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显出一个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女子梨花带雨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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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暖暖。
女子扑在他身上,激动的亲吻着他的脸颊。
镜头慢慢拉远,影像最终定格。
“cut!”
导演一声令下,现场所有人立刻欢呼起来。
躺在床上扮演男主角的人却没有放开怀里的女子,趁着没人注意又偷香了一回。
女子愤怒的捶了他一下,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跟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起庆祝。
导演走到床边,抬手在男主角肚子上揍了一拳,“你又欺负姐!你等我回家告诉爸妈的!”
段正泽从床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下衣服,搂着没有血缘关系弟弟的肩膀,吊儿郎当的往外走,“爸妈才没空管我们呢,再说了,我堂堂一个特种军官,来帮你演戏,你总得让我得点好处啊!”
“这又不是给我帮忙,这是给爸妈结婚二十周年的礼物!”导演被他夹着脖子拽出现场,好不容易从他钳制下挣脱出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孔,居然跟女主角神似。
这是谷飞鸟与言遇暖的三个儿女。他们正为老爸老妈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拍摄微电影。
由段正泽来扮演年轻时的谷飞鸟,谷雨来扮演自己的妈妈言遇暖,而导演自然是正在电影学院导演系学习的谢彭来担任。
谢彭是那对龙凤胎里的弟弟,出生后认了谢运良和彭博做干爹,起名字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周章,彭博说他也想让儿子跟他姓,谢运良一拳将他揍的老远。
滚,难道叫彭谢?还不如直接叫螃蟹!
彭博迫于武力,无奈最终屈服。
不过孩子还是有了个外号,小螃蟹。
鉴于谢运良在部队没有时间跟孩子相处,彭博拼命给小螃蟹灌输自己是他爸,而谢运良是他妈的错误信息。某一次谢运良休假回家,刚刚开始说话的小螃蟹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直接喊了一声妈妈!
彭博被好一吨收拾,三天没下来床。
三个孩子三个姓,从小受尽宠爱我,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且他们都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又聪明又可爱。
因为弟弟妹妹的姓氏也很奇怪,所以段正泽小朋友小时候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身世问题,后来长大了才慢慢的知道 ,原来自己另外有亲生父母。不过没关系,那都不重要,生娘不如养娘大,而且谷飞鸟和言遇暖对他实在是好,双胞胎弟妹有什么他就有什么。他很豁达,心胸宽广,18岁追随父亲的脚步上了军校,成绩非常优异,毕业之后直接进入特种部队,如今也是一名威武的中尉军官了。
不过仍然时常被当爹的谷飞鸟收拾的很惨。
段正泽如今爱上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谷雨,正在死皮赖脸的苦苦追求中。
对于这段感情,当爹妈的没有意见,任其自由发展。
此时的言遇暖已经是军区某研究所的副所长,大校军衔 ,比谷飞鸟退役时还高了一级。
谷飞鸟退役之后变成一个真正的散人,经常应邀去各个部队当一当教官,但是他有个原则,无论去何地,绝不超过一周,因为他是个顾家的人。
当然,如果那个部队非常周到的把夫人也一起邀请去做电子对抗的讲座, 那他可能会多呆上几天。
他魔鬼教头的名号响彻寰宇,可是邀请仍然源源不断。
他时常感叹工作是干不完的!
五年前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姐姐谷粒儿如今跟他们住在一起。在某次清明祭拜的时候,谷飞鸟向言遇暖讲明了自己跟谷粒儿的真实关系。
言遇暖当然不会为此嫌弃他,只有疼惜,越发的疼惜。
再过几天,就是谷飞鸟与言遇暖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了。
言遇暖下班回了家,把电脑包扔在沙发上,有点疲惫的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双温暖的大手立刻放在她的肩上开始帮她按揉,然后松开她挽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帮她从肩膀一直按揉上头顶,就像从前她曾经帮他做的那样。
她享受的闭上眼睛,带着笑容半靠在身后那个温暖的怀里。
他轻轻的按揉着,手指在她发间穿行,然后发现她鬓边的一根白发。
时光飞逝,他心爱的姑娘,如今也有白头发了。
她闭着眼睛笑,“怎么,最近我白头发是不是见多啊?”
他本想把那根头发拽掉,听见她的话就停了手,将那根头发重新混入其他发丝中间,“没有,只有几根。”
她抓过他的手放在脸上,“怎么办,飞鸟,我老了。”
他哈哈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都多大了,还撒娇!”
她翻过身,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嫌我老了,我不能撒娇了吗?你不爱我了……”
这是他们最近常常在玩的游戏,她娇嗔着他不爱他了,就是为了听他一遍遍重复着说那三个字。
我爱你,最爱你,永远爱你。
她陶醉在他的声音里,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躺下,“让我睡一会,太累了,我要睡一下再吃饭……晚上吃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梦乡。
谷飞鸟搂着她,缓缓的拍着她的背,像对待一个小女孩一样轻轻的哼着一首歌,当年用来哄儿女睡觉的摇篮曲,他完全不介意用来哄自己的妻子。
他亲了亲她仍然光洁的额头,其实时光对他们都是偏爱的,因为过的很愉快,所以他们都老的很慢。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梦里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他的姑娘仍然像二十年前一样让他心动。
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双眉毛尤其画的漂亮,那是谷飞鸟的杰作,二十年来每一天都为她淡扫蛾眉,早已练就大师水准。
他看着她温柔沉静的面容,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他只恨时光太匆匆,弹指一挥间,居然就匆匆溜走了二十个寒暑,怎么会这么快?
他只想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再过两天,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知道孩子们在准备一份礼物,可是他不想跟别人一起分享那一天,他只想带着他的遇暖,去一个天高海阔的地方,慢慢回味他们二十年携手而过的日子。
他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做了,他理智了太久,也是时候放纵一下。
他叫醒怀里的人,在她还迷糊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已经飞速的收拾好行装,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他们开车驶出了军区,他其实没有目的地,只是想带着她逃离众人,过短暂的二人世界,逃离责任重重的现实生活。
仔细想一想,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结婚之前就不用说了,结婚之后孩子很快就出生,他们忙着照顾孩子,忙着工作,忙着照顾老人,难怪这二十年匆匆而过,原来他们一直在忙别人的事。
言遇暖彻底的醒了过来,问他要去哪儿啊?
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诺言,二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机会实践。
遇暖,我们去看日出!
红日跳出地平线,山顶上两个人并肩而立,看着面前翻腾的云海和波浪壮阔的大好河山。
她靠在他怀里,紧了紧衣领,无限的幸福在心间澎湃。
“遇暖你有什么愿望吗?说出来我都替你完成。”他搂着她,亲了亲她冰凉的发丝。
她摇摇头,紧紧的搂着他,她已经完成了此生最大的梦想。
她的脸颊在红日的映照下微微发红,一双眸子晶莹发亮,她抬起头轻轻吻上他。
——飞鸟,你就是我永恒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