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非望着眼前神情冷淡的夜魅二人,夸张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哆嗦道:“两位说话带点温度行不?我怕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
夜魅二人撇开视线,尴尬地轻咳一声。
“小姐。”碧荷扯了扯舒子非的衣袖,瞥了夜魅二人一眼,低声说道:“你就别逗他俩了,你要再不去,王爷该生气了。”
“王爷生气还是眼前这位水灵灵的姑娘会生气啊?”舒子非眼底浮出一抹狡黠的笑,伸手捧住碧荷的脸蛋,左瞧瞧又瞧瞧,微微叹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自打夜魅二人进来,这丫头就一直眼神飘忽,脸颊绯红,分明就是春心动漾的表现。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如此有面子得到了碧荷的青睐。回头得挖掘挖掘才行。
“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碧荷低下头,双手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好花美丽不常开好花美丽不常在,看准了就赶紧下手,知道不?”舒子非拍了拍碧荷的肩,一双带着笑意的眼扫向夜魅二人,意有所指。
……
君临天双手环于胸前,闭眼依在马车旁,阳光洒落在他四周,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圈将他环绕在其中。本就如玉的肌肤更加润泽,长长的睫毛铺散开来,投下一抹淡淡的翦影。听到脚步声响,这才缓缓睁眼。
舒子非挽了个精致的倾髻,插一支透亮的白玉簪,着了一件月白色镶金丝的长纱裙,腰上配一根银丝细珍珠白玉长腰链,松松地沿着腰身缠了两圈,打结固定,随意垂落下来的两条细珠玉石,相互撞击,不时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缓缓而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恍若月华仙子,清雅脱俗。待走近,才发现她那黑漆漆的眸子,透着一股子狡黠。
君临天唇角一扬,隐隐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淡淡地招呼,“来了?”
“两位帅哥同时来请,能不来吗?”舒子非冷冷地嘲讽。而后眯眼打量君临天--她表情很好笑吗?不然为何君临天这家伙眼底有那么浓烈的笑意?
“宫宴不是晚上吗,这么早就去?”舒子非眨了眨眼,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别处--该死的男人,天生就是勾引女人的。
君临天凝眸望她,神情平淡,淡淡地道:“父皇想见见你。”
“所以呢?”舒子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渺小如她怎么就那么多人关注?
“所以你该上车了。”--明明还是那张淡漠的脸,可为何就是觉得有些不一样?
置身于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闻着君临天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想着即将要见的人,忽的有些紧张--车厢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手心都沁汗了。
皇帝,她要见的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啊!坊间虽传灵昌帝仁厚爱民,可自古以来君心难测。若她稍有不慎出了差,龙颜一怒,自己的小命儿岂不就……
“父皇不会为难你的,你不必紧张!”君临天望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似一阵风。
“谁紧张了?”舒子非下意识的将手背在身后,挪了挪身子,扭头看向窗外。
等等,冷心冷情的君临天竟然会安慰人?--刚才那是安慰吧!
“没有就好!”君临天抿唇回头,不知从哪里搜出一方手帕扔了过去,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擦擦汗吧!”
“我都说我不紧张了,擦什么汗!”刚说出口,舒子非就郁闷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下车吧!”君临天迅捷的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伸手握住舒子非的手臂,意欲搀扶她下车。
掌心的温度如烙铁一般灼热了舒子非的胳膊,她反射性的挣扎了一下,却被君临天更加牢牢地抓住,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的协议,现在可有很多外人在看。”
外人?难道她已成了自己人?恍惚一瞬,舒子非轻轻握住君临天的手,弯腰,慢慢跨出车门。
换了软轿前行,颤颤悠悠也不知行了多久,这才到了皇帝的憩息之所--颐和轩。
“奴才叩见临王,临王妃。皇上已经久候多时,二位跟我来吧!”尖细的嗓音让舒子非浑身一紧,下意识的往君临天身后靠了靠。
君临天反手握住舒子非的手,微微偏头看向她,神情极是疑惑,“你是不是忘了带东西了?”
“没有啊。”舒子非不解的抬眸,“忘带什么了?”
君临天默默地大量着舒子非,良久,轻吐两字,“胆子!”
“君,临,天”舒子非后知后觉的咬牙切齿--可恶的家伙,竟敢取笑她。
伸手便是一拳……
“胡闹,父皇正看着呢!”君临天微微侧身,握住舒子非的拳头,眼眸里竟然闪过一丝宠溺。
宠溺?--这个发现万分刺激了舒子非脆弱的心灵,直接导致了她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咳,咳咳。”一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咳嗽声响起,惊得舒子非慌忙推开君临天,燥热之感瞬间袭遍全身。
舒子非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偷瞄屋内那抹明黄的身影--淡定,淡定,别人还没出招了就自乱阵脚,这可不是她舒子非的作风。深呼吸,微笑,很好,再来一次,呼吸,微笑。
“这是要让父皇亲自迎接吗?”明黄身影由远及近,爽朗笑声响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真是中气十足啊!
“父皇!”君临天向灵昌帝微微弯了弯腰,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
“子鱼叩见皇上!”舒子非忙屈膝行礼,一扫之前的紧张,声音似抹了蜜般的甜。
“鱼儿怎得如此生疏,连父皇都不肯叫一声么?”灵昌帝浅淡地笑着,伸手示意二人起身。
“子鱼这不是怕把您叫老了么?”舒子非眉眼弯成新月状,语气极为诚恳,“您看上去顶多也就像我们的大哥,哪里像父皇了!”
“这嘴倒是变甜了!”灵昌帝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而后似想起什么,忽地喃喃自语,“失忆一场,到也不是坏事!”
“哪里是嘴甜,我说的是事实啊!”舒子非撅嘴说道,似有万分委屈。
“好好好,事实!”灵昌帝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扭头对君临天道:“锦团有些不舒服,吵了一宿要见你,你先去看看他吧!”
“这……”
“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舒子非一脸贤淑的冲君临天微笑着,语气却有些迫不及待。
“那儿臣先告退了。”--明明之前还紧张的要死,怎么一转眼就急着赶他走?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望着君临天有些愤然离去的背影,舒子非微微愣神,随即摇头轻叹--男人心,海底针!
“看来你和临天相处的不错嘛!”灵昌帝端起茶盏,透过氤氲的雾气,打量着舒子非。
“嗯!”舒子非佯装娇羞的低下头,内心却早已鄙视无比--新婚之夜抛下美娇妻不知所踪,大婚第四日纳妾,被刺客追杀无动于衷,发高烧也不来探望,见鬼的相处不错!
“今日的宴会好像很隆重啊!”舒子非抬眸,岔开话题。
“贵客到访理当浓重款待,方能体现一国之礼。”灵昌帝放下茶盏,眉宇间忽得多了一抹愁思,“可这些钱是天下百姓的血汗钱,朕用之有愧啊!且国库银两并不充裕,实不应该铺张浪费。”
“那就想办法让国库充盈起来啊!”
“办法岂是说想就能想的!”灵昌帝言语里颇有些无奈。
舒子非沉思半响,忽的眉毛一样,缓缓说道,“国之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反过来就是用之于民取之于民,我倒是有个赚钱的法子,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
“说来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灵昌帝淡笑着看着舒子非,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诧异。
……
宫女静静的将已燃烧完的香从香炉里拔出,重新点燃一根插上,缓缓退到一旁。
“哈哈哈,福利彩票,这个注意还真是不错!你回来和临天一起探讨探讨一下细节,我们来日再做商量。”灵昌帝一脸欣赏的瞅着舒子非,继续道:“临儿有了你这位贤内助,我可就放心了。”顿了顿,灵昌帝忽的表情黯淡下来,“临天母后死的早,我亦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以至于他受人……他性子冷,什么事都放心里,以后的日子你要替我多关心关心他。”
君心难测,果然如此--天子的心思果然不是凡人能想透的,转换话题的速度还真快!不过他好想忘了临王府还有位俏佳人呢!哪用得着自己去献殷勤!
“临天是我夫君,我不关心他关心谁呢?这一生,我定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舒子非抬眸浅笑,眉眼间略显女儿家的娇羞之色--老天爷拜托拜托,你可千万不要放雷劈俺!
“天哥哥,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你吗?”
天哥哥?舒子非唇边笑容陡然一僵,唇角抽搐的回头--君临天拉着君锦团悄无声息的杵在大门口,黝黑淡漠的星眸里似有高光在闪,双唇紧抿,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真的要与天哥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锦团缓步走到舒子非跟前,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这个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果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小屁孩,烦请你不要在你老爹面前追问好不好?
假的--欺君!谁让刚才自己说的那么溜。真的--欺他!他万一误会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