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不敢置信地看向哈迪。
哈迪迎着她的目光,很是冷静地说道:“快点下达命令吧,你每迟疑一秒钟,损失便多一些,为此而惨死或者受伤的人,就会多上一名。”
艾雅嘴唇抖了抖,她看着哈迪,问道:“一定要我来下令吗?”
“对,这是你身为领主的义务。”哈迪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询问过了,无论是绮莉,还是魅魔她们,之前都劝过你不要放太多外来人口,无业游民进到城中,但你没有听,所以现在的后果,自然得由你来收拾。”
艾雅眼圈红了,视线中带着祈求。
她希望这个命令是由哈迪来下达的,无论哈迪做了什么,她都能接受,但她却不能接受自己一个命令,就能让很多人死去。
她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哈迪见她如此,施放了一个扩音术,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艾势伸手,想抓着哈迪的袖子。
但在这时候,哈迪却后退了两步。
看到哈迪这个动作,艾雅的脸色更白了,心中不自抑地恐慌起来。
双眼睁得老大,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此时,她内心中的恐惧,已经大大超过了之前。
哈迪那轻轻一退对她造成的‘打击’,远胜于这一路上看到的惨状。
不要!
哈迪不要讨厌我!
艾雅的内心中,这句话在不停地回响。
什么惨状,什么后果,此时都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哈迪对自己的看法。
她猛地转过脑袋,借着扩音术魔法,冷冰冰地说道:“所有士兵听令,击杀暴动的歹徒,胆敢反抗者,格杀匆论。”
一句话出去,整座城市都听到了。
哈迪的扩音术用了大量的魔力进行强化,会使声音的传播范围非常广。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防守的士兵们立刻动了。
他们早就看这些外来的暴徒不顺眼了,当下就抢起武器砍了上去。
刹时间,冲杀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被暴动波及,受了伤,或者使去了亲人的市民们,此时都哭了出来。
他们呢喃着艾雅的名字,并且送上了自己的感激和信仰。
一缕缕微弱,几乎不可视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落在艾雅的身上。
虽然这些信仰之力每一缕都很少,但数量多了,便形成了漂亮的金色光泽,将艾雅满头的金发,粹成了明亮的、耀眼的丝线。
哈迪看到这一幕,笑了。
艾雅此时正惨白着脸,正惊惶着,她说完话后,便一直在看着哈迪的表情。
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没有任何的反应和感知。
此时她看到哈迪微笑起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她缓缓走到哈迪身前,将自己的投入到哈迪的怀抱中,小声地哭了起来。
“哈迪,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所以……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骂我也没有关系,别冰冷冷的,我看着害怕。”
哈迪感觉到怀中少女的身体在颤抖,他以为只是少女不习惯下令去伤害别人。
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好了,没事了。”哈迪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脑袋。
放着微弱金光的发丝,手感好得吓人,摸着就有上瘾的迹象。
没过多久,镇压便结束了。
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暴动,在见到‘自己人’成批死亡后,他们便怂了,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领主,暴徒已经全员被镇压了。”这位禀报的将领很聪明,他没有到阳台这里来,而是在房间中说话,这样子双方都互相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请问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置他们。”
艾雅从哈迪的怀中退了出来,她揉揉发红的眼睛,再看看哈迪的脸色,然后咬咬唇,用凶巴巴地语气说道:“把他们都押到城外,每天只供应一顿饭,让他们吃不饱,但也不能饿死,接下来的刑罚,我要好好想想再说。”
“是。”
将领离开了。
艾雅拉着哈迪的袖口:“哈迪,接下来我会好好学习的,你教我的东西,我再也不会忘记。”
现在艾雅一直在和哈迪学习,包括文字、哲学、术算以及成为领导者必要的知识。
前三者她很有兴趣,但一到管理学,她就不太喜欢了,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现在她愿意主动学习,哈迪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我们先回去吧。”
艾雅点点头,在路上,她一直拉着哈迪的袖口,不愿意松开。
直到回到了领主府,遇到了熟人,她才不好意思地放手。
两人进到正厅中,哈迪接下来要去书房了。
艾雅叫住他,说道:“母亲和父亲住在四楼……还有,我已经让父亲去城外北边的岗哨那里,当了个巡林治安官,他应该只有每月的中旬和月末,才会回来。”
“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处理就好了啊。”
艾雅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问过母亲了,之前我所做的梦,看到的事情,其实都是真实发生的。我还在梦中看到了你和莉莉丝娜……”
此时艾雅的眼中,带着无奈,甚至还带着些宠溺。
刚才明明她还很怕哈迪生气,现在立场却似乎倒转过来了。
哈迪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他明白了艾雅的意思。
自己和蕾奥拉的那点事情,她知道了。
不但如此,她甚至还主动帮自己和蕾奥拉创造机会。
“为什么?”
“其实这事在我们那里挺正常的,父亲也常去找夜莺玩的,男人都这样,不是吗!”
不得不说,出身的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的基本三观。
在艾雅的观念中,强大且利害的男人,有一个老婆,多个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全世界都这样。
所以她能容忍哈迪有很多的情人,而她的目标,则是正妻之位。
至于帮哈迪创造机会这事,她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有自己帮忙打掩护,父亲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么他们家自然能安稳地过下去。
哈迪和母亲也能获得快乐,这是双赢。
“抱歉了。”哈迪揉揉艾雅的脑袋。
然后艾雅的眼睛亮了。
原来……哈迪和母亲的事情,能让他对自己怀有愧意?
这事似乎对自己有利啊。
她似乎悟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