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位于青海昆仑山脉,(注:一说为山西省境内阳城县,此书为便于叙述,便将其归于青海,冒犯之处,还望谅解),原名昆仑丘,又名昆仑虚,从古至今,一直被视为万山之祖,又号称千古神山。
相传,全真祖师西王母便栖居于此,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又有一说,古帝伏羲于昆仑山称王天下,因考察星象而推演出太极八卦,从而创出了道学。如今,昆仑派也是奉之为祖师,日日参拜。
这刘思耒和谢花灵也是少年心性,做起事来不顾后果。当晚,便留下一张纸条,说是二人要出去远行修习,以免打扰师公清修。其实,他们俩又哪里远行了,他们只是爬山而上,去往那高峭的昆仑了。
“哼!这俩小鬼──”谢停云拽着一张薄薄的黄纸,双手紧握着,阴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四周的鸟儿也早已鸦雀无声。
“师兄,我走不动了,哎哟──”谢花灵正抱怨着山路难行,突然脚下一滑,原来是脚下石子松动,使她跌了一跤。只听的咯吱一声响,却是她压断了一根树枝。
“师妹,你该减肥了……”刘思耒望着谢花灵,咧着嘴偷笑道。
“你!哼!”谢花灵见师兄取笑自己,也发起怒来。原来这一般的花季少女对自己外貌形体极是在意,谢花灵也是不能除外,她虽知自己容貌颇美,身形苗条,师兄也只是在开开玩笑,但她还是觉得心中不爽快,便恼怒的说道:“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说着螓首一转,别过身去,伸手扔着地上的碎石,背对刘思耒,不再理睬。
“啊,师妹,我错了,我错了!灵儿美得像花中仙子,瘦得像竖下来的柳枝,哪里胖了?嘿嘿……”刘思耒见少女发起怒来,便连忙讨好的说道。
这谢花灵见他这般夸张的恭维,心中也是好笑,便转过身,故作严肃地说道:“好吧,算你识相,这次就先原谅你,但是,再有下次,哼,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思耒见她原谅了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便佯声恭敬地说道:“花仙子,咱们可以启程了吗?”
谢花灵闻言一笑,刚欲起身,突然觉得双腿一软,却站不起来了。原来是她坐在地上太久了,血液不流通,使得双腿暂时麻痹了。
“师兄,你刚才欺负我,现在罚你背我上山!哈哈!”这少女突生一计,想要惩罚惩罚这坏小子。说着便把纤纤玉手伸到刘思耒面前。
“喂,你怎么这么懒啊,你平时不也是经常上山下山的,也不见你说累啊。”
“还不是那该死的妖魔,唉!”谢花灵叹了口气,说道:“师父说这段时间,妖魔两界又开始躁动,还有魔界妖界的奸细混进了昆仑派,所以禁止昆仑弟子在上下山时使用仙术,就连昆仑周边也不许,一旦发现,就会被‘暗部’的人当成奸细给处理了。我可不想当那倒霉鬼……”
“原来是这样。”刘思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喂!快点!”谢花灵晃了晃娇柔的玉臂,“你还想赖账不成?”
“诶,别这样,我陪你慢慢走就是了!”
“思耒哥──哥──”谢花灵见刘思耒不答应,竟撒起娇来。
“行行!我服了你!小妖精!”刘思耒满脸无奈地把谢花灵拉了起来。
“哈哈!”谢花灵飕的一声便跳到了刘思耒的背上,冲的刘思耒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山去。
“疯丫头!”刘思耒啐了一口道。
“我就是疯,怎么地!嘻嘻……”说着身子故意往下一压,还拍了拍刘思耒的脑袋。
她这一压原本只是好玩,却没想到身前酥胸正好抵到刘思耒硬帮帮的背上。刘思耒感觉到背上一阵柔软传来,心中一荡,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师兄,你怎么了?”谢花灵见刘思耒突然停了下来,便奇怪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我只是想起小时候背着你到处瞎玩的事了。”刘思耒羞红着脸,不知是因为说了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幸好这少女看不到他窘迫的脸色,还痴痴的说道:“那时候你背着我到处乱闯,上树抓鸟,下河摸鱼──那时候多好玩啊!”谢花灵脸上充满了怀念的表情。
少女吐气如兰,那一句句柔声细语吹到刘思耒颈后,惹得他颈部直痒,渐渐心中也莫名发痒。
刘思耒回过头,望着谢花灵清纯可爱的模样,心中一阵感慨。
“灵儿还跟个孩子一样,真是怜人。我怎能有这种想法?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呸,这是光头和尚的话,我是修道之人,怎能说这种话!‘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
随着那背上时有时无的酥软传来,刘思耒只觉得脚下的的步子越来越重……
“站住,你两个干什么的!”路走到一半,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吓了刘思耒一大跳。
“朱大叔,是我啊,我是灵儿!”谢花灵从刘思耒背上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地上,接着忙向一中年汉子跑去。
刘思耒定睛一看,只见这汉子穿着粗布衣服,皮肤黝黑,脑袋长得是大大方方,两只浓眉大眼瞪得像铜铃,看着倒像那三国里的张翼德;只是那近两尺长黑乎乎的胡须又衬得他像个“黑关公”。
“原来是灵儿啊!我道是谁呢!你怎的趴在了他背上?对了,这傻小子是谁,不会是魔界奸细吧!”说着这汉子竟瞪大了眼睛,直盯得刘思耒心里发毛。
“他不是奸细!”谢花灵竟伸出手去,用力扯了扯那汉子垂下的长须,“他也不是傻小子,他是──”
“我是来昆仑学艺的!”刘思耒连忙抢着道,接着又向谢花灵挤了挤眼色。谢花灵见他这幅表情,忽的想起了什么,忙止口不言……
“差点就泄露了师兄的身份!”,谢花灵心里嘀咕着。
那汉子胡须被扯,忙连声喊道:“停,停,停……”却没注意到二人的眉眼交流。
“灵儿,你怎么这么皮啊!严肃点!”那汉子整理下胡须,肃声对着谢花灵说道。
“哦!”谢花灵听得他话音稍重,竟嘟着嘴背过了脸,发起少女脾气来。
那汉子这时也顾不上谢花灵了,只对着刘思耒冷冷地问道:“你从哪来,要到哪──昆仑山干什么,姓甚名谁?”一口气便丢出了三个问题。
“在下从江南而来,到昆仑只为修道学艺,至于姓名嘛,在下姓刘,名艾……林。”
说着双手抱拳,向那汉子行了个礼。
“嗯,看起来倒不像是奸细。嗯,对了,你怎么跟灵儿在一起了?”说着又扭头看了眼谢花灵,只见这小姑娘还绷着脸生气呢。
“哦,是这样的!在下爬山登峰是,看到灵儿姑娘跌倒在地,原来是扭了脚,我看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坐在那,四周也没有人,于是向她问明了情况,便背着她上了山来。也得助于她给我指明方向,才终于爬上山来,少走了许多歪路。”他口齿伶俐,一番话又半真半假,听起来却也很合乎情理。这姓朱的汉子,本就是粗人一个,最终也就被他给糊弄了过去。
“这样啊……誒,灵儿,他说的是真的吗?”那汉子想着谢花灵正好知道此事,若他有半句假话,那必定就是奸细了。
“哼!反正我只是个小‘皮’鬼,哪里会讲什么实话,你还是别来问我罢!”这少女仍板着脸,看来脾气还没消。
“嘿嘿,好灵儿,咱们灵儿这般乖巧美丽的好姑娘,哪里皮了?刚才是有个傻子在瞎说,咱别理他!你就给我讲讲这小子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汉子满脸陪笑的说道。
“噗嗤!”谢花灵一听这汉子竟然自称傻子,不由得笑出了声,缓缓笑道:“行,那我就给‘猪’──大叔说清楚了,他刚才所说的,一字不假!”这一“朱”字,声音拖得老长老长。
“那好吧,既然灵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相信你!好了,你们可以上去了。”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上山。
“多谢了,朱大叔!”说完,刘思耒又是行了个礼。
“你小子,这么客气干嘛,是条汉子,就爽爽快快的,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这汉子声音豪迈,倒不像是个昆仑道士,而像是个绿林汉子。
“那好啊,‘猪’──大胡子,谢谢你了!”说完,刘思耒便拉着谢花灵往山上跑去。
“嘿!你这小子──”这大汉高声叫道。接着又低声嘀咕着,“还挺有艳福的。”说完,便望着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原来如此!”刘思耒听完谢花灵的解释后,也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朱大汉子本非昆仑门人,他原本是一凡人,只是天生神力,颇有些本事。早年间,在山东干的是绿林勾当,但做的都是些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好事。二十多年前,在山东路见几名无赖强奸一少妇,一动怒,便把他们都给打死了。谁知道,那其中一名无赖正是山东巡抚之子,于是惹了祸根,被一路追杀。最终寡不敌众,重伤被擒。
正待他要被断头之时,一位道人从天而降,打伤了所有追兵,把他给救走了,并为他治好了伤。
原来这道人便是前任昆仑掌门“青衣道人”吕光祖,这道人途径山东时,听说了他的情况,便施法救下了他。
此后,这汉子退出绿林,跪着哀求青衣道人收他为徒。青衣道人见他憨实,便允了他,把他带到昆仑山,教他些修行之术,却不让他入教,他便算是半个“俗家弟子,也当了这昆仑派的门神。而这一恍二十年过去了,青衣道人已经离世,他这粗莽之人却倒还活着,可见道法高深也未必能活的长久。
“这么说,这大个子倒也是个大好人。”
“那当然”,谢花灵嘻嘻的笑道:“每次偷偷下山,他都放我过去。”
“哦,原来你是偷偷下山啊,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多空闲。”刘思耒笑吟吟的看着谢花灵说道。
“那还不是为了──师公啊,他年纪大了,我不应该多去看看他吗?”谢花灵脱口而出,差点就把那个“你”字给说了出来。
“哦,是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偷闲贪玩呢!”
“哼,呆瓜!”
两个少男少女嘴里互相怼着,谁也不饶过谁!
过了一会儿,谢花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师兄,你为什么要化名刘艾林,艾林艾林,这有什么好听的。”
“你想知道?过来,我告诉你。”刘思耒故作神秘,把嘴凑到谢花灵耳旁,却不说话,只是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下谢花灵粉嫩的小耳朵,然后拔腿向山上奔去。
谢花灵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小賊居然是在占自己便宜!
“啊啊啊!我杀了你!”
二人一个是在前面玩命地跑,一个是在后面拼命的追,只见这二人的身影便迅速的隐没于这浩浩荡荡的昆仑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