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的寒冬,不给人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冬风夹杂着冰雹,毫不留情地砸在人脸上,而这份寒意,竟凉不过人心。
来阳走后,男人用右手抓住陆珩洲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看着自己,邪笑着说道:“挺有骨气的嘛,啊?!”
陆珩洲没有回答,仍旧是用手紧紧地抓住书包,一如他最初的沉默。只是眼睛毫不畏惧,轻蔑地看着男人,仿佛男人是臭水沟里肮脏的臭虫,是这个世界上最低等的人。
男人看着他这幅不怕死的样子,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他这辈子最恨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心里也由一开始的简单勒索变成了想用暴力,于是男人赤红着双眼,急促地呼吸,鼻孔直冒气,用尽全力的一拳,狠狠地挥向了陆珩洲的脸——
“说了别这样看着我!找死!!”
“砰——”
陆珩洲被打倒在地,鼻子立马就涌出了鲜血,他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拽着书包,按耐不住咳嗽了两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更加愤怒的拳打脚踢。
“拽啊,我叫你拽啊!你再狂啊!怕了吧?嗯?没胆子了吧!”
“打啊打啊!哈哈哈!涛子,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反抗!”
一旁的人没有动手,却一直在起哄。看着热闹拍着手,事不关己的笑声让人恶心。
陆珩洲紧紧抱住书包,把头埋在书包里,拼命把自己蜷缩成虾状,把脆弱的内脏和脸保护起来,他也只能这样。
忍忍吧,忍忍。
陆珩洲告诉自己。
混乱间,陆珩洲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满脸是血的女主角问男主角:
“生活是否永远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
男主角的回答是什么呢?……陆珩洲吃力地回想,好像是……
是……
“真难看。”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巷子里的“好戏”。
男人停下动作,围观的人也望向巷口。
来阳看着他们来不及收回的兴奋到扭曲的面孔,手里的长长的铁棍轻轻敲了敲地面。把嘴里叼着的烟往地上一吐:
“还要脸吗?你们,嗯?”来阳把铁棍拿到手里掂量掂量,快步向前,嘴里还大声喊道:
“陆珩洲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暗号!!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来阳已经来到陆珩洲面前,一把抓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陆珩洲的手,铁棍狠狠一挥,那个叫涛子的男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腹部便一阵剧痛,男人惨叫一声弯腰抱住肚子,还没反应过来,来阳大喊一声:
“跑!——”
来阳拉着陆珩洲的手飞快地往巷子外跑去,两人没有说话,只有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陆珩洲看着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的来阳,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热度,一时间,眼睛竟有些发热。
终于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来阳一把甩开陆珩洲的手,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这些狗杂碎只会欺负学生!真是他妈狗娘养的,艹他妈的,呼,我艹,累死我了,呼……”
半晌,来阳才转头看向身旁靠着墙皱着眉头也在大口喘气的陆珩洲,满身的灰,身上还有脚印,眼角青了一块,鼻子还在流血,看着他的狼狈样,不知道为什么来阳竟然有些想笑。
“你他妈小时候不是挺能打的吗!这会怎么成弱鸡啦?”
“呼,你,你不也跑路了吗……”
“那么多人!打不赢当然得跑啊!像你一样啊,乖乖挨打……不是我说,你,你,噗嗤!别,别怪我啊,哈哈,咳,我,我没笑……”
陆珩洲看看自己满身的灰,又看看憋笑憋得千辛万苦的来阳,动了动嘴唇:
“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
得到了陆珩洲首肯的来阳放声大笑,最终,两人笑作了一团。
“哈哈……咳,走吧走吧。哎哟肚子都笑痛了。”
“去哪?”陆珩洲把紧紧抱在怀里的书包背到肩上,问道。
“去医院啊,你这伤得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陆珩洲突然变了脸色,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白布,哭声,来来往往的人,蓝色板凳……
“噢,那就不去医院。那你,你家有药吗?”来阳明白陆珩洲的顾虑。
“……都是皮外伤,没事的。”陆珩洲沉默了半秒。
“就是没有咯!啧……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用了,我们回家吧。”陆珩洲直接拒绝。
来阳看着陆珩洲,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陆珩洲,老子可不是什么好心人,今天要不是你,我可不会去招惹那些人。那些人,是咱们这最没品的一帮人,招惹上他们没什么好事。”
“老子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你的真面目,可是老子不怕!”说着,来阳把手轻轻搭在陆珩洲的肩膀上,语气柔和起来,“我只说一遍,陆珩洲,我把你当兄弟,从小到大,都把你当兄弟。”
来阳轻轻拥住陆珩洲,在他耳边说道:
“别再推开我,这是,最后一遍。”
顾清正在擦拭他店里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两个身影由远及近,顾清心想,千万不要是那小子啊千万不要是那小子!然后,两人就在他窗户前面站定了。
“嘿嘿……”来阳咧嘴笑得很灿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