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已经没那么疼了。”
迎着对面的冷风,魏国眯着双眼望着前方,双手稍微使了一下劲儿,提了提后背上的傅晓司,强势的说,“别吵,把脑袋缩我背后。”,听到对方的命令,傅晓司果真缩了缩脑袋,看了一眼右脚上围住的围巾,搭在魏国肩膀的双手不自然的稍微收紧了一些。
“这,这是怎么了?!咳咳!”,一打开门就看到魏国背上的傅晓司,姥姥急得咳嗽了好几声。
“我没事!没事的!姥姥你别急!”,傅晓司这辈子难得的大声了一回,把魏国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直响,知道对方是真的着急了,魏国也没抱怨什么。找到一把椅子将背上的人轻轻的放了下来。接着又帮傅晓司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再帮自己拍了拍,边拍边解释,“姥姥,晓司脚轧到钉子了,不过伤口不深,家里有碘酒吗?”
“哦,有有,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老人家驼着背着急的翻箱倒柜去找碘酒。
魏国看到姥姥着急的背影,又看了看椅子上小脸煞白的傅晓司,心中更加懊恼了几分,这大半夜让傅晓司跑步的是自己,如果没这档子事儿,傅晓司就不会受伤,而年迈的姥姥也不会担心成这样。想到这一切归咎于自己,魏国握了握拳头,没有吭声。
坐在椅子上的傅晓司倒是细心,“魏国,你坐那,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了。真的!”,说着还故意抬了抬腿,傻兮兮的对着魏国笑。
看着傅晓司那傻样儿,魏国也只能叹了口气,“你那是冻麻了!”
这时姥姥也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来,把这个拿下来,先消消毒。”,说着傅晓司的姥姥小心的拿起围在傅晓司脚上的围巾,惊呼一声,“呀,这是围巾吧?”,看到姥姥的反应,魏国急忙解释,“没东西止血,就用围巾了,姥姥我来吧,您坐着。”
“哎哎,你这孩子。”,老人家瞧着自己手里的碘酒瓶子还有棉球被魏国一把抢走了,再看着蹲在地上给傅晓司涂药的认真样子,“魏国啊,你真是个好孩子,傅晓司认识你真是他的福气啊...”,魏国听后,回了一个天真的微笑,心想,可不是吗,何止是傅晓司的福气,连自己的那一份他都霸占了呢!
“一会儿给你们热个糖水荷包蛋。”
“姥姥您别麻烦了,我一会儿就回家了。”,魏国看着老人颤颤悠悠的走向炤台,笑眯眯的一脸幸福,哪里会觉得麻烦。
椅子上的傅晓司也开口了,“吃个荷包蛋再走吧,可甜了!”
魏国看着傅晓司,心想你笑得更甜,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接着点点头,捧着傅晓司的脚丝毫不嫌弃地轻轻擦拭着伤口。
傅晓司看着魏国温柔的动作,突然想起那次文艺汇演之后在男厕里,魏国给他卸妆的那次。突然脸颊一红,瞥过脑袋,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闷不吭声。消完毒,又包轧好之后,魏国洗了手,和傅晓司坐在炤台边儿吃了一大碗糖水荷包蛋。这几年傅家的远房亲戚在南方发了达,帮忙接济好几次,再加上每个月的扶贫金,于是傅晓司和姥姥的生活也变得舒坦了许多,老人家也不用三天两头上街捡垃圾了,偶尔也能买点稍微像样点的食物给孩子解解馋。
吃完糖水蛋,已经将近晚上9点多了,“那我先回家了,明天来接你上学。”
“好!”
正当俩孩子告别的时候,傅晓司的姥姥看了看门外的积雪,“孩子,今晚别走了,外面雪太大了。路上不安全。”
魏国探出头,看了看院子里到膝盖处的积雪,又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飘洒下来的大片雪花,真没想到就短短一个小时,雪会下的这么大,突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肩膀旁努力挤了进来,瞥头一看,原来是单腿蹦过来的傅晓司,眨着眼睛望着屋外的积雪,“对啊,你别回去了,你留在这一晚吧。”,说完还抬起脑袋看了看魏国。
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男孩那乖巧的表情,魏国心里毛毛躁躁的,嘴里嘟囔了一句,“那我往家里打个电话。”,说完就急忙走向电话边了。这将近两年的相处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魏国的妈妈从最初的反对,到现在也算是默许了,毕竟那些不幸不能怪罪于一个孩童身上。而且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不得不说,傅晓司确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打完电话啦?!你妈妈让吗?”
看到单腿蹦到自己身边的傅晓司,魏国皱着眉头,“她能不让吗?这么大的雪又不是闹着玩的。”
“嘿嘿,那就好,这还是你第一次住我家呢!”,对于魏国能留下来,傅晓司表现的相当兴奋,于是平时木讷的脸上出现了许多多余的表情。
魏国淡淡的“嗯”了一声,望着单腿蹦来蹦去的傅晓司,心里也不知道是内疚,还是咋地,总觉得怪怪的。
等姥姥从柜子里拿来多一床被子,终于到了上床睡觉的点的时候,傅晓司才从兴奋中清醒过来。自己居然和魏国睡一张床呢,傅晓司小心翼翼望了望站在床边的魏国,“那,我先睡了。”,说完赶紧爬上了床,盖好被子,双手抓住被子边儿,大眼睛叽里咕噜转来转去,哪儿有要睡的样子。
魏国无奈的看了一眼傅晓司,接着关了灯,也爬上了床。
屋内一片安静,屋外还下着大雪。
两个人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都没睡着。
“脚还疼吗?”
听到旁边魏国的问话,傅晓司急忙回答,“不,不疼了,说不定几天就能跑步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傅晓司,你怎么总是喜欢勉强自己,不累吗?”
“什么意思?”
床微微一颤,魏国侧过身子看着旁边的男孩,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傅晓司的脸,“明明就不想跑步,为什么还要坚持?”
被盯的头皮发麻,哆哆嗦嗦的咽了咽口水,男孩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呆呆木木的说,“你对我好,说的对,我就照做。”
看着傅晓司那紧张的神情,魏国突然心间暖烘烘的,情不自禁的笑着揉了揉傅晓司的头发,“你把脚放我肚子上吧,这样舒服点。”
“不,不用了。”,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魏国那温柔的脸,男孩顿时满脸通红,双手轻轻的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试图盖住那已经发烫发红的脸颊,哪知道在下一秒,一支冰凉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被窝,傅晓司吓得一哆嗦,却又不敢动弹。就这么傻乎乎的望着天花板,双手紧紧抓住被子。
那支手似乎在寻找男孩的右腿,从腰间摸索下去,来到了大腿根部,轻轻用力就将傅晓司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弄好之后,发现对方似乎已经僵硬了,“喂,傅晓司,你紧张什么?”
“没,没啊...我挺好的。”
“是吗?!”,坏坏的说完这话,魏国笑眯眯的伸出双手开始在男孩的腰间寻找痒痒肉,傅晓司当然忍受不住这么强势的“攻击”了,不到两三下就举手投降,“别,别弄了,哈,哈哈,别...”,没想到傅晓司这么怕痒,魏国索性挤进了对方的被窝,加强了攻势。
一边看着笑得不行了的傅晓司,一边恶劣的继续问,“服不服?!”
“啊,哈哈,服,服了!”
“老不老实了?!以后听不听话!”
傅晓司笑得扭来扭去,“老实!我听,哈,听话!”
看到似乎折腾的差不多,魏国才渐渐收了手,看着身/下的男孩都笑出眼泪,张着嘴巴努力喘气的的样子,魏国瞬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因为心脏跳得太快,已经不是正常的速度了,下一秒,俯下/身,轻轻对上了男孩的嘴唇。
傅晓司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大眼睛扑闪着不肯闭上,震惊的望着魏国,但与此同时却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丝毫反抗,乖乖的让魏国延续着这个吻的长度与温度。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这下雪的晚上第一次尝试着成年人之间的甜蜜,这个浅浅的吻,没有过多的色彩,只跟窗外的飘洒的雪花一样,干净,透明,没有任何杂质。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看着身/下仍旧瞪着大眼睛的男孩,这还是第一次魏国在傅晓司面前这么紧张,这么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快得有些发疼,看到月光下的傅晓司,他就这么亲上去了,明知道他是个男孩,他还是没有丝毫考虑就亲上去了。
傅晓司嘴巴火辣辣的发烫,也许脸颊比嘴唇更烫,但是没想到魏国会亲吻自己,“不是,只能亲女孩子嘛...”。
傅晓司问的天真,魏国看着特别心烦意乱,“我不知道!睡了!”,说完这“强吻”别人的罪灰祸首,居然就这么粗鲁的躺回了自己被窝,蒙起了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一副“你别来烦我,小心我揍你”的架势。
于是只剩下旁边傻愣愣的傅晓司,看了看旁边拱起的被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小声嘟囔了一句,“好烫...”。
于是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怎么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