢吸收,等淤血被吸收后曼妮自然会醒过来。
再有就是进行开颅手术,将淤血排除掉,问我们采取怎样的治疗方案。
我问有没有风险,院长说,开颅排血病人醒来会快一点,不过开颅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
如果淤血自动吸收,就需要不断观察。首先要看出血点是否继续出血,当然他们已经给曼妮针对颅内出血输了相关的药品。
如果不出血,而且淤血不再扩散,慢慢缩小的话,他还是建议自然吸收。
宗鼎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院长说这个事情不好说,都需要病人醒过来之后才知道,毕竟是脑部受伤。
问我采取哪种方法,我看了看宗鼎,宗鼎也看着我,说实话真的没有主意。
宗鼎说他打个电话,说完出去了,十几分钟后进来,说他要把诊断书还有医生手写病历,全部传到一个地方。
院长说没有问题,就这样宗鼎把这些东西用传真机传过去,然后又拍了几张照片,用电脑邮箱发出去。
我问宗鼎怎么办,宗鼎说等一等吧!
他问我怎么回事,我将事情说了一下,不过并没又说肇事者是林媚儿,只是说警察局正在全力以赴寻找肇事者。
宗鼎点着一颗烟抽了两口,说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一定弄死他!
我心里苦笑一下,说实话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等了半个多小时,宗鼎接到电话,说了两句之后,对院长说道,先观察,如果出血点止住,还是采取保守治疗吧!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万幸的是出血点止住了,现在就看吸收效果了。
看着病床曼妮苍白的脸色,我真的是心如刀绞,宗鼎待了一会儿说道,他先办点事情一会儿再过来,就这样急匆匆的走了!
耿明和冉柔陪着我,我对冉柔说谢谢,冉柔摆摆手说不用,不过她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后,很抱歉跟我说市里有事情,她要赶快回去。
我说,感谢冉市长帮助,真的是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冉柔说没事,有时间她会过来,就这样冉柔走了。
我跟耿明待在病房里,我说你有事情就走吧!
耿明说自己没事,在这里陪陪我,说实话当时心里真是乱糟糟,就像被塞了一把黄连,那个苦啊,可是这苦楚又没法说。
周书记给我打来电话,问曼妮怎么样?我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将曼妮的情况说了一下。
周书记说需要他帮忙吗?我说感谢周书记的关怀。
周书记说如果有需要帮忙尽管说话,我感谢了对方的好意。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知道我的心情很糟糕,但是上午林司令给他打电话,他犹豫了好久才给我打这个电话。
说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我的态度。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林媚儿开车撞人不对!
周书记在电话那边说道,他明白,还说他真的很希望能帮到我,如果有需要尽管告诉他,他一定会全力帮助……。
十几分钟后门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腰杆挺得笔直,而且一看就能感觉出对方的军人气质,来的人是林雪健。
我站起来看着对方,林雪健冲我点点头,问我是不是张子健,我说是,问对方是不是林司令,林雪健点点头,说他过来看看。
我说没有这个必要,林雪健轻轻叹口气,说想跟我谈谈。旁边耿明诧异的看着我,林雪健问他能否出去一下。
耿明看了看我,我想了一下点点头,耿明走了出去。
房间就剩下我跟林雪健还有躺着的曼妮,林雪健坐下来,从兜里掏出烟,不过可能想起病房不让抽烟,又将香烟揣回到兜里。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林雪健说他常听媚儿说起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林雪健接着说道,林媚儿是他的女儿,而且他很宠女儿,林媚儿只要开口要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而且林媚儿也很懂事,非常孝顺,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一番父女情,而我没有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林雪健笑了笑问我,他是不是很啰嗦!
我点点头,林雪健站起来笑了笑,忽然神情一变,脸上怒容骤现,而我似乎感觉刚才这个和蔼的老头,转眼之间化为洪荒巨兽一般,房间的温度似乎猛然降低几度。
而我遍体生寒,一种从未感觉过恐惧紧紧抓住我的心,让我有种立刻转身想逃的冲动。
我咬着牙死死坚持着,就这样跟他对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轻轻抖动着。
林雪健咬牙切齿的说道,林媚儿是他最爱的女儿,但现在爱说爱笑的女儿不见了,变成了神经质,动不动就发脾气,动不动就哭泣,动不动就发呆。
而且人一天比一天瘦,变得沉默寡言,他看在眼中,心都碎了!还说他愿意为自己的女儿付出一切,也不愿意看到现在林媚儿的样子。
林雪健问我为什么林媚儿会变成这样。
我还没有回答,林雪健指着我慢慢的说道,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这个混蛋,才让他的女儿变成这个样子,说他恨不得一枪崩了我。
说林媚儿就是因为我,冲动之下做出那件事情,所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不是林媚儿……。
林雪健越说越激动,猛地给了我一记耳光,手劲真的很大,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嗡嗡作响,身体晃了几下,勉强站住。
右边的脸木木的,而且有股甜腥味在嘴里蔓延。
这个时候宗鼎推门而入,脸色铁青的看着我,原来他刚才一直在门跟前,听到了我们之间的交谈。
我还没有说话,宗鼎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冲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到在地上,紧跟着雨点般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身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耿明跑进来,将宗鼎抱住,宗鼎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特么的还是个男人吗,自己惹的祸竟然让曼妮来承担,管不好裤裆里的家伙,就不要给曼妮带害。
说我是个混蛋,天底下最大的混蛋,枉费曼妮对我的好,说我怎么不去死,赶紧去死吧!
我躺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宗鼎的那些话,句句就像一柄重锤,砸在我心里,而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痛!
这个时候护士还有医生涌进来,将宗鼎劝了出去,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躺在病床上,头上绷着纱布,一动不动的曼妮,什么痛彻心扉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的痛。
这种痛似乎是从每个细胞向外不停延伸的痛,而且相互勾连,一片片,最后覆盖到全身,也许这就是痛不欲生。
宗鼎给曼妮办理了转院手续,而且京城那边已经派来了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医护车,连夜到京城。
我想去,刚上车,就被宗鼎一脚踹下来,他对我说,如果曼妮真的有事情,给自己准备棺材等着后事吧!
看着救护车远去,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车已经看不见,可我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魂魄也被那辆车带走。
耿明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车走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耿明说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我笑了笑,说想喝酒!
耿明说走吧,我们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我记得那一晚是那样冷,在我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冷的一天……。
过了两天冯志勇找到我,肇事者查清楚了,是林媚儿,但是人在军分区,安卫国局长亲自去了林雪健家里,林雪健直接说人在家里,但是谁也甭想带走。
还说如果警察来抓人,他直接叫人开枪,弄得安卫国都没有办法。
安卫国让他问问,有没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我看着冯志勇淡淡的说道,林媚儿开车撞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