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摄魂法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是破解的人修为和定力不够,反而会被控制住。
曾经的君婷婷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闪人,而且肯定是闪得快,闪得坚决。可现在不同,她身边的人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更甚者如南宫少宇为了救她而不要自己的『性』命。她从他们身上学会了牺牲,学会了同甘共苦。
她修习双元法力,自然知道黎昊的危险,也知道此番若是留下沈林,他肯定是凶多吉少。君婷婷心里一狠,心道:大不了就是大家死一起,我能真身穿越到这个地方,就算死了,兴许还能魂穿。留下沈林,他就真的必死无疑。
南宫长宇迟疑的放开了君婷婷,让她缓缓走回屋里。南宫长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觉得君婷婷身上正散着一层白釉的光芒,暖暖的,蕴到他心里。
他是武修之人,当然不知道双修之道,更不懂得双元法力的厉害之处。双元法力在上古之时,又被称为极乐音。所谓极乐音,便是能让人看到极乐净土,起到净化灵魂之效。
而今,君婷婷虽达不到那种大成的境界,却也能引人心神导入正轨。
打斗中的黎昊和沈林都觉得自己的动作慢了下来,杀气也弱了不少。
黎昊心知是君婷婷阻挡了自己,拨开沈林的剑就要往她冲去。却见她满脸笑容,和蔼可亲。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飘逸的气质,虽只穿睡衣,却如同身披羽翼,好似天上的明月皎洁动人。
黎昊拿着金笛的手渐渐放下,却听到心里魔音阵阵,杀意又起。一番挣扎后,终是魔音占了主导,拿着金笛就要杀君婷婷,被南宫长宇和沈林双双挡住。
“黎昊,你看着我。”君婷婷不慌不忙的说,她的声音如同梵音一般,竟让人无法抗拒。
黎昊并没有理会她,只是专心的对付南宫长宇和沈林。
“长宇,尽量把他引了看向我。”君婷婷也不着急,她心知双元法力要的是心无旁骛,若是自己『乱』了心神,只会害人害己。
南宫长宇和沈林闻言便故意站到君婷婷的前方攻击黎昊,让黎昊不得不看向君婷婷。
就在黎昊攻向沈林时,不经意间看到了君婷婷的双眸。他只觉得那眸中流光溢彩,风影颤动。如浩瀚的大海,深不可测。似高远的苍穹,遥不可及。更像冥冥之中,在黑暗里显现的北斗星,竟能牵引人的魂魄,向着她的光芒而去。
黎昊想放下金笛,又觉得杀意忽起,眼神再次死寂开去。
君婷婷心道不好,忽生一计,想到黎毓平时对她说的事,便万分柔情的开口:“昊哥,你不要沁儿了吗?沁儿来了,昊哥,你快醒来看看沁儿呀。”
她口里的沁儿,便是黎昊已去世的夫人。有一次她看到黎毓生母的画像,下面写着赠沁两字。问过黎毓才知道,沁是他母亲的『乳』名,唯有黎昊会唤。
君婷婷此番是在赌,她知道自己和黎昊的夫人十分相似,若是平时黎昊大概不会在意。但现在他失了神智,她想凭着这脸和话,再辅以双元法力,唤起他的记忆。
果然,黎昊挣扎了半天,终于喊了出来:“沁儿。”他一出声,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立马瘫软下去,口里低喃着“沁儿,沁儿。”
他的瞳孔逐渐有了焦点,半天恢复了理智,人却像苍老了十岁般,憔悴无比。他直直的看着君婷婷,半天才恍惚的说道:“你真的很像沁儿。”
君婷婷见他恢复了神智,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四肢无力的就地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黎昊突然语出惊人的问道。
本来累得快睡过去的君婷婷闻言,一下清醒不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念儿。沁儿怀着念儿时,身中奇毒。所以,念儿生下来就带着毒。中此毒的人不能有悲喜,否则必会心力衰竭而死。世人都说我是因为厌恶念儿才将她送到山里,其实我只是想让她活得久一些。北岭掌门无玄子曾为念儿把过脉,说她活不过十六岁。我就想将她忘了也好,若是她如同她的母亲一般,不能陪伴我。索『性』不如不放感情在她身上,省得我又要尝一次生离死别的痛楚。”
君婷婷听完这话,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黎家别院时,虽然没有黎昊的探视,吃穿用度却是上好的珍品。因为黎昊一直对黎念放不下心,却为了她的健康,还有怕自己受伤的心思,而对她表面不管不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黎念的?”君婷婷想了想,黎昊第一次见她时就毫无感情,那时应该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刚回黎家时,我想见见自己的女儿,便悄悄到了你的房门口,却听到你和辰阳的对话。念儿从小中毒,如何会有你那样的喜怒。那时,我就明白念儿真的活不过十六岁。”
君婷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黎昊,想到他刚才的问题,说:“我叫君婷婷。”
说话间,黎毓和北门惜欢都已赶到。
北门惜欢见黎昊浑身失了力气似地,忙为他把脉,却被他拒绝了。
“惜欢,不用了。愚兄被人下了死咒,如今虽然恢复了神智,却也像枯油之灯,回天乏术了。”黎昊不甚在意的说道。
“爹,你……”黎毓大惊,他虽不是修行之人,但也知道死咒是摄魂法的一种,专门用来对付武功高强的人。武功高强的人,体魄和心智都较常人出『色』,一般摄魂法是不起效的。所谓死咒便是至死方休的意思,完不成任务,被摄魂的人只有死。完成了,被摄魂的人还是死。
“毓儿,不要为爹难过,爹这些年活够了,也该去见你娘和你妹妹了。”
“妹妹?”黎毓问道。
“是呀,念儿已经死了。她不是念儿,她只是长得像念儿而已。”
“爹……”黎毓想说什么,却被黎昊打断。
“好了。听爹说,爹的时间不多了。黎家的家业,爹是打算交给你二弟的,以后若是可以,你要多辅佐他。”
黎毓艰难的点了点头。
“至于你和辰阳,只要你们开心就好,爹也不想强求你们了。”黎昊说完便看向北门惜欢道:“给我摄魂的人,精通易容之术,先是装成我的妻子,让我失了防备。一般的摄魂控制不住我,才对我下了死咒。想来,他布这个局已经很久了,布置得那么精密。”
北门惜欢略略思考,才说道:“看来绍阳和你都是被一个人控制了。”
“绍阳他……”黎昊闻言不放心。
“他无妨,他不过是被摄魂而已,解了就好。”北门惜欢据实相告。
黎昊听了,心里再无牵挂,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君婷婷此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确有霸主的作风,就是死也走得那么从容,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痛苦之『色』。也不让旁人为他悲戚,想到自己曾经还为黎念抱过不平,她心里就觉得好笑。一个父亲,为女儿提供上好的条件,却不能让她悲喜,压抑自己不去见她。想来,他该是很疼爱黎念的。
黎绍阳的婚期,因为他的昏『迷』和黎昊的死亡而延期。黎毓知道自己父亲的遗愿,本欲按照父亲的要求一切从简,没有打算大肆发丧。但黎家毕竟是一方霸主,加之因为黎绍阳的婚事而赶来的人数不胜数,他也只得按照风俗办理。
黎昊的尸首在家里停了三日,才开始报丧。那些原本来参加喜宴的人,纷纷换上素袍,前来吊唁。
黎绍阳醒来时,黎昊的尸首已经入殓。此时,远在南城的黎辰阳也闻讯赶到。
不管丧堂上的气氛,是多么的肃然。不论丧葬的排场多大,都与躺在棺木中的黎昊无关。君婷婷觉得黎昊的死是一种解脱,他那日的神情,分明已经对世间没了眷念。
她本以为黎毓会是最伤心的,没想到黎毓反倒不用她开解,已然看开。
而醒过来的黎绍阳虽然悲伤,眼底更多的是仇恨。众人都知道黎绍阳被人摄魂,想来他也应该对自己的仇人有所了解。可是不论谁问,他都三缄其口,次数一多,大家也不再过问。
出乎意料,平日里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黎辰阳居然哭了。
他到黎家的时候,已经封棺,自是无法见到黎昊。他当时就跪倒在灵堂前,不吃不喝的守了三日,任凭众人劝解,他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