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一定会趁着着这几天空档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起事时一定暴起一招制敌,绝对不会耽误三皇子的大事。
眼见孤光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夙沙焕不由躬身退后了几步,仍是弯着腰对孤光恭恭敬敬的说道。
“来时尊上还交代了件事情,需要丞相大人好好处理一下。”
抬脚对着房门处走了几步,孤光又仿若想到什么一般转身看向了夙沙焕,说道。
“护法大人请吩咐!”
听闻孤光话语,夙沙焕心间刚刚松了一半的气不由卡在了喉咙处,刚刚直起来的身体再一次弯了下去,对孤光恭敬地说道。
对于夙沙焕这一连串动作,孤光不仅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是没有再有任何为难夙沙焕的意思,直接说道:“那蓝妙音现下应是在你的手中吧?”
蓝妙音,听闻孤光突然间提及这个让他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夙沙焕不由微微一愣。
二十年的岁月飞速流转,夙沙焕以为除了他众人皆是将这个叫蓝妙音的女人给忘记了。
今日右护法孤光突然提及,夙沙焕心间不由一阵嘀咕。
脑子飞快的旋转着,可夙沙焕一时之间却又是想不到该如何回应孤光这个看似十分简单的问题。
二十年前,夙沙焕是受智曜国皇帝所托,将蓝妙音偷偷从皇宫中带了出来。出了皇宫之后,蓝妙音一直都是以夙沙焕夫人的身份存在着的,除了他、蓝妙音和智曜国皇帝之外,应是不会有人知晓这件事情才对的。
心间如此揣测着,夙沙焕不仅是对着孤光拱了拱手,言语间疑惑的说道:“在下不知这蓝妙音是何人啊!不知护法大人为何说这蓝妙音在下手中呢?”
孤光随意负于身后的大手在听到夙沙焕回应后猛然间紧握成了拳,大大的力道使得手指骨节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盯着夙沙焕看了许久,孤光这才接着说道:“丞相大人想想,你来到这望月王朝是受谁的命令?那是智曜国皇帝的密令,可现下尊上不还是知晓了这件事情了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皇上已是将所有的大权悉数交到了尊上手中。现下尊上既然这般询问丞相大人,那么尊上也是肯定了这蓝妙音就在丞相大人手中的。呵呵呵,欺瞒尊上,丞相大人应是知晓会有何种后果吧?”
听闻孤光一番话语,夙沙焕枯瘦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阵僵硬,片刻,夙沙焕皱纹满布的脸颊上勉强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看着孤光说道:“在下糊涂,适才护法大人猛然间询问这个蓝妙音,在下竟然是将这个人给忘记了,不过现下在下想起来了,她确确实实在府上。”
时日太久,忘记了?
鬼才会相信你这狐狸般的人物会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给忘记了。
心间虽如此想着,孤光却也是未曾和夙沙焕有何废话,转身,孤光背对着夙沙焕接着说道:“如此这般那是最好,尊上命令你派人秘密将蓝妙音带回到智曜国去,此人尊上另有处理。”
“可是,当日在下带着蓝妙音离开智曜国的时候皇上可是亲口说过,这一辈子都不让蓝妙音再回到智曜国去的,这……?”
言语至此,夙沙焕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言语间的意思已是在明显不过。
他将蓝妙音带到望月王朝远离智曜国,那可是当今皇上的意思,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三皇子突然下令要将蓝妙音带回去,他夙沙焕可却是未曾得到皇上命令的。
虽说三皇子权势在智曜国独大,可那也不至于连皇上的命令都可以不管不顾吧?
“呵呵呵呵!”
听闻夙沙焕说了一半的话语,孤光此时不怒反是有些好笑出声,转身,孤光轻缓的斜斜倚在了座椅上,双眼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看向夙沙焕,说道:“这么些年未曾回到智曜国,丞相大人恐怕连智曜国的形势都搞不清楚了呢!现下不要说皇上的命令了,即便是那神圣无比的圣旨,只要是尊上愿意,那也是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丞相大人,您说说,只是带回去一个区区的蓝妙音,难道你还非要尊上给你写上一道圣旨吗?”
“不,不是,在下不是这个意思。适才在下不过是汇报一下以前的情况罢了,三皇子吩咐下来的事情,在下一定会招办不误的。”
心头一沉,夙沙焕不由赶紧对着孤光保证的说道。
“那既然如此,命令也是给你下达完了,本护法就先行一步了。”
语落,孤光也是未曾再有任何停留,黑色锦靴迈动间,孤光黑色身影已是鬼魅般消失在了房间内。
在孤光身影消失后,夙沙焕又是躬身僵硬的站立当场许久,确定孤光不会再次突然回来之后,夙沙焕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夙沙焕方才是察觉到,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是浸湿了他身上那略有些宽大的锦袍,强撑着站立当场的双腿已是压制不住的颤栗开来。
从孤光刚才那一席简单的话语中夙沙焕也是已是意识到,此时智曜国的皇帝恐怕早就已是有名无实了,大权已是落入到了三皇子上官青玄手中。
二十年前,智曜国皇帝是为了保护蓝妙音,无法,这才将蓝妙音送出了皇宫,送出了智曜国。此次如若将蓝妙音送回到智曜国中,那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为了能够踏上那最后的成功之路,他连女儿都毫不犹豫的送了出去,区区一个蓝妙音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过是二十年前自己所接受的一个嘱托罢了!
现在连嘱托人都自身难保了,那所谓的嘱托就更加成了一个笑话了。
心间如此打定主意,夙沙焕不由转身出了房门,对着丞相府内的地下牢狱中走了过去。
有三年的时间了吧?
蓝妙音被夙沙焕从轮回村内抓回来,便是一直关在了这地下牢狱中,过着不见光的生活。
蓝妙音的身份不能公布,她暴露了,那么,他夙沙焕在望月王朝的日子也算是走到了尽头了。当年眼睁睁看着大夫人陈氏将蓝妙音卖到妓院中去,夙沙焕也是未曾有任何追究,夙沙焕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女人来冒这么大风险的。
顺着长长的幽径,夙沙焕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假山处,枯瘦的手在假山凸起的一块石头上搬动了两下,本是完好闭合的假山轰隆一声裂成了两半,慢悠悠的向两边分开而去。顺着裂开假山看去,下侧是一个幽深不见的的洞口,隐约可见的阶梯一直延伸到了下面。
洞口敞开来,迎面扑来一阵潮湿发霉的气味,许是这洞中很少有人来,在石阶周测已是长满了青色苔藓,踩到上面有些滑腻腻的感觉。
夙沙焕在洞口稍稍迟疑了下,最后仍旧是抬脚对着地牢处走了过去。
下到地牢处,发霉的味道越发浓郁开来,等到走到蓝妙音所处的牢门前时,夙沙焕胸口不由被这股味道呛得一阵咳嗽。
牢房一角坐立的人儿在听到咳嗽声时,眼眸只是淡淡的瞥了夙沙焕一眼,接着视线便是再一次转回到了脚前地面上。
倾世容颜现下已是让人有些惨不忍睹,秀发脏乱的披散着,在发梢处还沾了许多枯草。身上衣衫已是破旧的有些衣不蔽体了,蓝妙音每日只能这般静静的坐着,才可以用那剩余不多的布料将自己的身体遮挡起来。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后,许久,夙沙焕才算是顺过气来,也算是渐渐的适应了地牢中的这种沉闷发霉,暗色唇角扬了扬,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在夙沙焕嘴角处荡漾开来,对着牢门处走近了些,夙沙焕这才对蓝妙音说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语落,牢中女子却是未有任何搭话的意思,平静的眼眸间甚至未有丝毫表情滑过。
似是想到蓝妙音会是如此一般,夙沙焕也是未曾有过多的在意,不由接着说道:“不过,你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智曜国来人了,说是让我这几天里找人将你送回到智曜国去呢!你和皇上两个人很快也是可以见面了。”
“皇上?”
蓝妙音一直平静无澜的小脸在听到夙沙焕口中的皇上时,有些苍白的唇角蠕动了半天,两个字有些低沉的从蓝妙音嘴中传了出来。
当日后宫之争,皇上执意要将她送出皇宫,送出智曜国。
可是,皇上知不知道,如若让她蓝妙音来选择的话,她宁愿和他同生共死,也不愿忍受着思念远走千里之外。
“是啊,我也是刚刚接到命令。这几日我便是会安排人将你给送回到智曜国去的。这些年里,虽然我也是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情,可是,你是一个明白人,也应是知晓,像是我们初来望月王朝时的状况,如若不做出一些牺牲,或许你我二人早已是死于非命,就更加不要说是抚养你和皇上两人的孩子长大成人了。”
眼见蓝妙音终于是给了他些反应,夙沙焕不由赶紧接着对蓝妙音如此说道。
“孩子?”
当蓝妙音从夙沙焕嘴中听到她和皇上两人的孩子时,蓝妙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猛然间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几步来到牢门处,瞪大了双眼直视着夙沙焕急切地问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她答应大夫人陈氏从丞相府中离开,以后的路任由大夫人陈氏安排,大夫人陈氏也是答应了她,定是会好好地帮她照顾她的孩子的。
一走将近十年时间过去了,蓝妙音再也未曾见到过她的孩子,更是未曾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可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和皇上爱情的结晶,蓝妙音没有一天不沉浸在深深地思念当中。
“她挺好的,日子也是过的不错,如若你真的疼爱她的话,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了,好好收拾一下回到智曜国,回到皇上身边去吧!”
未曾多言怜卿此时处境,夙沙焕仍是为了他的目的,继续劝慰着蓝妙音道。
“皇上真的说要接我回去吗?”
已是从夙沙焕嘴中听到这句话许多遍,可此时蓝妙音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夙沙焕道。
“不,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未等夙沙焕有所回应,蓝妙音已是双手紧捂脸颊,脚步连连对着昏暗角落倒退着,红润的小嘴间呢喃般的说道。
从皇宫内出来时,她是花一般的年纪,绝世容貌可谓倾国倾城。
可现下,她老了,皮肤没有了昔日的白皙光滑,精致的脸颊已是面目全非。
如若这般回去见昔日的爱人,蓝妙音宁愿一辈子不再和皇上相见,让自己最美的一面彻底留在爱人的心底深处,那便是极好的!
“你……?”
眼见蓝妙音如此,夙沙焕本还勉强维持的虚假笑容顷刻间烟消云散,枯瘦的手指着蓝妙音,夙沙焕到了嘴边的威胁话语却又是咽回到了肚子里。
对于这般连命都不珍惜的人,威胁恐怕已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想要让蓝妙音回到智曜国去,硬来太过于显眼,是肯定行不通的,到时如若再被摄政王等人抓个正着,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来想去,只有来软的了!
心间打定了主意,夙沙焕不由直直的看着蓝妙音,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一些说道:“回去亦或者是不回去你自己想清楚了,我这个局外人也是不好对你有何干涉的。可是这地牢你是不能够继续呆下去了,等下我就吩咐人来将你带上去吧!不过到了上面你可是要乖乖地听话,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如若不然的话,我真是不知道我会如何来惩罚你女儿怜卿了呢!”
“怜卿!怜卿!……”
原来她的女儿名字是怜卿啊!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求你也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回神,蓝妙音拼命地摇头点头的对着夙沙焕保证道。
“恩,到了府中,你就暂时做一个粗使的妇人吧,等到你想通了,我就把你送回到智曜国,送回到皇上身边去!”
话语到此,夙沙焕也是未曾再多说什么,直接抬脚对着地牢口走了过去。
如若再让他在这地牢当中多呆上一分钟的话,夙沙焕感觉自己真的有可能会窒息死掉。
瞬间,偌大的地牢中就只剩下了蓝妙音一个人愣愣的站在了当场。
到了天色渐暗的时候,夙沙焕已是派人将蓝妙音从地牢中弄了出去,放到了粗使妇人当中。
虽说除却大夫人陈氏之外,丞相府中见过蓝妙音的人有很多,可现在的蓝妙音和昔日那仙子般的蓝妙音已是相差太多了,即便是在丞相府让大夫人陈氏和蓝妙音相遇,大夫人陈氏也是万万想不到站立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当年的蓝妙音。
夙沙焕本意只是先将蓝妙音放置在丞相府后院中,待到他想到好办法将蓝妙音送回到智曜国的时候,再将那蓝妙音送走的。他以为,将蓝妙音放置在在后院粗使妇人中便是避免节外生枝最好的办法,可夙沙焕却是不知道,在所有女人当中事情最多的就是这些中年妇女了,蓝妙音在后院呆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是被其他的妇人派出去跑腿买菜了。
能够出府门,蓝妙音没有丝毫的拒绝,她想通过这一次找到怜卿,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她的女儿怜卿也是好的。
经过小心翼翼的打问,蓝妙音终于在有间‘芙蓉阁’小伙计那里知晓怜卿此时住在国师府中。
未有丝毫的迟疑,蓝妙音立马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国师府门外。
国师府近在咫尺,只要往里走一步,就可以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女儿怜卿。可蓝妙音却并没有迈出这一步,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一种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她的女儿怜卿。
母亲吗?
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从未对怜卿进过做母亲的本分。
路人?
如若真是陌生的路人,她又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将她叫出来呢?
有些纠结的站在离着国师府门几丈远的空地上,蓝妙音伸长脖子企图看到国师府里面的状况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国师府门口却仍是未曾有怜卿的身影。
就在蓝妙音落寞转身准备就这么离开的时候,一直安静异常的国师府内却是走出来一个俏丽的人儿。
蓝妙音脚步不知觉间对着国师府门处迈了几步,希望能够将那多年未见的女儿怜卿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可当蓝妙音走近国师府门口的时候,她方才是发现,那刚刚从国师府门内走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怜卿。
已是有十年的时间未曾见到怜卿了,蓝妙音此时也是不知晓女儿怜卿到底长成了何种样子,可一眼认不出怜卿,蓝妙音却是一眼就将眼前的女子给认出来了。她不是别人,正是蓝妙音逃到轮回村时认识的小希!
女大十八变,这些年的时间,小希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可怜卿仍旧是从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找到了昔日小希的样子。
认出小希,蓝妙音脚下步伐不由微微一顿,心头和小希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未曾来得及扩散,一股担忧不由直冲心头。
夙沙焕将她从地牢中弄出来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不让她给他惹麻烦的,如若再惹麻烦,那夙沙焕就会去伤害怜卿的。
现下小希从这国师府中出来,那她和国师,亦或者是和怜卿应是有着些许牵连的,如若这般和小希贸贸然的相认,会不会惹怒夙沙焕呢?
蓝妙音知道,夙沙焕那个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如若自己真的给他惹了什么麻烦,那夙沙焕也一定会对她的女儿怜卿做什么不折手段的事情来的。
思绪在心间飞快的旋转,脚步微转,蓝妙音转身对着和国师府门相反的方向快速的走了过去。
在蓝妙音看到小希的时候,从国师府门处往外走的小希眼眸转动间也是看到了不远处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因蓝妙音脸颊上是蒙着一层棉布的,所以,咋一看时小希根本就未曾认出不远处站立的中年妇人就是她这些年来一直苦苦寻睨的姑姑。
可一个人的容貌会发生变化,背影却是永远不会更改的。
当蓝妙音转身离开时候,小希心间对那粗布麻衣中年妇人的莫名熟悉感渐渐强烈开来,隐约间,小希感觉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就是她的姑姑。
可如若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姑姑的话,为何她见到了我又是要快步的离开呢?
可如若不是的话,为何那背影会那么的熟悉?
算了,不管是亦或者是不是,等到追上去看看就见分晓了。
心间如此想着,小希脚下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快步对着那隐约可见的人影追了上去。
就在小希抬脚快步对着蓝妙音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这个时候蓝妙音仿若也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追她,不自觉间也是加快了脚步。
一人紧追不舍,一人拼命前冲。
就这般,直到蓝妙音快步从丞相府后门走进了丞相府中,小希也是未曾能够将那粗衣麻布的中年妇人抓住手中。眼见蓝妙音身影消失在丞相府门口,小希只得是惺惺的回转身对着来路走了过去。
国师府凉亭内。
听小希将适才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个彻底,怜卿不由猛然间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玉手紧抓住小希白皙的小手,声音急切地问道:“小希,你真的能确定是她吗?”
初见小希时,听完了小希她姑姑的故事,怜卿已是差不多能够猜测到此人应就是她这具身体的娘亲。回到皇都后,无论是为了小希,亦或者是为了给她占据的这具身体一个交代,怜卿一直都是在尽力的调查着小希姑姑的下落。时间过去了,可怜卿对小希姑姑的寻找却如同是大海捞针一般,越发的难了。
今日听的小希说见到了她的姑姑,怜卿不知道是她激动,还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就这般直愣愣的抓上了小希,心间急切没有丝毫的掩饰。
眼见怜卿比她还要激动地样子,心间本还比较肯定的小希也是不敢贸贸然的回应怜卿了,小脸有些凝重的沉吟许久,小希这才抬头看着怜卿说道:“虽未曾看到她的正脸,但是,从那背影上看,那确确实实就是姑姑。可是,当我追上去的时候,她却仿佛是在逃避我一样,加快脚步跑进了丞相府里去了,她进了丞相府,我也是没有办法……”
未等小希的话说完,怜卿这边已是将她的话打断开来,问道:“你是说她进了丞相府?”
“恩!”
未有任何迟疑,小希重重的点了点头,应答了下来。
她是看着蓝妙音走进丞相府的,所以,此时在面对怜卿问话的时候,小希也是可以十分驻定的来回应了怜卿了。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眼眸微转,怜卿红润的小嘴间仿若自言自语般喃喃的说道。
当年夙沙怜卿的生母就是和夙沙焕从智曜国一同来到的望月王朝,后来,夙沙怜卿生母被大夫人陈氏偷偷卖到了妓院当中,后来又从妓院逃了出来,因缘巧合之下这才来到了轮回村安家落户。可她仍旧是没有能够从夙沙焕的魔爪中逃脱出去,最后还是被夙沙焕派去的人给抓了回来!
如此这般一想,一切都是有理有据,一切皆是透彻了!
小希的姑姑就是夙沙怜卿的生母,是从智曜国皇宫逃出来随着夙沙焕来到望月王朝的那个女人。
“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将丞相府盯结实了,小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把姑姑给救出来的。”
沉吟片刻,怜卿这才轻抬眼眸,看着小希语气坚定的说道。
“真的?那太谢谢卿卿姐姐了。”
兴奋间,小希猛然间跳了起来,一把将怜卿娇小的身子给抱住,小脸洋溢着灿烂笑容说道。
玉手轻抬,怜卿轻轻抚摸着小希乌黑的秀发,不由淡笑着说道:“小傻瓜!”
将小希送走后,怜卿便是紧锣密鼓的将暗卫皆是派到了丞相府周测,密切的观察着丞相府的动静。
在听小希将今日和姑姑相见情景描述一遍之后,怜卿感觉在小希姑姑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如若不然的话,在见到小希之后,她不会不上前相认,而是转身快步的离开了。
没有直接去丞相府中要人,怜卿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式,等待着夙沙焕自己露出马脚来。
就在怜卿低垂眼眸坐于凉亭中沉思的时候,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不由从凉亭外传了过来,蓝色锦衣微动,司懿轩在怜卿身侧寻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卿儿!”
坐立半天,司懿轩见怜卿没有丝毫搭理他的意思,司懿轩不仅是主动出声招呼怜卿道,轻柔的言语间有着隐匿不住的伤痛。
琉璃般的眼眸微抬,怜卿装出一副刚刚看到身侧司懿轩一般,红润小嘴微张,有些讶异的问道:“司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事情吗?”
仍是轻淡的语气,仍是甜美的嗓音,可司懿轩已是从中听不到那丝丝缕缕的情意。
心间再次一阵黯然,大手紧握了下手中玉扇,司懿轩这才说道:“沛离和夙沙宁有消息了。”
斜倚在贵妃椅上的娇小身子在听到司懿轩这句话后猛然间坐直了起来,怜卿眼眸间不由担忧的看向了司懿轩的方向,言语间有些急切地问道:“他们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夹杂着丝丝的担忧从怜卿红润的小嘴间问了出来。
怜卿却是不知,她言语间的每个字,每个转动的音符都像是一根根银针般扎在了司懿轩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你可以关心夙沙宁,可是担忧沛离,可是,为什么你的善良就不可以救一救心痛的就要窒息的我呢?
卿儿,难道曾经的温情真的在你心间消散了吗?
难道你心中真的已经不再对我有丝毫在意吗?
司懿轩柔和的双眸伤痛的凝视着怜卿,心间却是有着无数的问题在叫嚣着,折磨着他的心。
可司懿轩不敢将这些问题在怜卿面前问出来,他想得到怜卿回答,可是,司懿轩又担心,怜卿给出的解释会是他生命之所不能承受之重!
心间话语转动许久,最后,却只化为了司懿轩薄唇间幽幽的一声叹息声。
“他们被洛青心抓去了,现下就在昌隆山庄。”
司懿轩说道。
“被洛青心抓去了?可以沛离的武功,就算是有十个洛青心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啊?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他们两个人都抓走了呢?”
听闻司懿轩回答,怜卿似是追问司懿轩,又仿若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这种可能性曾经在怜卿心间浮现过,可最后却是被怜卿一一否定了下来。
现下从司懿轩口中确确实实听到了这种结果,怜卿不由有些吃惊地说道。
“现在的洛青心已非是昔日洛青心可比了,夜三个暗卫顷刻间被洛青心取了性命,想那洛青心应是学习了什么快速提升功力的秘术,所以,她的武功才会是顷刻间精进了这么多。”
司懿轩不由慢慢分析给怜卿说道。
当查到沛离下落之时,司懿轩和夜剡冥以为三个暗卫足以从洛青心手中将沛离和夙沙宁救出来了,但是,夜剡冥和司懿轩没有想到,沛离、夙沙宁两人非但是没有救出来,最后连夜剡冥的三个暗卫也是讲性命葬送在了洛青心手中。
在司懿轩话音落下后,整个凉亭内在此时不由陷入到了沉默,怜卿精致的小脸一脸凝重,琉璃般的眼眸微微低垂着,仿若在沉吟什么一般。
趁着这个空档,司懿轩也未曾打破他们二人之间的这种沉默,而是双眼贪恋的凝视着这张被司懿轩印入到灵魂当中的脸颊。
猛然间抬头看向司懿轩,而司懿轩未曾想到怜卿会这般突然抬头,两人的眼眸就这般在空中交织在了一起,司懿轩眼眸间深深地痛楚就这般毫无掩饰的传递到了怜卿眼眸间。
有些猝不及防的对视让怜卿不由一阵窒息,司懿轩那满满的伤痛更是让怜卿心间一阵绞痛,慌乱间,怜卿不由将视线转向了石桌上放置的精致青花瓷盏上,这才说道:“既然你们已是对昌隆山庄采取了动作,而且又是未曾成功,那便是打草惊蛇了。后续的行动必须要尽快进行了,如若不然,我担心洛青心他们会将沛离还有夙沙宁转移到别的地方,到时候我们想要再找到他们两个人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在怜卿视线转移后,司懿轩也是有些失落的将视线放到了别的地方,这才说道:“恩,我和夜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日我和夜要离开国师府,亲自去往昌隆山庄,将沛离还有夙沙宁给救出来,顺便也是讲昌隆山庄这个大毒瘤给铲除了。昌隆山庄肆无忌惮的在望月王朝也是存在了不短的岁月了,这次更是公然和朝廷对抗,是时候将它斩草除根的时候了。”
“你和夜都要去吗?”
司懿轩话音刚刚落下,怜卿不由言语间有些担忧的问道。
夜剡冥和司懿轩的武功可谓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沛离的功夫那也是拔尖的,最后还是落入到了洛青心手中。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怜卿担心夜剡冥和司懿轩正是因为自身条件太过于优越,才会是吃了轻敌的亏。
察觉到怜卿言语间那细微的担忧,司懿轩不仅是欣喜的抬头看向怜卿,言语间充满期望的问道:“卿儿,你这是在担心我和夜吗?是吗?”
听闻司懿轩问话,怜卿这才察觉到不自觉间她竟然将心底压制的情感泄露了出来,不由猛然间回神过来,稍稍沉吟,怜卿这才说道:“呵呵呵,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朋友一场,关系又是这般好,你们有可能遇到危险,我心间当然还是多少会有些担忧的。再说了,我也担心你们大意轻敌,最后不能够将沛离和夙沙宁救出来,那么,以后的事情就会更加的麻烦了。”
“哦,这样啊!”
司懿轩亮闪闪的期望眼神在听到怜卿这番话后瞬间黯淡下来,未来得及抒发的浓情蜜意已是被怜卿这盆凉水浇了一个透彻。薄唇抿了抿,司懿轩这才接着说道:“我和夜也是担心此次再将沛离和夙沙宁救不出来,后续会更加麻烦,所以,我们二人决定亲自去,将失误降到最低。”
玉手紧握成拳头,心间纠结了许久,怜卿这才用她最平淡的语气将心间话语说了出来:“明日,我随你们一同去吧?”
眼见司懿轩带着些许期望的眼神再一次投了过来,未等司懿轩说什么,怜卿已是接着解释般的说道:“昨日夜观星辰,有一颗星星应是坠落在了昌隆山庄那个方向,我想将那颗陨石取回来好好研究一下,此番你和夜正好也是前往昌隆山庄,我就随你们一同前往吧。”
语落,怜卿转动娇躯面向了身侧白斩月,小脑袋微偏,怜卿轻轻地趴在了白斩月怀抱中,红润的小嘴撒娇般的对着白斩月说道:“月,我吃你做的东西吃习惯了,无论是何种山珍海味都是没有你的饭菜来的好吃呢,你今晚就再辛苦一下,帮我做上一些糕点带在身上吧,好不好?”
美人突然入怀,白斩月不由微微一愣,片刻,白斩月这才大手一抬,轻轻抚摸着怜卿乌黑馨香的秀发,点了点头。
眼前的一切一切仿若一层层寒冰一般不停的击打在司懿轩身体上,让他整个身子都是冰寒的麻木起来,双眼微眯,蓝色锦袍微动,司懿轩浑身有些失落无力的从石凳上站立起来,言语间有些僵硬的回应了怜卿一句‘卿儿,我先走了’,未在凉亭内再有过多的停留,司懿轩转身对着凉亭外走了过去。
直到司懿轩那一抹蓝色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地方,怜卿撒娇般的甜笑这才渐渐消散开来,琉璃般的眼眸间满满的都是痛惜。
“卿卿。”
似是感受到了怜卿周身那浓重的悲伤气息,白斩月不由将怜卿玉手抓在手中,轻声似是安慰般的唤着怜卿。
“没事,呵呵呵呵,至少在他们伤心的时候我还是在身边陪着他们的,总比以后我死了之后再让他们伤心欲绝来的好吧!”
怜卿似回应白斩月,又似在安慰自己一般的说道。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怜卿等人早已是准备妥当,在国师府前厅要出发了。
“珠儿,等到小希再来的时候,你就告诉她,丞相府暗卫我已是安排妥当,一旦丞相府内有何异动,那些暗卫便是会到有间‘芙蓉阁’中去找她的。这段时日万不要让小希到丞相府中去找那人,以免打草惊蛇。”
临行前,怜卿玉手拉着珠儿的小手,轻声的嘱托道。
“恩,小姐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到有间‘芙蓉阁’里去通知小希的,一定不会让她轻举妄动的。”
听闻怜卿话语,珠儿不仅重重的点了点头,回应怜卿道。
“小姐,这一次你去那昌隆山庄,万事都要小心啊,无论发生了何事,你都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珠儿等着你回来!”
一早上的时间,这几句话珠儿已是说了无数遍,可眼见怜卿等人真的要走了,珠儿又是忍不住再一次轻声的叮嘱怜卿道,言语间充盈着浓重的不舍、关心和担忧。
“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怜卿反手拍了拍珠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