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阳光像是裹了一层棉被,看着很暖,可热量就是散发不出来。
自打路璐收到桑榆的短信,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画画的时候接连出了几次错误,梅馨看不过去了,她夺过路璐手里的画笔,问:“你跟凌嘉吵架了?”
路璐摇了摇头,“我想爸爸妈妈了。”
梅馨轻轻一叹,从路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又塞到她手里,“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怕……”
“你怕了六年,还没怕够么?”梅馨拍拍路璐的脸,说:“总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你想父母,父母更想你,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快去打电话。”
路璐点了点头,紧攥着手机,走到一个无人的安静角落,抖着手按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路璐的掌心冒出了汗,心里紧张极了,她不知道接电话的会是路父还是路母,她隐隐的期待是路母,因为路父跟她一样,倔强起来就像头驴,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但家里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是没人接,路璐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她暗骂自己大意,这个时候父母都该是在上班的。
路璐抬头看看灰蓝色的天,又拨通了母亲的手机,路母这会正在办公室批改试卷,一看电话是女儿打来的,激动的差点流出泪,她摘下眼镜,快速走出办公室,站在楼道里,按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了,路璐未语泪先流,她擦掉泪,喊了一声:“妈妈!”
“哎”,路母的眼眶也湿润了,有多久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了?她一直带着高三毕业班,整天忙的团团转,抽不出时间去看路璐,也怕路父万一知道了,又要发脾气,天知道她有多想自己的女儿,“璐璐啊,最近还好吗?工作累吗?有没有被人欺负?身上有钱吗?”
“有钱,妈,我挺好的,你呢?身体还好吗?”
“好,别担心,我好着呢。”
“我爸呢?他……还生我的气吗?”
“你爸也挺好,他嘴上不说,可你也该知道你爸有多想你,你爷爷奶奶也想你。”
“爷爷奶奶还好吗?”
“好,就是年纪大了,想孙女,你总不回家,他们还以为我和你爸老虐待你,把你吓得不敢回来,为这你爷爷还骂过你爸好几次,你爸也不敢说实话,有苦也只能往肚里吞,唉,是你这丫头在虐待我们啊”,路母沉了一沉,忐忑的问:“你跟桑榆还在一起吗?”
路璐咬了咬嘴唇,说:“我们分手了。”
路母如释重负一般的呼出了一口气,“分了就好,分了就好,这下你爸听了,一定很开心。”
路璐犹犹豫豫的说:“妈……我……我现在和凌嘉在一起,凌嘉是……是个女的……”
路母刚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舒坦舒坦,接着又压了一口气,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儿干吗总爱去找女人,快六年了,路母被路璐折腾的也麻木了,她觉得路璐无药可救了,她爱找谁就找谁去吧,只要她还认自己这个妈就行,路母揉着额头,长长叹息,“璐璐啊,你快六年没进过家门了,今年春节,回来吧,你爸那边,我跟他好好说说,现在离春节还有一阵子,我能说通你爸的,你性子随你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要回来,你爸心里也一定高兴着呢。”
“嗯,这个春节,我回去”,一想到快回家了,路璐有点兴奋,她的脚尖来回踢着墙,似是路母就站在墙的那一边,只要把墙踢个洞,她就能和路母相见,路璐问:“妈,你还带高三毕业班吗?”
“是啊,一直带,本来我明年该是退休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退的成。”
“你都50多了,到了退休年龄,怎么还能退不成啊?”
“校长的意思是想让我多带两年高三,嗨,那些事等明年再说吧。”
“嗯,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这两天要来寒流,整个北方都降温,你和我爸都穿的厚点。”
“你也是,多穿点衣服,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要缺钱,别瞒着我,我给你打过去,也别因为想挣钱,就去干些不该干的事,要好好的,我和你爸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啊,你要出点事,我们可怎么活……”学校里的上课铃声响了,路母看着纷纷往教室走的学生们,对路璐说:“打铃了,这节课是我的,我得去教室了,璐璐,你一个人在外,女孩子家的,一定要学会自保啊。”
“我知道的,妈,你去吧。”
挂了电话,路璐在角落里抱着腿坐了下来,妈妈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亲切的,真的很想妈妈啊。
梅馨见路璐一直不回去,怕她出什么事,快速出来找她,在角落里看到路璐孤单的身影时,梅馨心疼了,她走过去,与路璐并肩坐下,问:“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了,给我妈妈打的。”
“还好么?”
“还好吧……”路璐把头枕到梅馨的肩上,“梅馨,有时我常想,养个孩子其实就是来要债的,来要父母的债,至少我就是个要债的。”
“别这么想”,梅馨怜惜地揽住路璐,说:“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到时即使我们死去了,只要有孩子在,我们就会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活着的,因为孩子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我们现在不是父母,还体会不到当父母的快乐和苦衷,但想想我们从小到大的经历,你也一定能发现,你的到来,给你的家庭带来了多少乐趣,路璐,想开些,等我有了孩子,我让他认你当干妈,到时你跟我一起体会做母亲的乐趣好不好?”
“嗯,梅馨,能有你这个朋友,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快回去画画吧,时间很紧呢,这次不许再出错误。”
“好!”
晚上路璐回去后,稍微歇息一会,便去准备晚饭,晚饭刚做好,就接到了凌嘉的电话,凌嘉告诉路璐说今晚有饭局,不能一起吃晚饭了,路璐嘱咐她少喝点酒,然后坐到餐桌前,一个人享用两个人的晚餐,有点寂寞。
凌嘉是和蒋建国一起招待一位美国某杂志社的主编艾文,艾文42岁,离过两次婚,他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西班牙人,一般说来,混血儿都是很漂亮的,所以艾文的模样也很帅气,加上令人羡慕的工作,使得艾文身边环绕的美女无数,许是看□□看的太多了些,有点审美疲劳了,他这次来中国,竟对凌嘉这位初次见面的东方美女有了兴趣。
凌嘉自是能看出艾文眼底深处对她隐含的爱慕,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桃花朵朵开,刚赶走一个鬼妞没多久,又来了一个洋人艾文,真真儿搞笑无敌,凌嘉想想艾文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国,当下也没去太在意,只一心想着快把这顿饭体面的吃完,好赶快回家找路璐,一整天没见了,真是想她了。
七点半,刚坐下不久的蒋建国接到夫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孩子打篮球弄伤了小腿,骨折,刚刚送进了医院。孩子骨折还了得?一个成熟男人辛苦来辛苦去的最大目的,一来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剩下的不就是疼好老婆孩子么?蒋建国对艾文说明情况后,让凌嘉好好陪一下,然后疾步向医院冲去。
蒋建国的这种行事风格,无疑很得艾文的赏识,尽管艾文的婚姻很失败,但他爱过他的妻子,也有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女儿,他能体谅为人父的心情。
蒋建国刚走,便迎来了严振松和他的夫人,当年的小三角,时隔多年后再次重聚,凌嘉直想笑,严振松向凌嘉和艾文打过招呼后,带着笑意的眼睛直盯着艾文看,他小声问凌嘉:“他就是你的男友么?”
凌嘉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严振松眼神一僵,说:“我还以为你男友是个中国人,没想到是个老外。”
“呵,他有个中国名字”,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反正艾文听不懂中国话,凌嘉用起来很顺手。
严振松的妻子看到凌嘉,眼睛里掠过了层层嫉妒,她没想到凌嘉的身材还是那么好,不像自己,自打生育过后,身材已经开始朝着水桶的方向发展了,再看到严振松看向凌嘉时那明显的旧情想要复燃的眼神,她更是嫉妒了起来。
严妻觉得自己并不比凌嘉差,说工作,她的工作也很体面,说长相,她的模样也能算上等,可为什么一站到凌嘉面前,自己就被比下去了?那位艾文一定是凌嘉的男友吧?严妻愤愤的想,没想到凌嘉找男人的眼光还真不错!
严妻决定从明天开始,一定要狠下心来减肥,一定要把身材恢复到产前的曲美形不可,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尽管她这口气来的莫名其妙,可庸俗的女人多是善妒的,严妻无疑是善妒的佼佼者,更是善妒的骨灰级极品。
艾文颇有兴致的看着严振松和严妻,等他们走后,艾文打趣说:“严先生似乎喜欢你啊。”
凌嘉随着打趣道:“严夫人似乎也喜欢你啊。”
“啊哈,你真会开玩笑。”
“啊哈,你也真会开玩笑。”
正说着话,向云天竟然又和他的老板一起来到了这家餐厅,凌嘉这回真的笑了起来,她没想到今晚应酬一个艾文,竟把初恋和二恋都引了来,凌嘉坏坏的想,下一个会不会是路璐?
向云天见到凌嘉颇为惊讶,这些日子他发现凌嘉实在是对他死心了,他只好忍着痛对凌嘉也死了心,可再怎么死心,感情始终还是有的,这下见到凌嘉和一个老外笑谈风声的在一起吃饭,向云天的胃里灌满了醋,他与凌嘉先打过招呼,凌嘉用母语对向云天介绍道:“这是艾文,杂志主编。”
向云天吞吐吐吐的问:“你和他……你们是……”
向云天想问你们是情人?可凌嘉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她莫名地笑着,字正腔圆地说:“如你所想,正是。”
艾文礼貌的伸出手,用蹩脚的汉语对向云天说了一句“你好”,向云天也伸出手,简单的客套之后,悻悻的和老板一起在凌嘉对面的桌子上入了座。
向云天承认,他现在胃里的醋已经溢满了全身,凌嘉都说“如你所想”了,看那艾文长的人模狗样的挺像个绅士,显然要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点,这回真是一枪扎死杨六郎,彻底没戏了。转而向云天又鄙视艾文,凌嘉说的吃了三个月萝卜的那小子,应该不是仁兄张硕,八成就是这个洋鬼子吧?我就知道狠命吃萝卜那种缺德事中国人干不出来!什么鬼东西!个国际兔子!去他娘的老外!
凌嘉和艾文漫无边际的聊着天,凌嘉身着晚装优雅无边,艾文一身西装风度翩翩,凌嘉风趣,艾文幽默,两人时常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艾文欣赏凌嘉敏捷的思维,凌嘉欣赏艾文有礼的举止,两人越聊越熟络,话题范围也越来越广泛,从女人化妆到男士着装,从埃及艳后到英国女王,从佛洛依德到足球流氓,从工作经历到儿时梦想……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话题在不停的旋转,凌嘉的大脑也在不停的旋转,毕竟自打《孙子兵法》打入国际市场,老外对付中国人是越来越精了,这种看似轻松的吃饭聊天,实际上是在摸对方的底牌,凌嘉不能不去小心周到的应付。
严振松和向云天的目光不由的往凌嘉身上瞟,凌嘉感觉到他们在看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
艾文对凌嘉说:“你吸引了众多在座的男士。”
凌嘉一笑,一万年不变的耍太极:“你也吸引了众多在座的女士。”
艾文看似玩笑道:“也包括你吗?”
自然不包括我,你算哪根葱?凌嘉勾起唇,看似诚恳地点了点头,“你的举止风度很难让女人不去青睐,若不是我已有所爱的话,一定也会被你吸引。”
艾文了然,举起了高脚杯,“我祝你和你的爱人能相伴一生。”
凌嘉欣然,酒杯相碰,红酒入喉,结下了一个工作上的朋友。
9点40,凌嘉和艾文终于吃饱了聊累了,也终于到了该撤退的时候了。
小北风细溜溜的吹,小白杨颤微微的晃,这个冬夜,不算冷,但够凉。
凌嘉裹裹大衣,快步走到停车场,远远的,便看到自己的车旁缩着一个人,那人是路璐,她正在就着还算明亮路灯,抱着一本厚书津津有味的看。
有暖意在心底缓缓升起,凌嘉悄声走过去,站在路璐对面,有些失神的看她凝神的脸。
书上撒了一道阴影,路璐抬起头,见到凌嘉,甜甜的笑,她收起书,站起来,说:“你今晚会喝酒,我不放心你开车,所以过来了。”
凌嘉揉揉路璐冷冰冰的脸蛋,埋怨道:“怎么不在车里等?蹲在外边不知道冷么?”
“我没车钥匙。”
“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给你送下来啊!”
“你们吃饭,被我打断多不好,你要知道我在车里等你,一定就不能好好吃饭了,再说我穿的够厚,不冷。”
“你啊”,凌嘉快速打开车门,说:“快进去。”
“我还没驾照,你喝了点酒,等会开车别太快。”
“知道了。”
一路无语,车厢里只有淡淡的馨香在晃动。凌嘉喝了酒,路璐也不敢跟她多说话,省得让她分神。
回到家,路璐把凌嘉的包和外套挂好,说:“累了吧?我去帮你放水冲澡。”
“不急”,凌嘉抱住路璐,脑袋重重的垂落到路璐的肩上,“真的很累呢,忙不完的应酬,忙不完的工作,路璐,我去辞职,你来养我好不好?”
“好啊,就怕你到时在家里会憋疯,今天喝了多少酒?”
“我和艾文一共喝了一瓶。”
“艾文是谁?”
“就是那个跟我吃饭的老外,长的很帅,你快吃醋吧。”
“好吧,我吃醋。”
“你这醋吃的真没诚意。”
“你整天不是陪这个帅哥吃饭,就是陪那个靓女吃饭的,我要天天吃的话,还不得把自己酸死啊?”路璐宠溺的浅浅笑,“凌嘉,我信你。”
“嗯,我也信你,你也是我的命呢。”
“呵”,路璐侧头吻吻凌嘉的脸,“去泡个澡吧,等会早点睡觉。”
“好吧,我们一起。”
“我去找你之前已经洗过澡了,等会我陪你说话。”
“嗯。”
浴室里,凌嘉躺卧在浴缸中泡澡,路璐换上睡裙,搬个小凳子,趴在浴缸边沿上陪凌嘉说话。
凌嘉告诉了路璐她和严振松向云天的偶遇,听的路璐直笑,路璐说:“幸好那个艾文不懂汉语,否则你可穿帮了,你这么胆儿肥的忽悠国际人士,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啊?”
“他不懂汉语,也不常来中国,大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嘛,再说,我可从没正面说过他是我男友,严振松和向云天自己想歪了,可怪不得我”,凌嘉像圣母一样拿着路璐的脑袋当皮球拍,“姓路的,为师教你一招,想混下去混的好,违法的事情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可以做,晓得了?”
“晓得了晓得了,你那意思就是亲手杀人不能做,借刀杀人可以做。”
“真聪明!”凌嘉倾身吻吻路璐,说:“你要在商界混,历练上几年,一定会是个好苗子。”
“算啦,自打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滑头了,以前看着愤愤不平的事,现在也能心平气和的去看开,跟以前比,我可变化了不少。”
“变是永恒,越变越好是好事,这世上,除了黑和白,还有更多的灰,该适应的总得去适应,不懂变通看什么都不顺眼,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凌嘉曲起腿,问:“《资治通鉴》看过几遍?”
“两遍。”
“才两遍啊?以后多看几遍”,凌嘉抬起湿漉漉的手,捏捏路璐的胳膊,说:“有的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只完成一本书,比如孙子同志,有的人用一辈子的时间能完成一二十本书,比如安妮宝贝,价值高低一眼明了。咱家书房里那些书,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精品,有些书每隔几年就要重看一遍的,比如红楼三国,再比如资治通鉴。别以为古人不如今人,他们可比咱们精透的多,咱们经历的这些事,古人都曾经历过,本质一样,不过是形式不同罢了,他们那些书,是实打实的财富,年纪不一样,从书里得出的结论就不一样,多看几遍没坏处,当然,你不能搞教条主义,要懂变通,晓得了?”
“你怎么像我妈一样,教育起人来没个完?好吧,听你的,等有空我再看一遍”,路璐嘿嘿一笑,说:“凌嘉,我今天给妈妈打电话了,她让我这个春节回家过年呢。”
“是吗?”凌嘉本着对组织的高度认同感,大叹:“太好了,眉毛上吊钥匙,你妈终于开眼了。”
“你婆婆一直都是开着眼的好不好!”
凌嘉斤斤计较:“婆婆?该是岳母才对吧!”
路璐得过且过:“婆婆岳母随便你怎么说啦,我不跟你计较这个。我还告诉我妈,我现在跟你在一起。”
“你妈说什么了吗?”
“没有呢,她一定是被我折磨的累了,竟然连一句责备也没有的,真是稻绳子拔河经不住拉,年纪大了经不住熬啊。”
“呵,应该是人都熬不过拖的”,凌嘉突地精神起来,“这个春节我陪你一起回家过年吧。”
“咦,你不回自己家过年吗?你父母能同意啊?”
“没关系的,反正他们年年都要出去旅游,有我哥在,我偶尔不陪他们一次没什么。”
“好吧”,路璐再三思索,终于得出一个比较悲观的结论:“万一我爸要再对我发火,你要见了可别害怕。”
“有我在呢,你爸发不了火的。”
“这么肯定?”
“你说过你性格像你爸啊”,凌嘉洋洋自得,“我对你的性格进行了批判地总结,终得你爹性格之精妙,你死要面子,你爹爹一定也死要面子,守着我这个外人,他一定也不会对你怎样。”
“什么外人?你是我的!是家人,不是外人!我爹就是你爹,不许对你爹不敬!”路璐不满的捏住凌嘉的嘴,耍起一套王八拳就往凌嘉身上打。
凌嘉心花怒放,她撩起泡沫,一巴掌抹在路璐脸上,小样儿,王八拳国际通用,都不稀罕带翻译的,你以为老娘不会耍?
一想到快要拜见岳父岳母大人了,凌嘉浑身上下的大小细胞都满当当地充满了斗志,她斜瞄着路璐,意气风发的感叹,我亲爱的主啊神啊佛祖啊,白骨精说人话,妖言惑众的时刻终于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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