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没有异议,魔魁于是安排大家在旅馆里布阵,只有姬嵬不擅长此术,魔魁见天要亮了,就让他去给大家做早餐。
等到符阵布置完毕,姬嵬也做好了早餐,他把早点端到了餐桌上就招呼同伴们过来吃饭。
大家是又累又饿,立马围拢了过来。不知怎么回事,戚路突然想喝酒,甚至想喝到一醉方休,可他明白大清早喝酒会让大家感觉很唐突,于是他压抑住这有点冲动的念头,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可就在这时,魔魁突然面色一凛,眼中燃烧起赤色的火焰。
姬嵬不由诧异地问:“兄弟,你怎么了?”
“哼,饭菜里有毒。”
“兄弟,你别开玩笑。”姬嵬脸都白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魔魁把手一伸,掌中就多了一根雪亮的银针,他在众人的惊诧声中将针插进了面前的那碗稀饭里。
等到他把针抽出来时,浸入饭中的那一截已是乌黑一片。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惊的站起身来。
“姬嵬,你干的好事!”魔魁顿时揪住姬嵬的衣领,像是要吃人一般的凶恶眼神直瞪着他眨都不眨。
“不,这不是我干的!”姬嵬失声尖叫起来。
“是你做的饭菜,还想狡辩吗?”魔魁目光森寒,眼中虽燃烧着怒火,却如冰雪般阴冷。“一千年前我就是个用毒专家,你以为这种小伎俩能瞒过我的眼睛吗?”
说完他把银针放在鼻前一嗅,然后接着说道:“哼,这可是用朝歌山中的莽草制成的剧毒,吃了就连大罗金仙也要肝肠寸断!”
“兄弟……你听我解释!”
“原来人都是你杀的,我还认为你笨得像头猪,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老子真是看走了眼!”魔魁丢掉了针把手扬起,准备把姬嵬当场击毙!
见魔魁杀机毕露,戚路不由一怔,就在他思量着是否劝阻的时候,就听到胡雷皮笑肉不笑地说:“魔魁,你先冷静一下。事发突然,恐怕没那么简单,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你赶快给老子解释清楚!”魔魁脸上虽保持着怒容,但揪住衣领的手已松了下来。
“就是嘛,还是胡兄弟聪明,我怎么会是凶手!”姬嵬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忙不迭给自己辩解。“就我这点本事,哪有能耐杀死大哥,胡卿云和闳宜?我就是起了杀心也没这个本事啊!”
“你不是还有同伙吗?”魔魁又暴怒起来,“厨房里就你一人,毒不是你下的,难道是别人给饭菜下毒吗?”
“真不是我,不是我!”姬嵬头上的汗又流了出来,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手指向胡雷说:“我做饭的时候,看到胡兄弟进了厨房!”
“是吗?”魔魁顿时把怪眼瞪向胡雷。
这下子胡雷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他赶紧走到姬嵬面前,也学着魔魁把他衣领一揪骂道:“你个王八蛋敢诬陷老子……”话没说完他察觉到像个泼妇一样骂街有失自己的身份,就放缓语气说:“我进厨房是为了布置符阵,不是为了搞阴谋诡计!”
“是的,这个我能证明,是我提议胡雷去厨房布阵的。”戚路点头回应。
魔魁又扭头问姬嵬:“你看到他下毒了?”
“没有。”姬嵬摇头说道:“当时我在专心煮粥,没注意到胡兄弟的行动。”
“那你看到姬嵬有什么不轨行为吗?”魔魁再掉头问胡雷。
“那倒没有,我布完阵就出来了。”
“照这么说来,你们两个都有嫌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雷和姬嵬异口同声,脸变了颜色。
“嘿嘿,不是你们,难道会是没进厨房的我和戚先生吗?”
“魔魁兄弟自然是不会做这种恶毒之事。”胡雷掉转了矛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戚路说:“我听说阁下是百毒不浸之身,是真的吗?”
“当然……”戚路才回答了两个字,就察觉到了胡雷狠毒用心,不由兴趣盎然地揶揄他:“你可真会泼脏水啊!我连厨房都没进就能在饭菜里下毒,你把我想的太神奇了吧?”
“说不定你是用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仙法!”
戚路勃然大怒,他也不再客气,列出一堆证据说胡雷的嫌疑最大。胡雷可不是好欺负的,自然也逐条反驳。
见他们两个在斗嘴,魔魁也没闲着开始盘问起姬嵬,这下子可炸开了锅,在场之人都各执一词相互争吵起来,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看到这混乱的场面,戚路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凶手设置的陷阱,他赶紧平复情绪开口说道:“各位安静一下,我看还是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分析过后再做结论也不迟。”
魔魁一愣,跟着就清醒了过来。他本是聪慧之人,刚才因愤怒冲昏了头脑,听戚路这么一劝,人也冷静了许多,于是他把手一摆说:“别吵了,大家先坐下说话。”
姬嵬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哪知屁股才挨到椅面就一声惨叫,人如弹簧般蹦了起来。
众人猛然发现姬嵬面容如恶鬼般狰狞,诧异地看到他仰天狂笑起来,渐渐地这笑声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消寂,跟着他的七窍流出黑色的血,人也失去了重心一头栽在餐桌上,桌子应声倒地,面上的饭菜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不好,他中毒了!”魔魁大惊失色,急忙俯身将姬嵬抱起。
“毒不是……我下的,我是冤枉的……”挣扎中的姬嵬说出最后的话语,就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在姬嵬的臀部有尖锐的东西露了出来,魔魁阴沉着脸用布包着将它拔了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
它是根三寸来长的细针,但魔魁并没有被这表面的假象迷惑住,只见他张嘴对它冲了口妖气,这细长的东西就露出了原形,是根褐色的枝条,前端被人削得象针尖一样锋利。
“莽草的枝。”戚路认出了它的来历。
“枝条上没有留下指纹,看来我们都冤枉了姬兄弟,实际上凶手另有其人。”魔魁因内疚脸部肌肉都挤成了一团。
胡雷却是冷笑着说:“说不定他是见自己罪行败露就自尽了。”
“胡雷,你他妈的给我闭上狗嘴!”魔魁怒骂一句,突然把头抬起,凶神恶煞般地瞪着他说:“姬嵬开始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没有中毒,而是刚才坐下去才被人害死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只有你接近了姬嵬,也只有你有机会将莽草枝插进椅子里。”
“少诬赖我!”胡雷惊恐地大叫道:“我杀他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他!别以为接近他的人才有机会,你们两个随便使个法术就能将凶器放到任何位置!”
魔魁顿时哑了口,大厅里呈现出死一般寂。
突然胡雷似想起了什么,他双手在姬嵬的尸体上乱摸起来。
“你干什么?”魔魁满脸狐疑地瞪着他,可胡雷却没有停止行动的意思。直到他从姬嵬怀里搜出那颗本属于法海的佛珠,戚路和魔魁才恍然大悟。
“这东西可不能让凶手得到,不然我们就完了。”见两人都厌恶地看着自己,胡雷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把这个钥匙部件放进了口袋里。
魔魁忍着怒气说:“你已经有了三个部件,难道就不怕凶手要杀的下一个目标是你吗?”
“没那么严重吧,我这也是为大家好啊。”胡雷有点心虚地转移话题:“兄弟一场,我们还是先把姬兄弟埋了吧。”
魔魁真想把这个不争气的同伴臭骂一顿,但他知道现在最紧急的不是骂人,于是他起身又做了口棺材,将姬嵬的尸体装了进去。
雪地里又多了座冤死鬼的坟,活着的三个人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
回旅馆的时候,三人都居心叵测地盯着身边的人。此刻他们心里已经意识到同伴当中某个人不是凶手,也会是凶手的同伙,但又能怎么办了?残酷的现实逼得他们因生存的本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回到旅馆门前的时候,魔魁突然停下了脚步。戚路不禁掉头问他:“怎么了,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是。”魔魁瞥了眼挂在门上的招牌,轻描淡写地说:“店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
“不是刚定了规矩吗,任何人不能私自出去,怎么现在你就要带头违反规定了?”
“别管它了,当面都能死人,那规定有个屁用!”
“说的也是。你早去早回,不要中了凶手的诡计。”
“我自有分寸。”魔魁踏雪而去。既然两个同伴当中有个人是疑凶,他可不想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看着魔魁离去的背影,戚路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因为魔魁能想到的他也已经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想法子揪出这家伙的狐狸尾巴。
“阁下,要不我们进去喝几杯?”胡雷向戚路发出了邀请。
“这……”戚路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猜测胡雷的真实意图。
“怎么,你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戚路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不都知道我百毒不浸了吗?怎么会笨到使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那你是瞧不起我了?”
“喝两杯也好,请!”戚路想瞧瞧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旅店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