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祝贺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说道:“大姐让我留心那个怪女人,不就是为了捉奸吗?有道是捉贼拿赃,捉奸成双,等他们俩真滚到了一起。我立刻给你通风报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谁说要捉奸了,你小小年纪,这些个名词在哪里学来了!”话一出口,我也想起来了:“啊,对了,你比我大好几十岁……先不说这个。那个女人干嘛来了?”
祝贺露出一种挺得意的模样来:“大姐放心,你吩咐。我照办,她举手投足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里去!那个女人来了之后, 直接奔着病房里就去了,还搜索了搜索,像是找人!估计着,就是特地想来勾搭你家那个鬼的。”
“她一进来,我姥爷他们没反应?”
“他们全睡着了,能有什么反应!”祝贺说道:“那个女人也不带着阴气和阳气,半死不活的,就算是养鬼师,也不会被她给惊扰了。”
“那这一次,你看清楚了她长相了?”我忙问:“什么样子?”
“戴着个大墨镜,包着个大头巾,跟阿拉伯人似的,看不出来。”祝贺说道:“简直了,好像明星出街似的。不过大姐你放心,那个身形和感觉,还有声音,绝对错不了。”
“对了,你听见了她的声音了,”我忙问道:“她说什么啦?”
“她说,该还的。要连本带利。”祝贺说道:“这是小三要上位啊大姐,绝对不能轻饶!”
连本带利……她也跟潭深镇有关系?
魏浅承上医院来,是不是也因为那个女人……
我忙接着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男人,长得妖里妖气的,是不是跟这个女人一起来的?”
“在电梯口跟大姐说话的那个?我看见了!”祝贺赶紧带着点恭维的态度说道:“那是大姐你的姘头吧?哎呀,大姐看不出来你瘦的跟芦柴棒似的,体力也真不错,阴阳两界的男人通吃啊。”
“什么姘头啊!”我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只好将胸口一口气给压下去了,接着怒道:“你话倒是够多的。”
“是是是,我不说了,他跟那个女人好像不是一起来的,那个女人走了之后他才出现的。也没进病房,只是在外面待着,像是等人似的。”祝贺一见我发火,也不敢胡言乱语了,赶紧说道:
“后来,他就找到了一个医生,给那个医生迷魂了,跟那个医生要什么病历本,那个医生就给了,然后大姐就来了。
对了,大姐,你们家那个鬼在外面勾三搭四,没什么意思,还是别要了,要不就跟姘头在一起吧。”
那个神秘女人,跟魏浅承没碰上。
可是我总觉得,神秘女人跟魏浅承之间,应该也是有某种联系的。
“哪里来了一个姘头?”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从祝贺的身后响了起来,祝贺一个哆嗦,回头一看,当然看见了程恪,吓的整个脸都有点抽搐:“大……大姐夫来了? 哈哈哈哈我是说品头……论足!对了,大姐这头发该剪了!”
大姐夫,祝贺这张小嘴倒是还挺能说的。
程恪望着他,没说什么,只是扫了他一眼,还是那个“骗我我就杀了你”的表情,把豆花提进去了。
我趁着程恪进去,跟祝贺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后来又上哪儿去了?”
“没看见,”祝贺说道:“大姐,你一拖二还防备小三,真的也是挺辛苦的,放心,我帮你盯着……”
祝贺描述的这些个事情,不能说没用,那个神秘女人,一定就是找到程恪记忆的关键。
“陆荞!”这会儿,宋之远也过来了,说道:“姥爷和杨姨恢复的不错, 今天已经可以出院了,我已经帮着把出院手续给办好了。”
宋之远现在又是平常的模样了,因为看不见祝贺,只看见我了,便跟我接着说道:“不过他们这几天应该还是多调养的好,运动要适当,多注意休息。”
我赶紧点了点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
宋之远摇摇头,说道:“别这么客气。”
没想到,祝贺盯着宋之远,倒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姐,你小心点,这个人,身上带着阴气呢!”
祝贺这么一说,我才看出来,宋之远身上是带着点阴气,只见他背后,赫然有两个巨大的阴气手印!
我没有动声色,却想起来了给我照b超时候的事情,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张罗着帮我妈和我姥爷办了出院手续,倒是让祝贺顺便连着宋之远一起盯着。
出院之后, 一家子人下了馆子吃了一顿,吃饭的时候,二姥爷接到了个电话,我听着,正像是跟炼制长生的大墓有关系,估计着是魏家那对姐妹花想着找人一起过去救人,但是跟我和程恪一样,根本没找到了入口,铩羽而归。
二姥爷将事情一说,跟我猜的也差不离:“大哥,你说,真的有那么个大墓,能炼制长生?”
“长生哪有那么好炼制的,”姥爷夹了一块糖醋里脊,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随随便便的跟搓药丸子似的,有个人就能炼制成了, 那谁还费那么大功夫去找长生,直接自己做不就行了,真是很傻很天真,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山寨。”
“是啊……”二姥爷摇摇头,说道:“一帮傻逼,这一次,你说跟魏长生有关系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姥爷说道:“咱们一定得想想法子,将魏长生给宰了不可,不然,他害的人,一定越来越多。”
看来,伤害养鬼师炼制阴气的事情就算被魏家姐妹花看见了,黑锅还是落在了魏浅承的身上,毕竟没有证据,说明他跟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二姥爷说道:“养鬼师们现在都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怂的怂,真是没谁了,咱们哪还有那么大的力量,去跟魏长生抗衡啊。”
“既然是怂货,还能指望着他们能有什么出息。”姥爷想了想,说道:“现在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保护好了自己的命,养精蓄锐,再凑齐了人手跟魏长生干一场,我就不信,他真能长生不老一辈子。”
是啊,听着魏家姐妹花的意思,她们已经掌握了如何杀死魏长生的先进技术了。
如果这是真的,养鬼师和魏浅承打起来,一定两败俱伤,没得商量。
莫名其妙的,我开始担心了起来,总觉得头顶上像是有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子,想要将我们全捞上去。
一双筷子给我夹了龙井虾仁,清越的声音沉沉的:“你怎么不吃?”
是程恪。
我讪讪的笑了,赶紧低下头吃起来,我妈托着腮望着程恪,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二姥爷懵懵懂懂什么都没看出来,我姥爷则是把眉头皱上了。
送姥爷和二姥爷到了我妈我爸的房子里面,姥爷还是忍不住把我拖过去,背着程恪,低声说道:“上次跟你说,阴阳御鬼之术不要结最后一层,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倒好了,你怎么结婚?”
“有情饮水饱,结婚不重要!”我嬉皮笑脸的说道:“反正我也是养鬼师了,就养着他算了。”
“你知道什么!”姥爷老大不高兴的说道:“你就是拿着你姥爷的话当耳旁风,别的谁都行, 就是他不行!”
“上次您就说,就是他不行,为什么不行?”我趁机追问道:“死也让他死的明白点。”
“反正,他不是你能靠近的人。”姥爷还是模棱两可的样子,说道:“我还会去昆仑山找高人的,就算不跟他断开,也得将他给封印了,不然的话,早晚是个祸害。”
阴阳御鬼之术不是解不开吗?我心里暗暗的嘀咕着,天下真的能有那种高人?
“最后劝你,别动了真心。”姥爷低低的说道:“不然的话,我怕你的心,变成了血窟窿。”
跟着程恪下了楼,我心里老大的不舒服,血窟窿……亏姥爷能说出来。
“你不高兴?”程恪侧头望着我:“怎么了?姥爷为难你了?”
“没事,”我打肿脸充胖子的说道:“我在我们家的地位那是说一不二的小公主,谁敢为难我。”
“又是因为我吧?”程恪薄唇一弯:“可想而知。”
我歪着头看着他:“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被迫离开我,你会怎么做?”
程恪一双黑不见底的桃花大眼扫过来,淡淡的说道:“我不会让那一天出现的,永远不会。”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不会。”
不过……我们都忘记了,未来的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才下了台阶,要往家里去的时候,经过了玄阴地,程恪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侧头问道:“怎么了?”
程恪答道:“是三钱半的味道……”
我一听,立刻屏息凝神的闻了起来,果然,是有那个味道,在逆风向飘了过来!
我心头一紧,忙说道:“咱们追上去看看!”
程恪点点头,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其中混杂了血腥气……”
还有死气!
程恪将我护在了身后,顺着那个方向找了过去,只见在胭脂河边,正有一个小孩儿蹲下了身子,正在一个香炉里面点香。
三钱半的味道就是这里过来的!
“一岁没了娘,两岁爹流亡,三岁来讨饭,四岁饿断肠……”
那个小孩儿背对着我们,凄凄惨惨的在唱一首很感伤的童谣,程恪拧紧了眉头,一段记忆忽然莫名的浮现了出来。
“狐狸精……狐狸精,他娘是个狐狸精!”一阵嘈杂而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程恪比上次在思过房里看见的那个样子还要小,只有七八岁,即使是那么小,面对着不堪入耳的谩骂,他也还是挺直了脊梁,像是根本不把那些话给放在了心上。
虽然,其实他很介意。
就算他想为自己的娘说话,到底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娘。
“呸!”一个小孩儿一口口水吐在了程恪的身上:“他那个样子,让人看着就不痛快!”
“你个吃白饭的,凭什么上我们罗家来!”还有小孩儿,甚至脱下鞋子,用鞋底子盖在了他的身上,还唱歌来戏弄:“你是门槛那样大,千人踩来万人踏!”
可是那个小小的程恪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样子,就是硬邦邦的一语不发。
“不,让他当门槛太便宜他啦!”一个小孩儿说道:“让他唱讨饭歌儿,叔叔他们听见要骂的!”
“对对,他本来就是来讨饭的,”别的小孩儿起哄:““一岁没了娘,两岁爹流亡,三岁来讨饭,四岁饿断肠……”
“你们干嘛欺负他!” 忽然一个甜甜的小姑娘声音响了起来:“一群人欺负一个,不要脸!”
“哎呀,老婆汉像的,原来被小姑娘撑腰,嘻嘻嘻……”
“以后把程恪送走当太监正合适,在女人里面打滚儿!”
一个一身红装的小姑娘像是一团火苗一样出现在了这里,她人虽小,却一点也不含糊,居然拿起了一个门闩,冲着小孩子们便虎虎生风的舞了过去:“让你们欺负人!”
“呦呦呦,母老虎喲……”熊孩子们作鸟兽散,也不忘说风凉话:“男的女的一起玩,不要脸!不要脸!”
“你没事吧?”小姑娘丢下了门闩,冲着程恪伸出了手:“咱们一起玩儿!”
小小的程恪抬起头,望着那个小姑娘骄阳似的一张笑脸,却别扭着,就是不伸手。
小姑娘性子急,倒是先牵上了程恪的手来:“这样吧,你推着我荡秋千,那个歌儿不好听,我教你一个荡秋千的歌儿……”
那双小手,暖暖的,柔若无骨,像是一年只能吃一次的棉花糖。
小小的程恪懵懵懂懂,却高兴了起来。
“绿树浓荫夏日长,小儿秋千上下忙……”
是程恪在罗家村推着我荡秋千的时候,唱的那首歌。
他是说过,他只有那么一个朋友。
“想起来了没有?”一个声音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不,也许你早就忘了。”
我从程恪的记忆之中反应了过来,四下里一环顾,却除了早已发黄的芦苇,什么也没看到!
而眼前的那个蹲着烧香的小孩儿,倒是站起来了,转过头望着我和程恪,咧开嘴笑了。
我总算知道,刚才那淡淡的血腥气和死气是哪里来的……
那个小孩儿的一张大嘴,还在淌着鲜血,嘴里咀嚼着的什么白生生的东西,分明是生肉!
接着,那个小孩儿忽然冲着我和程恪,就身形如电的扑了过来。
我这就明白了,刚才的那个三钱半,是诚心想将我们引过来的!
不出意料之外,主谋,应该就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吧!
程恪毫不含糊的将那个小孩儿给格开了,谁知道那个小孩儿一张大嘴,一口黏糊糊的东西正喷溅在了程恪的胳膊上,只听”嗤……“的一声,居然就硬生生的将程恪的胳膊烧了一个洞出来!
他咀嚼着的,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居然能有这样的本事!豆圣木圾。
程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将我护在了身后,抬脚就把那个小孩儿给踢开了,但是与此同时,芦苇丛里钻出来了更多的小孩儿,全齐刷刷的冲着程恪就一起喷出了那种能烧伤程恪的东西来!
我心里这就明白了,估计着,这分明是是专门为了程恪设下的一个陷阱!来自阴间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