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飞鸟没想到,提起言语暖会让他这么兴奋,“还行吧,她过几天可能会过来一趟,你——想不想跟她见一面?”
“我可以见她吗?”他的惊喜显露无疑,他当然想见言语暖,这种愿望非常的纯碎,言语暖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的姐姐,他们关系非常不错,感情超出一般师生。而且言语暖是他曾经无忧无虑生活的一部分,想起她能让人暂时忘记了眼前的艰辛。
这几天一直在受摧残,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的,谢运良真的觉得很无助。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崩溃,真的快扛不住了。
“我帮你问问。”谷飞鸟对他笑笑,看见谢运良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谷飞鸟心里对言语暖再次充满歉意,如果他带着谢运良一起去见言语暖,必然场面要正式而拘谨的多,可能这么做言语暖会不高兴,但是这已经不是他要首先考虑的问题。
谷飞鸟不清楚谢运良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样的,但是蒋东山那里费了这么大劲全国找出来的一个人,肯定有大用。但是谢运良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做准备,如何调动谢运良的积极性,让他更好的融入到基地的生活训练中,让这两个月的学习效率最大化,事关谢运良能否活下来。
这是一条人命,这实在太重要了。
以谷飞鸟对言语暖的认知,他觉得言语暖会愿意帮忙调整谢运良的状态。
他相信言语暖,相信她识大体,相信她的热情和善良,相信她有一颗温柔博爱的心。
这是他的信任,他相信,言语暖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谢运良从这天开始改了名字叫王抗,大家都以为蒋东山给他起的这名字真的是因为他太能抗了,后来才知道,蒋东山的深意可不止如此。
谷飞鸟和谢运良回到宿舍,高伟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谢运良搬过来跟谷飞鸟同住,高伟被打发去别的宿舍凑合一阵子。
谢运良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帮忙整理,被高伟挡住,说不用客气,咱当兵的行李卷随时扛上身,这分分钟就打包完的事。
谢运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一定要帮高伟提行李送他去新宿舍,高伟拍拍他肩膀,本来想表现点亲切,没想到这一掌下去,力气用的有点大,谢运良的身体毕竟刚承受过极限痛觉的刺激,这会还是非常的虚弱,被他这么大力的一拍,就没抗住,趔趄了一些,不得已拽住高伟的胳膊才没摔倒。
高伟脸色挺尴尬,他不明就里,没想到这人看着挺高大的,怎么跟个纸糊的似的,一拍就倒!
谷飞鸟让谢运良不用拘束,坐着吧,他送高伟过去就成。
谢运良又苍白着脸客气了两声。
出了宿舍高伟就问,这什么人啊?
谷飞鸟遵从栗孝国的旨意说是上边某家送来改造的小霸王。
高伟回头疑惑的看房门,他可不相信,谷飞鸟抬脚踢了他一下,大队长说是小霸王,就是小霸王!你连队长的话也不信?
高位摸着后脑勺,一脑子疑惑的走了。
谷飞鸟回了宿舍帮谢运良整理了行李,他是特招的,没有经过新兵训练,连最基本的内务整理都不会。谷飞鸟说你没必要学这个,咱们这也不太讲究这个。
谢运良现在还不太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他的概念里既然当了兵,那内务是必须要好好整理的,不过今天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也讲究不了了,随便铺了床铺就躺倒了,头一沾到枕头,没几分钟就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体力恢复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谷飞鸟问他饿了吧,帮他带了晚餐。
谢运良摸了摸肚子,还真饿了!晚餐还挺丰盛,好几个菜,一个大鸡腿,他狼吞虎咽的吃了,才觉得终于又活过来了。
吃饱了饭,谢运良去洗漱,等出来的时候,谷飞鸟正在打电话。
每日一电,当然是言语暖的。
言语暖在电话里告诉谷飞鸟她后天到,帮他带了西安的小吃,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反正她老妈给她装了满满一包。
谷飞鸟就问,还是你那个哆啦A梦的包啊?这回火车上可没人帮你吃了。
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最后还是谷飞鸟说挂了吧,后天见。
他没敢告诉她自己不是一个人去见他,还有谢运良。
他怕言语暖提前两天就开始失望生气,想就先让她高兴两天吧。
谢运良站在旁边听了个尾巴,他当即就有点疑惑,怎么谷飞鸟跟他们言老师这么熟吗?听着两人可不是普通的关系啊,听起来有点——暧昧?
那么,彭博跟言语暖是什么关系?
他记得彭博说跟言语暖去相亲了呀!那天他去找言语暖签字,正赶上言语暖在跟彭博打电话,他在旁边听了一会,觉得言语暖跟彭博配成一对,挺好。
谷飞鸟放下电话,习惯性的回头,没有看到高伟,才想起来,现如今他的室友已经换人了,谢运良的表情有点怪怪的看着他,谷飞鸟问到:“恩?有什么问题吗?”
谢运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八卦,不过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支吾了一下问道:“你跟我们言老师很熟吗?”
谷飞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了下,表情很放松,“是啊,挺熟的。”
谢运良又问,“她——是你女朋友?!”
谢运良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诧异,谷飞鸟察觉到,停下手头的动作转头看着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他心里窜出一个想法,这孩子该不是对言语暖有点爱慕吧?他想到言语暖那张可爱的娃娃脸,真是看不出年龄来,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这样的女老师被男同学爱慕,学校里也是常有的吧?
谢运良拧着眉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半天没说话,过了半晌才闷闷道:“没问题,我就是随便问问。”
谷飞鸟觉得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但是既然他不愿意说,他也不好追问。
谢运良呆呆的坐在床边上发了会呆,表情很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半天,他忽然问谷飞鸟,“我能不能给外面的人打个电话?”
谷飞鸟想到他还没有配发手机,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打吧,不过通话都是有监听的,注意不要泄密。”
谢运良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噼里啪啦的输了个号码进去,很快对方接了起来,声音很大,听着很欢快——喂,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谢运良又一愣,抬头看了谷飞鸟一眼,“彭博,是我。”他越发的不理解了,彭博看见谷飞鸟的手机号直接就叫了声哥,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彭博那边安静了几秒,“你——是小谢吗?”
谢运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捏着电话半天,还是彭博那边先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用的谷飞鸟的电话?是不是已经去部队报到了?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都没说一声,我还想给你送送行呢。”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愠怒。
谷飞鸟去了洗漱,把整个屋子都留给谢运良,他才松了口气,对着电话解释,“我现在谷飞鸟他们这里受训,走的挺匆忙的,我的事现在挺保密的,你别告诉别人。”
彭博又安静了几秒,说哦,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
谢运良酝酿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你不是说跟言语暖去相亲了吗?怎么言语暖成了谷飞鸟的女朋友的?”
彭博在那边笑了一声,“你费半天劲就为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运良也怒了,冲着电话吼了一嗓子,“跟我怎么就没关系!”
彭博咬牙,“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关系?”
谢运良又不说话了,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彭博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小谢,好好当你的兵,别想那些没用的行不?我跟你说了,别招惹我,你听不明白吗?”
谢运良说我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了。
彭博瞬间挂了电话。
谢运良一个人抱着头默默的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他回想起认识彭博以来的每个瞬间,那人总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浑身一股子愤世嫉俗的痞劲,高高在上好像不知人间疾苦。
第一次见面就扔给他一搭子钞票,笑嘻嘻的说,嘿,小子,陪哥们打两场,无论输赢这些都是你的。
他笑起来很帅,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电话忽然打进来,谢运良下意识的接了起来,果然对面传来彭博痞了吧唧的声音,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老实给哥在那呆着,我下周抽空去看你,听话,知道不!你小子再敢跑,我打折你腿!”
谢运良弯起嘴角,笑了,“恩,我等着你。”
当天晚上睡觉前,谢运良对谷飞鸟说他还是不去见言语暖了,他怕当电灯泡,他们言老师可好了,让谷飞鸟一定要对言语暖好点。
谷飞鸟挺诧异,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跟下午那会比像突然变了个人,整个人忽然生机勃勃,充满了干劲,像吃了二斤兴奋剂。
俩人进行了传统的卧谈节目,话题从一开始的言语暖渐渐转到了彭博的身上,谢运良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像很熟的。谷飞鸟就讲了他跟彭博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其实也不算是玩伴,因为彭博年纪小,只能算是个跟屁虫。
谢运良就好奇的问,彭博小时候什么样啊?
谷飞鸟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彭博给自己打电话,坦白了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
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
他没有八卦到直接打探谢运良取向的问题,只要谢运良能在这两个月中保持高昂的斗志和充沛的精力,他才不管人家的私人问题。
如果彭博能让他充满活力,那就聊彭博吧。
其实他有私心,不愿意跟其他男人讨论言语暖,他觉的自己在吃醋,吃干醋。
谢运良不跟自己去见言语暖更好,正合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