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曼到底是年轻,产后恢复的非常好,三天一到,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出院。
出院之前谷飞鸟跟她有过一次谈话,再次确认,孩子她确实不要。
谷飞鸟想给张曼曼一笔钱,不多,希望可以帮助她的生活。
张曼曼推掉那张银行卡的时候脸上带着极度自嘲的笑容。“谷哥,我为什么要你的钱啊?我只是生了孩子不想养而已,我不是个好妈妈,可是我又不是卖孩子的,我怎么还能拿你的钱呢?你肯养大他,我已经感恩戴德,应该是我给你钱才对啊!”
谷飞鸟解释,他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希望这些钱能帮助她以后的生活。
张曼曼笑的眼泪奔流。
“我只是谈了一场有始无终的恋爱而已,怎么会影响我的生活?现在这个年代,谁还不失恋几次!谷哥,我只是失恋而已,我很快就会好的,失恋而已!多大点事……”
谷飞鸟觉得自己确实唐突了。
她确实不需要钱。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前程。她只是失恋而已,满大街都是失恋的人,谁比谁可怜不了多少。
而孩子,每年被流掉的小生命还少吗?这孩子,只是有幸活下来而已。
张曼曼带着保姆走了,她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孩子一眼,走的决绝,潇洒。
于是孩子出世的第四天,谷飞鸟和言遇暖终于带着孩子上路了。
带一个刚出世三天的婴儿长途跋涉要费多少劲?
那真是费了大鼻子他爹,老鼻子劲了!
此前他们已经料想到这一路肯定不会顺利,必然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所以出发前两人用了一整天时间,认真的学习了一下如何带孩子。
可真自己上手的时候,还是各种不适应,手忙脚乱。
孩子不停的哭,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没办法,他们只好频频把车开进高速路的休息区,这么做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行进速度。第一天的上午,他们连预定计划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照这样的速度行进下去,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孩子带回S市。
这样下去不行。
谷飞鸟果断做出决定,到了下个城市,要高薪聘请一位专业人士与他们同行,儿科护士或者是保姆都可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不了就是多花点钱。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真正的父母,谁会在孩子出生三天的时候就带着出远门呢?而且言遇暖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刚刚生产完三天的母亲!
所以事情的结果很夸张,很荒谬。
两人在妇婴医院寻找专业人士帮助的时候,被热心人报了警,没过几分钟大批的警察赶到,把他们这两个疑似人贩子的家伙团团围住。
两人百口莫辩,尽管身份证、*齐全,但是关于孩子的来历口说无凭,必须要被彻底调查。
又费了半天的时间,才弄明白孩子确实不是偷的,也不是买的,虽然手续有点不齐全,但这个孩子真如他们所言是烈士后代,交给战友抚养的。
于是行程的第一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有个女警家的孩子刚刚满月,她家的月嫂还没离开,听说了这事之后表示愿意帮忙。
月嫂到位很迅速,接手了孩子。谷飞鸟和言遇暖两个人终于能安安心心的吃一顿晚饭,这一天折腾下来,他们光顾着忙乎孩子了,自己连水都忘了喝。
言遇暖有点沮丧,觉得自己真没用,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昨天她明明就学的很认真,怎么今天却还是不行呢!换尿片慢点也就罢了,还让孩子不停的吐奶,孩子被呛得哇哇哭,也不知道有没有呛到肺,会不会流下什么后遗症。
谷飞鸟看出她的失落,安慰她这不怪她,怎么才能照顾好一个孩子,准父母们通常要学习好个月的时间,而他们却只学了一天,做的不好太正常了,慢慢来,总有一天能做好的。
言遇暖叹气,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娘大,养娘大?其实都很伟大。而她需要努力的还多着呢!
谷飞鸟一向不愿意谈论生养这类问题,所以在她感叹完了之后也是一阵沉默。这个孩子的出生,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一扇门,让他见识到了生命的另一面,对人生也有了一点新的感悟。同时,他也更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他好像被牵绊住了,有了依恋,因此对自己的命也看的更重了些。
晚上他们住在一家档次还比较不错的酒店,言遇暖和月嫂带着孩子住一间,谷飞鸟自己一间。
这次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
入夜谷飞鸟躺在床上努力的听了听隔壁的声音,什么也没听见,既没有言遇暖与保姆聊天的声音,也没有婴儿的哭声。
听不见声音让他有点不安心,他怕万一她们发生点什么事他却不知道,那屋里住着的可是他的儿子和未来的老婆,谁也不能有事。
他正惴惴着,言遇暖拨了个电话给他,跟他道晚安。
就隔着一道墙还要打电话,这让他很不爽,于是挂了电话就跑过去敲隔壁的房门。
言遇暖给他开的门。
屋子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在门口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灯光昏暗。言遇暖披散着头发,汲着拖鞋,披了酒店的睡袍,一副居家模样。站在门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问他,干嘛呀?
谷飞鸟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孩子裹得严严实实,跟月嫂躺在一张床上,已经睡了。
他觉得自己的房间比她们的大,比她们的空,比她们的冷清。他不想回去那个又大又空的房间里去。
于是嬉皮笑脸的跟言遇暖商量,“我怕你们半夜有事忙不过来,要不我在这屋里打个地铺吧?”
言遇暖眨着朦胧的睡眼看了他两秒,“我们能有什么事啊?你不用担心,你快点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开一整天车呢。”
谷飞鸟无奈,又嘱咐了她两句半夜有事一定要叫他,然后游魂似的返回自己的房间。
这灯真亮啊。
他效仿她们也关了大灯,只开了门口的一盏小灯。室内光线是暗了下来,可是他觉得还是言遇暖她们那边更温馨,有家的气氛。
他再一次看着房间中的隔墙发起了呆,想起上一次那个破旅店,他们也是这样隔着一堵薄墙,他在这边辗转反侧,彻夜无眠。
很相似的情景。
那才是多久之前的事,不过短短半个月而已。
这边言遇暖送走了谷飞鸟,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月嫂翻过身对她笑了笑。
“要不你去那屋住吧?我带着孩子没事的,你放心好啦。”
言遇暖大窘,连连摆手,“我们不是、不是……还没结婚……”
月嫂笑了笑,“没结婚也快了吧?看你们感情多好,谈了多长时间了?”
言遇暖羞涩的拢了拢头发,她跟谷飞鸟的恋爱谈了多久,说出来恐怕大家都不会相信,因为只有短短的半个月。
如果半个月之前有人问她,恋爱中的谷飞鸟是什么样的?她无法想象也无法回答。不过半个月后的现在,这个问题她已经有了切实的答案。
恋爱中的谷飞鸟,是这世界上最好、最温柔、最令人心动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