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子老头儿当然看出来了“我”的行动,稍微有一点迟缓,趁着这个功夫,伸手就过来了:“长生,你要怨,就怨我吧……”
眼看着。树叶子老头儿那手就探进来的时候,“我”的嘴边却猛地露出了一丝狞笑,接着,将手一伸,五根手指头曲起来,只听“咔……” 的一声,那个老头儿的手生生被拗断了,我看见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
血……血腥气……铺天盖地的血腥气迎面而来,好香……好香……
虽然香,可是夹杂在长生汁液之中,还是让人恶心想吐!
我无法想象,在被长生汁液浇了满头满脸之后,“我”怎么还能有那个抬手的力气?
那个老头儿虽然眼见着自己的手生生断了,却居然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
“澍玉。你是死不了,可这毕竟是个血肉之躯。”“我”强撑着,用带着点怜悯的目光,望着那老头儿,说道:“可我不是。比起让你死了一了百了,倒还不如活下去受尽折磨好一些。这是你该赎的罪。”
断手的那个痛,我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树叶子老头儿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飞快的白了下来:“是……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但是,报应要下地狱也好,我就得带着你一起下……”
说着,另一只完好的手,还要伸过来掏出长生
!
“我”手下自然不容易,伸了手。预备将树叶子老头儿的另一只手也给掰下来!
“澍玉!”刘老太太显然这一段时间,跟这个树叶子老头儿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一看这个阵势。立刻咬了牙,一手往身边的桌子上一拍:“来!”
“扑……”只听窗格子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无数个黑魆魆的东西撞了进来,
“我” 抬起头,望着那个刘老太太,笑道:“你为什么,能陪在了他身边呢?”
“我”在嫉妒!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刘老太太毫不畏惧的说道:“这种事情,谁说得好。”
“叽叽叽……”那些撞进来的东西,是数不清的灰白色生物,扁平扁平,伸展着四肢和尾巴,有点像是超大号的壁虎。
“地猴子。”
啊,“我”想起来,我也就跟着想起来了,对,是有这么种东西,上次进了魏长生的碧落门,还是这个地猴子将我和耳钉给引到了关押邓先生的地方去了。
地猴子跟之前看到过的一样,是张牙舞爪摇头摆尾的,让这个本来不算太小的厅堂里面,下了一阵地猴子雨,顿时就拥挤起来了。以吗役划。
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些地猴子是干什么用的,又是怎么来的,……是了,一开始在那个幽茗山庄,只逮到了十几个,可是现在居然这么多,估计着是刘老太太本事通天,通过那十几个地猴子,又“招商”来了不少?
我现在只剩下了一点意识,虽然事情是发生在了自己身边的,也只能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了。
地猴子的牙齿和爪子都很锋利,好像是擅长挖洞的,这一下子要是抓在了人的身上,可实实在在,好受不了
!
“我”望着那些个地猴子,根本倒是也不怕,抬起了手来,在那漫天纷飞,搔首弄姿的地猴子之中,就伸手抓住了一条地猴子的尾巴,握紧了,直接甩了起来,仿佛在操纵一条地猴子鞭,将周围的地猴子全给打翻了。
地猴子们见状很有些个百思不得其解,估计这种生物智商比较低,闹不明白自己同伴怎么冲着自己人就撞?
趁着地猴子们这个“呆萌”的属性,“我”更是大显神威,用那一条地猴子的脑袋连带爪子甩起来,将不少地猴子的嘴都给生生的抽歪了。
而正在“我”对付那地猴子的时候,刘老太太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将断了手的树叶子老头给架了起来,冲着外面就跑。
果然,这些个地猴子,也只不过是刘老太太放出来的烟雾弹!
连我都看出来了,“我”当然就更明白了,只见“我”将那个地猴子一丢,就要追过去,可是偏偏那些个呆萌的地猴子偏偏就是忠心护主,遵从领导指挥,自己被打趴下,也重新爬起来,试图要围攻我。
“我”显然是不耐烦了,敏捷的蹲在了地上,手指一并,在地上重重的一拍,整个地面就像是来了地震一样的抖了三抖,地猴子们全不明所以的被震倒了,接着,“我”随手将旁边一个古色古香的古董玻璃油灯抓了起来,冲着地猴子一扔,那玻璃油灯瞬时就在地猴子中间给炸开了,灯油洒了出来,被那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灯芯点上,“腾”的一下子就着了火。
“叽叽叽……”地猴子们显然怕火,被这火焰一烧,手舞足蹈吱吱乱叫,还有的地猴子身上着起来,慌慌张张的四处乱撞,将四周围的帘幕也给点起来了。
短短这么一小会儿,这个璇玑子故居已经全被橙红色的火苗给映照了起来,腾腾的成了一片火海。
而这么个功夫,刘老太太已经将那树叶子老头儿架着走远了。
“我”当然是勃然大怒,甩了手,踏过了数不清的地猴子就一直追了过去。
李明朗还没醒呢!我心里着急,想伸手拉他一把,“我”的行动被我一带,迟缓了一下,还急着要追刘老太太和树叶子老头儿,嫌我的这个意识烦,为了节省时间,也就利落的将李明朗给拖起来丢在了外面
。
结果再这么一耽误,刘老太太和那个老头儿已经融入到了茫茫的夜色之中,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我”的心里升腾起了一股子无名怒火,攥紧了拳头就要继续追,但是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落下了一个网子来,将“我”一下子给套上了,接着,铺天盖地,就是一团子灰洒了下来。
“符纸灰……”
“我”的四肢当时就有点发沉,符纸灰是干什么来的?对,包裹阴气用的,会让养鬼师在那么一瞬,使不出来阴气!
网子被越收越紧,“我”整个像是落进了鱼篓里面的鱼一样。
本来以“我”的能耐,估计着当场将那个网子撕裂了,也不在话下,可是被符纸灰这么一包裹,又加上身上那些个浓郁的长生汁液,还在不断的散发出让人恶心的味道,实实在在是快要扛不住了。
我忽然觉得,事情实在很巧。
从遇上那个冒充罗蔚蓝的人,到一直顺顺利利的进了太清宫,事情怎么都像是早有准备的一个陷阱?
谁会没事在房梁子摆一桶长生汁液,谁又会将地猴子散养在窗外,谁又会早早就预备好了网子和符纸灰?
太清宫里面,除了不明所以的李明朗,好像处处都是陷阱!
假冒罗蔚蓝的人,根本就是早有准备,故意让“我”往这里来上套的!
好事啊……赶紧把我抓住,把长生给取出来吧!
接着,那个网子松了下来,“我”落了地, 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响了起来:“本来你的事情, 我们是不想跟着参与的,可是你弄丢了我们太清宫的璇玑珠,又烧了我们的太清宫的地方,也未免太肆无忌惮。”
这个声音,是李明朗的师父吗?那个……给了我璇玑珠的虚平道长!
这话,是对长生说的
。
“那又怎么样?”“我”就算是现在这个狼狈的处境,也浑然不怕,冷笑道:“既然得到了自由,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执迷不悟……”虚平道长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当然不能任由你作乱。”
说着,那个网子越缩越紧,“我”被缠的根本动弹不得,虚平道长伸了手:“出来!”
眼看着,那手就要探到了我的身上去!
我觉得,肚子像是一阵发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被吸出去!
太好了!
偏偏正在这个时候,那本来挂在了半空之中的网子,不知怎么的,就给断了,“我”一下子跌了下去,滚到了雪地里,符纸灰上碰了积雪,全濡濡的湿了。
“嗤……”网子被一下子“我”的双手给扯的稀碎:“杂毛,你敢管澍玉的事情,就别装的不问红尘事!当年澍玉刚将我制造出来的时候,是想着将我镇压在太清宫里,但是你们说澍玉犯了不该犯的规矩,将他逐出了太清宫,什么也不肯接受,到现在,又不知羞耻的说不能任由我作乱,是不是也太虚伪了?”
说着, 一步一步,就要冲着慈眉善目的虚平道长给走过去,微微的曲起了双手来:“你们太清宫不是伪善么?我今天就将你那伪善的面皮给扯下来!”
这话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几百年前的事情,跟现在的虚平道长又有什么关系!
而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那树叶子老头儿的声音:“长生,我就在这里,你要算账,找我!事情跟他们,并没有关系!”
虚平道长一听,脸色也变了:“不是说好了……“
而”我“一听见了树叶子老头儿的声音,倒是一阵狂喜,丢开了那虚平道长,身子轻捷的一翻,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去了:“澍玉……这下子,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