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雅尔继续拼了命地狂喊着爸爸妈妈的名字,此时苏合与图娅两个正在不远处的地方牧羊,他们两个都听到了儿子在远方喊叫自己的声音。苏合让图娅看护羊群,他则骑着马向这边飞快地奔了过来。
扎赤看到苏合过来,忙笑嘻嘻地向他说道:“好久不见了老兄,这次你可欠我个大人情了吧。”说着话,他起身下了马,然后将小巴雅尔也从马背上给抱了下来。
苏合在看到了儿子之后,已经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好朋友……是……我真的要谢谢你!”说着话,从马背上一下子跨了下来,一把将巴雅尔给抱了起来,然后放在嘴边亲了又亲……
激动过后,苏合才发现了有点不对劲,突然向巴雅尔问道:“你奶奶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
小巴雅尔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抽抽噎噎地对父亲说道:“奶奶她……她……已经上腾格里了……”话没说完,便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余下不用儿子多说,苏合便什么都明白了,只见他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他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知道母亲的死多多少少与眼前的这个扎赤有些关系,但人家百里条条将儿子给送到自己的身边,所以说不管怎样,以前的事情都不能再提了。于是双眼含着泪,向一旁的扎赤讲道:“扎赤兄弟,我感谢你百里条条地将我儿子给送了过来。今天这么晚就不要再急着回你的马场了吧,如果不嫌我的小帐蓬里拥挤,就留下来将就一晚吧。一会我叫图娅去收拾几个好菜,呆会我们一醉方……方休。”话刚说到一半,他便又哽咽了起来。
扎赤看着苏合伤心的样子,心里也稍感歉疚,只见他突然向苏合说道:“对于老阿妈的死去,我心里也非常难过,但是我那天……绝不是有意的。人死不能复生,我劝你还是节哀顺变,千万不要过于伤痛了。”
“谢谢扎赤兄弟,其实仔细想想,那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我母亲本身就有毛病,那天可能是突然肝火上亢,发了那么大的火……这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提。”扎赤点头答应,跟着苏合一起向着他的帐蓬走去。却听巴雅尔突然喊道:“阿尔尕……阿尔尕跟我一起回来了,爸爸你快去接他回家……”
什么?苏合待听到儿子说到自己日日念念的那只小狼青犬也跟着他回来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尔尕?他……他现在哪里?”
“那边!那边……”小巴雅尔牵着爸爸的手,突然向阿尔尕停留的那个方向奔了过去,可是到那里一看,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只听扎赤突然从后面喊道:“他往那边跑了,快追!”说着话,只见他抱着猎枪,竟然连马也没有骑,就向阿尔尕追了过去。
苏合向他喊道:“扎赤兄弟,你不要再追了,他不愿意回来,就由着他去吧!”阿尔尕是他一手养大的,他的性格苏合再熟悉不过,知道阿尔尕既然不肯见自己,那就摆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即便是追上他,将他给抓回来,他也绝对不会再屈服于自己的。
扎赤本意是想借此机会一枪打死阿尔尕,即便被苏合怪罪,他也有理由解释说是由于猎枪走火才发生的意外。在听到苏合的劝阻之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停住了脚步,然后跟着苏合父子一道,静静地站在草原上,只看到阿尔尕矫健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上。此时,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若有所思……
看到小巴雅尔又重新回到了家人的身边,阿尔尕的心里真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不知不觉间,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妹妹、阿花和师父索朗等等已经死去的家人、朋友和伙伴。他还想到了那只曾经教了他好多本事的老虎,不知道他的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叔叔,爸爸的亲弟弟哈扎,他曾经说过要让自己回去做狼王。其实做不做狼王对自己来说真的无所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一种归属感。回到狼群,至少在那里所有的同伴都能接纳他,不会向现在一样再到处流浪。
看来真的是时候要回归到自己的族群里去了,阿尔尕此时心意已决,立时扬起健硕的四肢,飞快地向记忆里狼谷的方向跑了过去。
如此奔跑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了,离狼谷还有一大段距离,他突然从侧前方的位置听到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枪声。阿尔尕的听觉与嗅觉都要比我们人类高太多,他能听到这种若有若无的声音,那么至少是在离他几公里以外的地方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哈扎叔叔他们遇到了危险吗?可是印象中那里并不是狼谷的方向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吗?难道是叔叔带领狼群去外面打猎,突然在那里遇见了猎人……他越想越觉得担心,心想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现场看看再说吧。于是他突然转过身子,向传来枪声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过去。
枪声又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了一声狼的惨号声。阿尔尕奔跑的非常神速,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追上了上来。他隐在一处山梁上,此时太阳已经沉了下去,借着夕阳的余晖,他突然看到十来个猎人,他们都骑着马,手里端着猎枪,正在奋力追逐一支惊慌失措的狼群。阿尔尕没有多想,突然仰起头来,朝着天空一声嚎叫。
几个猎人立时回过头来,他们绝对想不到,在他们的后面竟然也有狼群。他们没有看到阿尔尕,不太清楚狼群的数量,于是又向前放了几枪,待把狼群赶远,他们突然转过了马头,纷纷向身后阿尔尕嚎叫的地方追了过去。
阿尔尕的奔跑速度岂是这几匹猎马能比,见到猎人向自己追来,他一下子向一旁陡峭的山路上跑了过去。猎人们此时已经发现了他,纷纷端起枪来向他射击,可是由于射程不够,都没能打中他的身体。
马匹一遇到陡峭的山路,说什么也跑不快,猎人们眼看天色不早,已经不能再追赶他了,这时再看那一群被追赶的狼群也已经逃得远了。于是他们过来收起倒在地上那些死狼的尸体,心里却一直在骂阿尔尕这只浑球。如果不是他,他们还会打到更多的狼,要知道这些狼皮可绝对是价值连成的。他们嘟嘟哝哝地骂了半天,然后收拾起几匹狼的尸体,骑着马转身离开了。
阿尔尕并没有跑远,他隐在远处,看到猎人们骑马离开,赶忙向刚才狼群逃跑的方向又追了过去。可能是狼群们刚才太过惊恐,阿尔尕跑了好大一会儿,才追上了他们。于是停了下来,站在地上仰起头来,突然“嗷”的一声嚎叫出来。他是在向狼群们喊道:“叔叔是你们吗,我是阿尔尕!”
狼群听到他的叫声,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知道刚才就是这个声音为自己解了围,于是纷纷向他围了过来。这个时候,狼群的首领向阿尔尕走了过来,阿尔尕定睛一看,这不是曾经与师父索朗搏斗过的那个狼王梅桑吗,难道……这竟然不是自己的族群?
狼王梅桑一看眼前的这位竟然是曾经的旧识,赶忙向阿尔尕激动地说道:“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你啊老朋友。这次可真是太感谢你啦……怎么,你的……你的师父没有跟你在一起吗?”梅桑的妹妹梅拉立在哥哥的身边,看到了阿尔尕之后,眼睛里立冒闪出了异常兴奋的光芒。
阿尔尕一听到有人说到师父,眼眶便立时又湿润了起来,只听他对梅桑伤心地说道:“师父他……他已经死了。”
狼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老朋友……索朗……他……他已经过世了,我本来还想……还想再向他请教几招的。哎!这可真是天不遂人愿,你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阿尔尕冷漠地向梅桑看了一眼,讲实,师父的死是跟他有绝对关系的。如果不是他,师父也不至于被累到脱力。如果不是他,也不至于遇到灰熊都没能跑掉。可是……归根结底,师父还是为了救自己,才会被大灰熊给撞死的。于是他向梅桑说道:“师父是被灰熊给害死的。”然后详细地向梅桑说了那一天的经过。
只听梅桑听完之后一声叹息:“唉!真没想到索朗师父的死,竟然跟我也有关系,可是我……我……”
阿尔尕知道他想说什么,赶忙打住他的话头,然后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彼此是对立状态,我们就是被你们咬死也算是自作自受,你就不要再为那天的事情自责了。”
梅桑做为群狼的首领,当然也不会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于是沉默了一会,向阿尔尕问道:“那接下你要去哪里,我看你孤零零的一个,不如就加入到我们的族群里来吧。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留下来做我的副首领,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