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去了哪里么?”叶幸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好奇地问。
占玉不假思索:“废弃的加工厂。”
神婆低眉琢磨了一会儿,又缓缓开口道:“这些都是它们读了你的思想,为你制造的幻境,至于那个加工厂……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神婆,您也觉得加工厂里不对劲儿?”叶幸不禁皱了皱眉。
神婆一怔,完全没有料到叶幸会这样问,她迟疑片刻:“加工厂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小子……唉……算了算了,总之,你们年轻人还是离得远些!”
听得出神婆话里有话,叶幸此时也不好追问。
占玉妈更加关心占玉的事情,便凑上前来问道:“神婆,您可有法子救救我家闺女?”
神婆随即写了道符给占玉,并要求她时刻带在身上。
又随着神婆叨念了几句咒语,占玉眼前顿时明朗,再看不见那些奇怪的景象,自然也就不说胡话了。占玉妈脸上乐开了花,但她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担心起来:
“神婆,那吓唬我闺女的东西……”
“是个黄皮子,甭担心,它马上要渡劫了。”神婆说罢,兀自出门去了。
既然占玉的情况好了些,叶幸便也不再多留。
回到奶奶家,奶奶随意问了一下占玉的情况,听叶幸说有神婆帮忙,这才松了口气。
当晚,占玉终于可以睡得安稳些,占玉妈在一旁守着,特意留心观察,一夜相安无事,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叶幸也没再被那些东西骚扰,难得睡了个好觉。
村子常年闭塞,地势高低不平,且四面环山,形成许多天然峭壁。村西头的石砬子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小动物出没的踪迹,往来的路人时常会看到一串小小的脚印儿,沾着泥巴,留在石头上,一直延伸到石缝儿里,只是谁也没看着到底是什么动物。
这天午后,天气格外晴朗,微风轻拂过嫩绿的梢头,树木的枝丫舒展着伸向湛蓝的苍穹。乡下的空气总是特别新鲜,没有城里汽车尾气排放的汽油味儿;没有小餐馆门前下水道的馊饭味儿;也没有网吧门口空调吹出来的烟草味儿。
这个时间,上山干农活儿的人们大多才吃过午饭,最惬意的事情便是忙里偷闲,躺在田间地头的草坪上小憩一会儿。
突然,只听西边儿的山头“咔擦”一声巨响,紧接着又“轰隆——”一声,惊得众人赶忙起身,纷纷抬头张望——
天光正好,万里无云。
“哎,怎么回事儿?”
“这好端端的,怎么打了个霹雷?”
“晴天霹雳,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快别瞎说!”
“好像是西边儿山头的动静,要不……我们过去看看?”有胆子大的年轻人怂恿道。
其余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许是村里的生活太过平静,人们难得见到什么新鲜事儿,便都想凑个热闹。
“好啊!”
“快走快走!”
大伙儿一涌而起,丢掉手中的农具,朝西边儿跑去。
西山头的石砬子被霹断了,裂口整整齐齐,就好像人工切割一般。大伙儿顿时惊呆了,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凑上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断裂处,余温尚在,石头边缘被烧得黑乎乎的。
“这……怎么会这样?”此人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紧张兮兮地望着一同来的几个人。
另一人皱了皱眉头,仔细摩挲着断裂口,又将目光转移到地上去。脚下是被雷劈下来的石头,由于与地面的撞击,迸出几片小碎块儿,他稍加思索,绕着那些碎石转了一圈儿,恍惚看见石块下压着什么。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定睛一看,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慌张,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那是什么?”他抬手指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双腿微微有些颤抖。
有胆子大的人走过去看了看:“嗨,有什么大惊小怪,不就是一只死了的动物么。”
“不对啊,你看它整个身体都被炸糊了。”
几个人一同凑上来,看着石缝间那个乌漆墨黑的动物尸体躺在殷红的血泊里,愣了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久,有一人支支吾吾说道:“这可能……就是历劫吧。”
“历劫?”
“对啊,我听老一辈人说,凡是修行的动物,到一定的期限,都要遭天劫,看样子,它是生前作恶,渡劫失败了。”
“那……我们看到了,它不会报复我们吧?”
“它已经死了,可惜了几百年的道行。”
“别愣着了,咱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看着那玩意儿邪行。”
“走!走!”
神婆也被惊动了,忙不迭从屋里赶出来,往西方张望着,自顾自叹息:“老姐姐,你看呐!这世间因果循环,善恶得报,终究胜不过天!”
左邻右舍也纷纷跑出院子,翘首向西边儿看去。他们只听见响动,又看不见有什么,不禁觉得纳闷儿。
“大晴天怎么打雷了?”
“就是啊。”
直到太阳下了山,天上也是不见一丝云彩,又听干活儿回来的人叙述了在西山头所见到的,这才打心底里涌上一阵恐惧之感。于是很多人来求问神婆,想知道这会不会预示着某种灾难。
“大家不必惊慌,不过是前一阵子在村里祸害人的黄皮子,不少人受到了惊吓,得亏老天有眼,惩罚了那个家伙,”说到这里,神婆顿了顿,“只要大家心存善念,常怀感恩,是不会轻易被这些邪祟影响的。”
听神婆这样说,大伙儿终于能安心,匆匆赶回家去。在田里劳累了一天,再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多数人已是身心疲惫,一进家门,便什么也不顾,倒头就睡。
正当大伙儿以为事情真的就这样过去了,黄皮子一死,就从此与人无害。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一天晚上,那几个去过西山头的人都做了同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