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袁彤的离开,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龙娇的笑容慢慢收敛,换上了副比较严肃的模样。
刚刚对着小秘书信口开河,大肆吹嘘自己有多么牛批,实际上她还真没有通天的本事。
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四年一届的国际小食品博览会,汇聚全球的顶尖食品企业,华夏这边那么多知名公司都没机会参加,龙娇手底下这个只在龙山小小地级市勉强算是明星企业的天龙公司,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有机会参加那场大活动呢。
腆着脸往上凑啊?
真要是那样,哪怕她龙娇长得再美,也会被人打出花来的。
但是,既然敢夸下海口,那就证明龙娇有信心搞到小食品博览会的请柬。
请柬从哪来?
当然是从她那个未来的大姑姐林新月手中,要来了。
只是,这种能要来的请柬,和一般企业抢破头想要争取的那种一般请柬不一样。
龙娇和林新月彻夜长谈的那一晚,也曾聊到过公司发展的问题。
那位月姐顶着“加州大学客座经济学教授”的名头,给龙娇提供的各种公司经营发展理念,绝对是刷新了她这个商业白痴的认知,清楚认识到能够参加一场大型国际活动,提高曝光率,对一家公司的腾飞是有多么重要。
同时,也让她了解到了许多,常人不曾知道的内幕。
例如,国际小食品商贸博览会每一届都会预留出十份空白金色请柬,交给博览会的终极评审,去分发给他们认同的食品企业。
说白了,就是给评审们一个特权,让他们去维护人际关系用的。
林新月恰好就认识一位拥有特权的评审,也曾随口说过,如果龙娇需要,她可以想想办法,要到一份那种具有特殊意义的金色空白请柬。
这种请柬的价值,已经不是可以用金钱能够衡量的了。
龙娇当时真的是对未来大姑姐千恩万谢,只恨不能掏心掏肺地和林新月结成异性亲姐妹,以此来感谢月姐的无私帮衬。
不过,当时只是一说一过的话,林新月没有想要立刻无私帮助,龙娇也不觉得她的天龙公司值得花费那么大力气,去国际大舞台上搞事情。
毕竟天龙公司在龙山都还没经营明白呢,跑全世界人民面前去干什么啊?
丢人现眼吗?
龙娇丢不起。
但是,今天看到袁彤专门剪下来的报纸头版,当作是重要资料提交到她面前之后,龙娇的心思活络了,野心膨胀了。
谁说过,咱龙大小姐的公司就不能去国际大舞台上,震惊全世界了。
不就是个小食品博览会吗。
一个字,搞!
搞完了这个博览会,咱还要去搞联合国食物总署呢。
所以,在袁彤离开之后,她扭头拿出手机,直接给林新月打去了电话。
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就是说,大姑姐啊,您不是有本事给咱弄到金色请柬吗,你看我这公司副总的位置都给你留着呢。天龙公司好,就是我好,我好就是你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赶紧想办法把请柬拿来吧。
当然,龙娇原本的话语,还是非常客气和隐晦的。
可再怎么客气,也依旧是弄得那位林新月月姐,恨不得揪住龙娇的头发,踩断她两条腿。
你特么是真膨胀了吧?
那么大型的活动,你怎么好意思腆着脸要请柬啊。
这种天大人情的事情,怎么可能好办!
最关键是天龙公司名不见经传,真心拿不出去手,就算我月姐面子足够大,你家公司烂泥扶不上墙,人家就是不给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咳咳,娇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联系那位朋友,估计、估计有八成可能性要到请柬。但是,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啊,毕竟公司发展不是一蹴而就,咱脚踏实地干好现在的工作,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挺好的。谢谢月姐了,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呃,行。”
通话结束,龙娇坐在老板椅上,瞪下桌子腿,原地旋转一周,兴奋得都要尖叫了。好似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无数国际大媒体记者,纷纷涌到她的身边,采访她,让她讲讲是如何成为全世界最年轻成功女商人的。
堂堂一美女总裁歪歪起来,那模样真不比穷吊丝好看多少。
至于月姐所说的另外九十二成要不到请柬的可能性,全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
世界是守恒的。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
龙娇开心转圈的时候,袁彤抱着一堆刚刚复印好的纸张文件,失魂落魄地推门进了小秘书办公室。
头也不抬地转身关上房门,再也没有外人的目光注意到她,她整个人肩膀一塌,头顶着房门,瞬间垮了下去。
在外人看来,她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家知名公司总裁的贴身秘书,老板还是同样的年轻女性,工资高、福利待遇好、还不用担心被老板咸猪手骚扰,那是多么风光啊。
可外人只是看到了她的风光,却不会知道她自己心里的苦。
苦的不是工作,而是生活。
任谁有个不成器的老爹……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袁彤孤苦无依的思绪,看清楚来电显示上“老爹”两个字,她犹豫了好久,才滑动接听。
“喂,爸。”
“姑、姑娘啊。你在哪呢,我现在就去找你。钱,给我钱,我要找人弄死孙老二。都特么别拦着我,我今天和他拼命!”
电话那头传来急冲冲、醉醺醺的喊话。
原本就有点心灵脆弱的袁彤,气得当场怒吼:“爸,你怎么又喝酒,不是不让你喝了吗。我没钱,我一分钱都没有,别来找我!”
咔的声,狠狠挂断电话。
袁彤扔掉手里所有的东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都被逼得要卖掉车,来填补家里的窟窿了,为什么还不让她消停点呢?
凄惨的哭声环绕在房间内。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是清脆的手机铃上,打断了她的情绪发泄。
低眼一看,是个本地陌生号码。
袁彤赶紧深呼吸调整情绪,扯扯衣服……呃,全都是鼻涕眼泪,不能穿了,赶紧换掉,以免被别人看到。
她一只手抬起来解开衬衣扣子,低头转身向衣柜方向走,另只手拿起手机滑动接听:“喂,你好。”
“咳咳,袁秘书,我是李八一。”
“哦,李八一啊,你这是在哪呢,怎么说话还有回声?什么事,说吧。”
“那、那什么,你、你能不能穿上衣服啊。我、我就在你身后呢。”
电话听筒里传来带着回音的话语。
袁彤把衣服脱到一半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