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龙泽天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卷发女子,她声音娇媚柔弱,听起来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骄横,是林鸢。
龙泽天走了过去,一把将桑枝抱住,沉下脸,呵斥着林鸢:“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林鸢娇笑了声:“哟,我还不知道这公园是你龙泽天建的!”
龙泽天脸更黑了,直接揽过桑枝就走,懒得理这个疯女人。
“怎么,怕了?”林鸢更加嚣张,尖锐的指甲几乎划到龙泽天的脸上。
龙泽天抓住林鸢的手,用力一撇。
林鸢惨叫声,向后逃去,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龙泽天,却不敢说任何话。
欺软怕硬!龙泽天心里哼了声,看见桑枝惨白的脸,愈发怜惜起来。
“我告诉你,别欺负桑枝,我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的!”龙泽天在心里补充除了桑枝,冷硬的嘴角竟柔和起来。
林鸢疼得冷汗直冒,但她不敢骂人,就指着桑枝发狠:“你看我怎么对付宸安!”
龙泽天都被气疯了,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卑鄙无耻,居然拿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威胁人!
桑枝战栗着身子,似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恐惧,瞪大眼睛看着林鸢,哀求:“求求你,别欺负宸安,他还小。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
林鸢得意地笑了声:“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好好和龙泽天过日子吧!不要打扰我和门少庭,他爱的是我!”
龙泽天实在看不过去了,身形一动,林鸢脸上便挨了几巴掌。龙泽天吐了口气,冷冷地说:“见过贱女人,没见过这么贱的女人!”
“你你……”林鸢指了半天,还是不敢放狠话,气的一跺脚,蛮横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桑枝是为了报复门少庭!就那个傻妞不知道吧,哈哈!”
龙泽天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觉有一层层的冰霜将他覆盖掩埋,将他最后一丝温暖也夺去了。
“你是为了你的前……”林鸢趾高气扬地说,不忘了离龙泽天更远了些。
“闭嘴!滚!”龙泽天暴露,他冲上去想撕烂这女人的嘴,好让时光倒流,桑枝永远也不知道他龌龊的心思。
林鸢像惊弓之鸟一样,早逃的飞快,坐上车跑了。
不过在看着桑枝的时候一脸冷意,且不满的说道:“龙泽天你有必要演戏演的这么真吗?”
良久,龙泽天感觉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心脏都停止了。桑枝轻声说:“我知道。”
龙泽天慢慢地转身,抬眼看向桑枝,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逆着风,脸色神情明暗不定。
良久,她低下头,轻声问:“为什么?”
龙泽天觉得她的声音也像是一抹极轻的风,仿佛随时飘走,从此她的温柔再也不会为他绽放了吗?
龙泽天无比恐惧,他大步走向前,想做些什么来证实桑枝的存在。他像电视里那样紧紧地抱住桑枝,再也不想放手了。
他还记得他曾经陪着前女友一起看过肥皂剧,对这一幕嗤之以鼻,说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这样挽留一个女人。
他认为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一个地步,他要爱就要爱得无怨无悔,爱得烈火俱焚,不给自己留一丝后路。
他是勇士,他是烈火,为国家如此,对自己的女人也如此。最爱的人死了是他心中的痛,而桑枝却是他心中的悔。
“为什么?”桑枝的声音更轻了,像朵蒲公英,轻轻一吹就散了。
龙泽天什么都回答不上了,他张了张唇,像是上了岸的鱼,悲哀地吐出无声的空气。
他的胸口都装进了干燥的空气,每一次呼吸心脏都是滞重的难受,像是等待着死亡。
桑枝的目光凝实了,她推开他,目光冰冷,带着沉沉的怒气,问:“为什么接近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龙泽天突的大叫一声,松开桑枝,跑了出去。
天色昏沉,洁白的云彩染上浓墨的夜色,一时彷佛佛要压了下来,桑枝固执地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回到家,已经是很晚了,桑枝揉着发胀的眼,看见满桌的饭菜,不知怎的又想哭。
“桑枝,你真没用!”她对自己说。
桑枝将自己放在柔软的床上,不去想自己白痴地站了几个小时。年少轻狂,她已经过了这个年龄,她已经闹不起来,全凭岁月将自己的一番热血压成蹉跎的麻木。
桑枝看了镜子里的自己,想着镜子里的人怎么这么憔悴,这么娇弱,她又有什么可娇弱的呢?
桑枝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也不管了,拿了热毛巾敷眼睛。生活总要继续,她还是要过着了。要不明天随便找个工作,让自己忙碌起来?
第二天清晨,桑枝是被微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伸手到枕头下挂了电话,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啊,烦死了!”桑枝把自己的头发都抓烂了,还是鼓起,拿起手机面对。 шωш★ ttκan★ CO
然而,这电话并不是泷泽天打来的,桑枝不免心中失望。她拨回了闺蜜肖菲的电话,不满的嘟囔:“肖菲,我还在睡懒觉了,不是说下午去游乐场玩吗?困死啦!”
“桑枝,肖菲自杀了,在人民医院,你快来啊!”电话里面传来绝望的哭声。
“阿姨,你说什么!”桑枝瞳孔睁大,不敢置信地喊,“怎么可能?”
电话里是一阵阵哭声,肖菲的妈妈勉强平静下来,说出几个字却又抑制不住哭声。
桑枝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换衣裳,对着电话说:“阿姨,你冷静下,我马上来!别急,我马上来!”
等桑枝看到人民医院的手术门外面时,肖菲还在里面抢救,肖菲的妈妈老泪纵横,在亲朋好友的安慰下擦着眼泪。
“阿姨,肖菲怎么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说今天下午要带我去重温童年的,说要去游乐场玩个遍的!”桑枝抓住肖菲妈的手,激动地问。
肖菲妈一听就流泪了,悔恨交加地说:“都是我不好,生气她交了那么多男朋友,说了她几句。等我打完牌,回到家,她已经想不开,割腕自杀了!呜呜……”
“割腕,怎么可能?”桑枝吓了一跳,肖菲那么怕痛,摔了一跤都会杀猪般惨叫,她会割腕自杀?
“都是我的错……呜呜……”肖菲妈一直在自责,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桑枝只能安慰肖菲妈,说肖菲吉人有天相,会没事的,她自己也担心得要死,心中默默祈祷肖菲平安。
门打开了,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肖菲躺在推车里生死不知。
肖菲妈第一个跑到肖菲面前,不停的看着,哭着。桑枝握着肖菲妈的手,给她一点力量。医生平稳的声音传来:“手术很成功,等她醒来就度过危险期了,建议住院观察一星期。”
肖菲妈对医生千恩万谢,跟着肖菲的车走了。旁边的亲戚跟着去办了住院手续。
“阿姨,吃点东西吧?”桑枝提着外卖,将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现在已经是正午了,肖菲的麻醉剂药效还没过。
肖菲妈情绪稳定了许多,握着她的手,慈祥地说:“肖菲有你这个朋友真好,看看她交的什么男朋友,一个个说喜欢她,有哪个来了?”
“阿姨,你给他们打了电话?”桑枝诧异地问,她以为是肖菲妈没有通知他们。
“我怕肖菲……好歹让他们来,让肖菲开心些……我也不拦着她了。她开心就好!”肖菲妈妈叹息着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桑枝安慰她:“阿姨,肖菲会开心的!她会知道你对她的好的!”
肖菲妈欣慰地点头。
桑枝看着床上昏迷的肖菲,怎么也不明白肖菲会自杀了。肖菲家境殷实,人长得漂亮,性情开朗活泼,有大把的人追她。她在众人中挑挑拣拣,这么多年也没定下来,用她的话说是要多玩几年。
这么爱玩爱闹的肖菲,这么风风火火的肖菲,从来没有厌倦红尘的时候,这要她怎么相信肖菲会做出自杀这种事?
“阿姨,我觉得肖菲不是会自杀的人,你能不能将事情给我详细地说说?”桑枝事情太可疑了,要求道。
肖菲妈叹息一声,讲起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肖菲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有次在街上被她的妈妈撞到。她的妈妈气得把她拉回家直骂她,说的话很难听。
肖菲思想新潮,觉得她有那么多人追,不喜欢就换一个,挑来挑起才能挑到最好的。
肖菲妈是中国传统的女性,思想守旧,认为女子该洁身自好,像肖菲这样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已经极大地激起她的不满了。
母女俩性子倔强,谁也不肯让谁,都看不起对方的观点,为这事吵架也不是一两回了。
昨天,两母女又吵了一架,因为肖菲妈偷看肖菲的手机,把她的那些男朋友电话删了大半。
肖菲被气得不轻,跟她的妈妈吵了起来,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出来了。
肖菲妈看着这样也生气,就去麻将馆通宵去了,半夜回来,家里黑灯瞎火的,她以为肖菲睡了。
结果看见肖菲房间的灯还是亮的,她一时心软,怕孩子在通宵玩电脑,就去拍门,肖菲却不理。
肖菲妈喊了半天,肖菲也不开门,肖菲妈性子倔,非要开门才罢休。她就去找了备份钥匙去开门,就发现肖菲手里拿着刀,身下全是血了。
桑枝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嘀咕道:“肖菲从小跟你吵到大,那次不躲房里玩游戏,你一进来就关灯睡觉。这次怎么会想不开啊?”
“哦,对了,我看她电脑是开的,老响,就是你们说的那什么企鹅吧?她游戏也开着了。”肖菲妈妈不确定地提起。
桑枝更加疑惑了,这完全不像准备自杀的样子。企鹅?
桑枝打开手机,登录上QQ号,铺天盖地的消息几乎将她的眼睛闪瞎了,都是同一个人。
笑看红尘:桑枝,嘤嘤……人家受委屈了,快过来,求安慰!
桑枝看着这一条信息一直刷屏,汗颜了会,一直往下拉,再往下拉,终于看到不同的信息。
笑看红尘:“桑枝,你死哪去了?要不要姐给你烧纸去啊?快出现,不然你等着给我烧纸吧!”
然后又是铺天盖地的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