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麦可乐拉着麦满仓的手撒娇,“爸爸,不要那样说嘛,她现在已经有头发了啊。”
“哼哼!”麦满仓不满地用鼻子哼了几声,到底是看在宝贝女儿的面子上没再说什么。
花蕊也冷哼一声,正要反唇相讥,手被麦可乐悄悄拉住,她的小手指在花蕊的手心里顽皮地画圈,酥酥痒痒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到心底,花蕊笑了笑,反手抓住麦可乐作怪的小手,天大的怒气消散于无形。
等三人到了奔驰车旁边的时候,麦满仓又忍不住呱呱叫了起来:“啊!女儿啊,这不是我送你的车呀,是你新买的吗?”
“这个……”麦可乐支吾着答道:“这个是花蕊借的了。”
麦满仓气得大叫:“女儿啊!怎么能随便坐别人车呢?快快快!咱们坐出租车走,不要坐她的车,一看她就没安好心!”
花蕊恨不得把麦满仓从轮椅上推下去,气道:“你有完没完?!不喜欢坐我的车就自己转轮椅回去好了,你的轮椅不也是有四个轮子的吗?”
于是二人又你来我往地吵了起来。
麦可乐被他们吵的左右为难,拉拉爸爸的手安慰几句,又转过身拉拉花蕊的胳膊对她使眼色,可两个人还是越吵越大声,最后花蕊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车,把车门砰地一声用力关上。
麦满仓自己费力地转动轮椅往外走,眼看着就要撞到旁边车的保险杠上,麦可乐慌忙上前扶住他的轮椅。
花蕊降下车窗大声对麦可乐喊道:“上车跟我走!”
“你,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拐我的宝贝女儿!”麦满仓气的浑身颤抖,指着花蕊寻找记忆中最恶毒的句子。
眼见麦满仓气的要中风,麦可乐那里敢丢下他跟花蕊走啊,连连对花蕊挥手,“你先走、先走啊!”
花蕊赌气,一踩油门走了。
麦可乐用手拍着麦满仓的肩膀安抚道:“爸爸,爸爸你听我说,她不是坏人了,她的头发是因为不小心用错了东西才掉的,原本头发也是很长的。”
“你呀,还是太年轻!”麦满仓责备道:“你不要以为我老了,眼神不好了,就看不出一个人好坏,她靠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
“爸爸~”麦可乐拉着麦满仓的手撒娇,“人家都已经成年了啊,不要老是把我当做没长大的孩子好吗?”
“哎……”麦满仓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像看到女儿马上要跳火坑似的忧心忡忡。
一辆红色宝马慢慢停到他们附近,马丽从车上下来和麦满仓打招呼:“嗨,麦总,这么巧啊,要不要我捎你们一程?”
很明显马丽精心装扮过,整个人都散发着“快来约我吧”的优雅气质。
“好、好。”麦满仓连连点头,脸上笑的像朵盛开的野菊花,夸道:“还是你有良心,还记得我。”
“咱们多年的上下关系了,我怎么会忘记您呢?”马丽笑着回答,走过来接过花蕊手中的轮椅把手,“还是我来推麦总吧,我为他工作了很多年,比你更了解他。”
“是啊……”麦可乐让到一边,难过地说:“这么多年我都没尽到做一个女儿的义务。”
“所以也不差这一回了!”花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握住麦可乐的手腕把她拉走,连和麦满仓说“拜拜”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喂!喂!”麦可乐发现停车场的保安皱着眉盯着她们,只得小声地抗议着,可最终还是拗不过花蕊,很快就被她塞到车里,带出了停车场。
“你怎么这样!”麦可乐不满地说:“爸爸会担心的。”
“嘁。”花蕊冷笑一声,“他现在忙着呢,未必知道你已经走了。”
“怎么会!”麦可乐大声抗议,可惜五分钟后麦满仓才给麦可乐打来电话问她在什么地方。
“我……”麦可乐转头看向花蕊,花蕊给了她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麦可乐只好说:“我去买点吃的,你让马丽送你回家吧。”
说这样一个干巴巴的理由,麦可乐自己都觉得心虚,可麦满仓竟然答应了!
“好吧。”麦可乐挂断电话无奈地说:“咱们去买点吃的再回去吧。”
花蕊点头同意,带麦可乐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生的、熟的、各类小食品,塞满了整个后备箱,连后排的座位上都放的满满的,驱车到了阳明路二号。
阳明路二号的大门开着,楼里也灯火通明,麦可乐扒着车窗看了看,遗憾地说:“看来爸爸早就到了,那个叫王志成的还说这套房子不是爸爸的,看来他一定是个骗子了。”
花蕊微微一笑,把车停在大门口,拉着麦可乐一起走进院子。
一个中年妇人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从楼里走了出来,脸上有些淤青,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有些肥大,头发用一根旧绒线随意地扎着,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见到花蕊有点迟疑,倒是对麦可乐笑脸相迎,上前拉住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麦可乐面带微笑地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她说什么,求救地看向花蕊,花蕊点点头,麦可乐也跟着点头,那个妇女说着说着掉下眼泪来,“卷啊卷啊地叫个不停。”
看她伤心,麦可乐忍不住也陪着掉下眼泪,最后两个人抱头痛哭,花蕊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麦可乐,气道:“你哭什么啊?”
麦可乐抽搭着说:“她看上去好可怜啊。”
“哎,你真是水做的。”花蕊无奈地看了眼天上火红的晚霞,对那个妇女说:“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妇女连连点头,撩起衣襟擦了擦眼睛,带头走进楼里。
麦可乐也跟着撩起裙子擦脸,幸亏被花蕊及时地制止了,尴尬地问:“你干嘛?”
麦可乐板起脸教训道:“入乡随俗是礼貌!”
“你可以讲礼貌……”花蕊凑到她的耳边低声提醒道:“不过你的内内还在我的裤兜里……”
麦可乐的脸腾地红了,双手压紧裙摆,心虚地四处看了看,见四周除了荒草并无他人才放下心来,泄恨似地拽起花蕊雪白的衬衫擦干净脸,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花蕊低头看看衣服上的五颜六色,笑着摇了摇头,丢下乱叫的麦可乐转身走进楼里,见楼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木质的旋转楼梯的每层台阶上都钉上了橡胶防滑垫,满意地点点头。
麦可乐喊着“爸爸”,拉紧裙摆跑过花蕊的身边,楼上楼下四处找了一圈,可惜并没发现麦满仓。
“不在这里啊……”麦可乐歪着头思索。
花蕊不理她,笑着对那个妇女说:“娟儿妈,谢谢你帮忙打扫,以后你每周都来帮忙打扫一次怎么样?”
娟儿妈连连点头,用正宗的方言版普通话感谢着:“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是你帮忙,我还找不到我那苦命的娟儿呢。”
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花蕊忙把她往外拉,“走吧,天快黑了,我顺路送你回去。”
另一只手拉过麦可乐,笑道:“干嘛不打电话问问你爸爸在那里?估计现在他也 ‘忙’完了。”
“对哦。”麦可乐掏出手机给麦满仓打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麦满仓才接,原来他回到麦可乐先前住的别墅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要去住也得先请家政打扫一下啊。”麦满仓这样解释道。
“已经打扫过了啊。”麦可乐帮花蕊邀功,“是花蕊请人打扫的呢。”
“……”电话那边的麦满仓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太晚了,我已经休息了,明天我再过去吧。”
“好吧。”麦可乐挂断电话,埋怨道:“真是,害得咱们白跑了这么远。”
花蕊大度地笑笑,设法把娟儿妈塞进车后座。
娟儿妈诚惶诚恐地坐在车上,羡慕地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食品,可连摸一下都不敢,紧靠在车门上坐好。
花蕊把车一直开到昨天早上买核桃的那家门口,下车帮娟儿妈打开车门,结果她一下子就栽了出来,幸好被花蕊及时扶住。
花蕊转头对麦可乐说:“已经这样晚了,估计你爸爸已经吃过了,咱们把吃的都留给娟儿妈吧,省得还得费油拉回去。”
“不可以!”花蕊大声拒绝道,见麦可乐惊讶才转身拿了几袋咪咪虾条搂在怀里,得意地说:“这些是我挑的,我要留下,剩下的随便你。”
花蕊失笑,让手里拿着虾条的麦可乐坐在车上,自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拿下来放到娟儿妈家的门口,娟儿妈一时手足无措,磕磕巴巴地说:“这,这忒多了……”
瘦猴在院子里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到娟儿妈先举起拳头,“疯婆娘,又跑到哪里去疯了,都不晓得给我做饭!”
娟儿妈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双手抱住了头。
”你怎么打女人啊!“麦可乐飞快跑下车,挺起胸拦在娟儿妈的身前。
“喂!”花蕊在旁边冷冷地说:“她现在是我的员工了,要是我的员工受了欺负……”
花蕊没往下说,只是冷笑了几声。
瘦猴自然是不敢得罪花蕊的,收起拳头,讪笑跟花蕊道歉,悄悄问娟儿妈能得多少钱,娟儿妈说了个数字,瘦猴立马觉得娟儿妈整个人都散发出金子般的光芒,态度180度大转变,就差弄个佛龛把她供起来。
花蕊见事情顺利,拉着麦可乐要走,可是娟儿妈让瘦猴拦住她,自己匆匆忙忙地跑回院子去拿什么东西。
花蕊不耐烦等着,皱眉说道:“对不起,我还在赶时间。”
麦可乐在一边责备道:“人家也是好意,有点礼貌好不好。”
花蕊抬头看了眼天上已经银灰色的晚霞,虽然不满,但也没当众反驳她。
娟儿妈很快就出来了,递给花蕊一包东西,看着分量不重,里面用草纸层层包着,外面还套着个黄色的旧塑料袋。
不等花蕊开口拒绝,麦可乐就已双手接过包裹,还连声替花蕊道谢。
直到上了车,麦可乐还拿着包裹,扭头和站在门口送行的娟儿妈、瘦猴道别,过了一会儿奇道:“咦,门口好像多了个胖子。”
花蕊伸手把她的身体扳正,“少关心别人家的私事。”
麦可乐坐正,好奇地看着手里的包裹,“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花蕊笑道:“看你那么喜欢,送给你好了。”
“好啊!”麦可乐痛快地答应了,动手拆开层层包装。
“哇!”麦可乐尖叫,“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把小内内交给她的?还洗干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