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得知墨绘初回来的一瞬间,墨国公府便忙碌开了,所以当他们到达饭厅的时候,桌上早已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夙夜寐总算是收敛了一点,没有再明目张胆地搂着她,却是改为用他的大手包围着她的小手。
墨绘初倒是没有把他们的暗暗较劲放在心上,只当是无聊时的胡闹罢了。
只要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她是不介意看着他们闹腾的。
墨君华三人死死地盯着走在自家妹子身旁的夙夜寐,暗自咬牙,他们也想勾勾自家妹子的小手啊!
尽管是在她家里,夙夜寐仍旧没有任何的客气,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她的旁边,而她的另一边当然是墨老爷子。
三兄弟依次挨着墨老爷子,而大黑本就冷酷着一张小脸,坐在夙夜寐旁边本就没有太大的感觉。
令她有些微意外的倒是星临,本以为他会被夙夜寐的气场给震慑到,没想到小家伙却仍旧一脸镇定。
墨绘初笑笑,可能是令的教育好吧,也有可能是他太单纯,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
尽管坐好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现场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她。
等了一会儿,仍旧没有人开动,墨绘初却是真的感到有些饿了,便不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口青菜。
她们家吃饭本就没有什么规矩,谁先吃都一样,而其他人都是以她为主的,所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见她开动了,其他人这才稍微收敛了心神,也动起筷子来,不过每个人的动作都出奇的一致,夹起的第一口菜都放进她的碗里。
眼看着碗里瞬间堆起了满满的饭菜,墨绘初无奈地笑笑,心里却忽然感到有些烦躁起来。
人在饿的时候,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而墨绘初却是很有耐心地把她碗里的菜一样一样地挑出来,然后再一个一个地送回到他们碗里。
看着她有些微嘟起来的粉唇,脸上有着少见的小孩子气,在场的人感觉心都要化了。
直到自己的饭碗被清理干净了,墨绘初终于心满意足了,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一会儿,见其他人还在盯着自己,手里的筷子仍旧没动,她觉得这饭是不能好好的吃下去了。
现在连吃饭都要变成麻烦的事了吗?
轻轻地放下筷子,她的语气里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还吃不吃?不吃撤了。”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低头努力地扒饭,有一种幸福得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可是她亲自为他们夹的菜啊!
就连夙夜寐也拿起了筷子,虽然面无表情,但动作里仍旧带着小心翼翼,将她放进自己碗里的菜送进嘴里。
墨绘初却是没有了吃饭的心情,只是坐着看着他们吃。
其他人都知道她吃的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她高兴便好。
可是夙夜寐却皱起了眉头,她的身子本就纤弱单薄,再吃得这么少,他忍不住担心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将一块瘦肉夹到她的碗里,他看着她,眼神幽深得似一股漩涡。
墨绘初无奈地勾勾嘴角,她从未见过如此固执的人。
可是她仍旧没有动筷子,她就是不想吃,逼她她也还是不想吃。
两人就这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让步。
依照往常的性子,墨绘初不会像现在这么多作纠缠,她的妥协一般都是为了避免后面的许许多多的麻烦,但是今天她忽然就这么固执了起来,她也不明白今天怎么就这么想耍小性子。
墨老爷子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咳咳,墨墨,你还没和我们介绍,这位是……”
听到他的话,墨绘初突然就平静下来了,转头不再作任何的偏执,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回答道:“夙夜寐,风临夜王爷。”
乍一听到,在场的人都明显地一惊,不过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风临王朝夜王爷,一出生便克死自己的生母,风临的前皇后,被传为天煞孤星,为风临皇帝所不喜。
当就是这样一个被传为不详的人,却三岁能文,七岁能武,十岁上阵杀敌,名震天下,掌握着风临一半的兵权,恐怕就连皇帝也要惧他三分。
但是传言便是传言,无论他是不是真的不详,是不是真的战功赫赫,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况且传言不可信,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世间还传言他们家墨墨无才无德,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呢!
对于这些谣言他们从来不去理会,他们家墨墨的好不需要外人知道,他们了解就行,不然他们还要时刻防备着自家墨墨被别人抢了去。
对于他们平淡的反应,夙夜寐也没有过多的惊讶,相反还是有着些许赞赏的。
人们总是对他抱有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有崇拜有忌惮有慕恋有算计,但从未像他们一般平淡。
或许这全都要归功于她吧?夙夜寐看着旁边乖乖吃饭的小女人,他们都是跟在她身边的人,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见她一副说完了不打算理了的样子了,所有人再次看着她。
墨绘初感到一阵阵地头疼,觉得自己有必要干脆的一次性说清楚。
她示意着右手边,一一介绍道:“爷爷、大哥墨君华、二哥墨临华、三哥墨铭华,我养的。”
然后又示意着左手边,“夙夜寐、大黑、星临、还有后面的令,都是我捡的。”
听到最后一句,夙夜寐的眼神里闪着莫名的光,差点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但他还是很快地收敛住了自己的心神,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明白没?”墨绘初问道。
“明白了。”
“明白了就吃饭。”
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赶紧低头扒饭。
看他们家墨墨的脸色就知道,她的耐心就快要用完了,还是不要再多嘴比较好。
夙夜寐仍旧时不时地给她夹菜,墨绘初已经放弃所有的抵抗,任由他去了。
她还是觉得,坚持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