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的,黎辰阳一被拿住,黎昊就出了手。他一掌打在黎辰阳的心脉上,黎辰阳一口鲜血吐出来,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黎昊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掌旁人看来自然是伤了黎辰阳的心脉,他的武功也无法使用。但其实黎昊一掌的内力只用了三层,且掌心所击之处是在心脉之旁,只需修养一年,身体和武功都能恢复。
众人见黎昊已然出了手,便都噤声了,如此的惩罚,已算严重了,再无任何非议。
南宫少宇本就与黎辰阳交好,见他受此重创,便赶紧求情道:“黎世叔,辰阳的武功已被废,这惩罚已够重了,切莫再将他逐出家门了。再说此事的确蹊跷,还望世叔明鉴。”
后面的众人见状,纷纷附和着说情。
黎昊满意的下了台阶,点头说:“既然大家为他求情,就将他关在半崖半年吧。”又转向那戏子。“黎家奉上五千纹银作为赔偿,你可满意?”
戏子下意识的看向君婷婷,见她一脸平静,忙说:“黎老爷大公无私,小的心服口服,再无不满。”
此事就算做了了结,众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提。黎辰阳当即被押往半崖,他被人押走时,双眼一直盯着君婷婷,不知道是恨是怒是怨还是悔。
因着黎辰阳被关押,他先前打算李代桃僵找人替嫁的事也不得不搁浅,一场本是儿戏的婚礼此番也的假戏真做了。
眼看着婚期在即,黎毓和黎绍阳心里都已慌作一团。两人想不顾一切将君婷婷劫走,又怕她不愿意。想破坏掉这门亲事,又不想让黎家和南宫家生出间隙。其实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君婷婷的感情,又『摸』不透她的心思而畏首畏尾。
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渴望,两人都决定再找她谈一谈,希望能有所转机。
午饭过后,君婷婷闲来无事便拿着眉笔画素描。她从小家庭富裕,父母都是有声望的人,自然有条件供她学习各种才艺,却因为她的『性』子,什么都没学好。素描是六七岁就学的,但长大后就没了耐心,也不再练习。
上个月因为临摹双元法力的图,倒让她重新有了兴趣,时不时的拿着眉笔画上一画。她本是『乱』画一气,画着画着就想起北门惜欢昨夜对她说,等她把心愿了结,二人就生个孩子。
君婷婷一时有了兴致,便坐在案前仔细的画了起来。黎绍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双眼专注,嘴角含笑的拿着眉笔在纸上涂抹的样子。
他被她的神情所吸引,慢慢靠近案前一看,纸上是用眉笔画的一个胖胖的孩子。孩子跪爬在地上,小腿和小手都挨着地,胖胖的手臂和腿就像白嫩的藕,一节一节的,只让人想咬上一口,十分可爱。孩子的屁股圆乎乎的像个大馒头,笨笨的翘在半空异常讨喜。那样子也是虎头虎脑的,大大的眼睛显得分外无辜。
君婷婷手里的眉笔落在孩子的头上,为他画着头发。眨眼之间,一根好笑的冲天小辫一下就生在孩子的圆脑袋上。
放下眉笔,君婷婷依然没有发现旁边的黎绍阳。笑着伸手去『摸』孩子的眼睛,自言自语的说:“宝宝,你真可爱。”
ωωω ¸тт kān ¸c o
旁边的黎绍阳见她这副样子,内心的悲哀排山倒海般的压了下来。他都不知道她这么喜欢孩子,他想到了那个只有二十天的小生命,那个最后只是一滩血水的存在。看着眼前的画。黎绍阳想,孩子如果还在,等他长大一些,肯定也是这样的讨人喜欢。孩子,他和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没了,被自己给弄没了……
君婷婷坐久了,拿着画起身,就看到旁边一脸哀伤的黎绍阳,被生生的吓了一跳。怒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她的吼声,黎绍阳一下回过神来,无措的望着她,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君婷婷见他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很不高兴的说:“出去。”
听到君婷婷口气不耐烦,再看她满脸的厌恶,黎绍阳心里更加难受。胸口处就像被千斤大石压住般,闷得生疼,连呼吸都很困难。怔怔的看着君婷婷,感受着她浑身的排斥,他沮丧的叫着:“念儿……”
君婷婷的眉头几乎打成结,若是以往她是不敢对黎家人如此不友善的。可现在她不怕了,一来她就要嫁到南宫家,以后怕是再无机会来往。二来她有了北门惜欢,这让她彷佛回到了以前。因为有人疼着自己,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耍『性』子。
“我让你出去。”她的口气更加冰冷。
“念儿,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你的,现在赶紧出去。”
“念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黎绍阳满脸的哀求。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不可能的,请你以后别再来烦我。”君婷婷说的坚决,没留半分转圜余地。说完就看向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的黎绍阳,几乎是怒吼的说:“你不走是不是?好,你不走我走。”作势要往外走。
黎绍阳着急的拉住她的手腕。“念儿,你别走,你别走。”有些胆怯的看着君婷婷,期期艾艾的补充道:“我就问一句话,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真的没有情意了?”
君婷婷斜看他一眼,很干脆的说:“是。”
“念儿……我……”虽然已经知道结果,可是亲耳听她说出来,黎绍阳还是心痛难忍,慢慢松开了拉住她的手。
君婷婷对脸上的痛苦没有半分怜惜,见他松了手,也不再停留,大步向外走去。刚走到房门口却被黎绍阳一下从后面抱住。
她开始大力的挣扎,嘴上低吼:“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念儿,求你了,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黎绍阳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君婷婷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越咬越用力,可他就像没有知觉般,始终不撒手。直到君婷婷感觉自己的牙都咬疼了,口中满是浓浓的血腥味,这才松了口。
她浑身充满无力感,挫败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当初是你说不爱我的,是你先放弃的,是你不要那个孩子的。为什么现在又阴魂不散的来缠着我?”
“念儿,是我错了。我只想到我们不容于世,我……我爱你的……我爱你的。”说到这里黎绍阳已将头埋在了她的后颈处,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她的皮肤上,滑进她的后背。
“不容于世?”君婷婷只觉得想笑,她明明告诉过他自己不是他妹妹,不是黎念,怎的现在又找这个借口。“要找借口也请换个新鲜的,我现在没空陪你演戏,请你让开。”
“念儿……”黎绍阳不舍的慢慢移开自己的双手。
君婷婷刚刚松一口气,却发现黎辰阳一下又抱住了她,这次真的是暴怒了。“你到底要怎样?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黎绍阳没有答话,只是身子慢慢往下滑,最后抱着她的腿,跪在了地上。
君婷婷想不到他会下跪,这里的男人到底都是些大男子主义,信奉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哪里会轻易给人跪下。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吧,被人看见你以后该怎么做人?”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回君婷婷沉默了,她原以为黎绍阳做得那样绝情是因为不爱她,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要说不恨他是假的,最初的那些日子,她每时每刻都在恨,恨他的绝情,恨他不爱自己,恨他拿掉了孩子。开始她不报复,只是因为没有能力而已,现在她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本就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她很清楚比起黎辰阳和南宫少宇来,黎绍阳和她只是感情纠葛而已,这样的恨是偏激的。
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北门惜欢经常跟她说些缘法之道,她也开始想开了,觉得那个孩子是真的和她无缘,自己不应该执念过甚。想到这,她觉得应该和黎绍阳谈谈,她不想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爱我,那当初为何要那样对我?”
“我们是兄妹,我怕……”黎绍阳的话讲到这,就停住了。
“我说了我们不是兄妹。”君婷婷承认自己还是无法做到淡定从容,口气又开始不善,只是她真的很不耐烦黎绍阳反复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