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一连反胃了好几次,第三天,她终于没再虐待自己,去了医院。舒嬲鴀澑做了胃镜检查,并不是胃出了问题,一位女医生建议她去看妇科。
妇科?她妇科能出什么毛病?念昔当时在心里很纳闷,不过还是听了那位好心的女医生的话,去了妇科做一系列检查,检查结果晚点就能出来。
她本来想在医院等结果的,中途却被从城东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叫了过去。
她带着律师从派出所里,带出了曾经的好朋友,骆七染!原来,做服务员的骆七染在上班时,被客人性***扰,她反抗的时候,拿着烟灰缸砸伤了那名客人的头,那客人现在要控告她!
咖啡厅里,两个女人面对面地坐着漩。
对面的骆七染身上还穿着服务员穿着的酒红色套裙,里面的衬衫领口有几粒钮扣都崩落了,她的一只瘦削地皮包骨头般的手紧紧地捉着衣襟,一只手端着杯子,在颤抖。
头发微微凌乱,皮肤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不已。
念昔心疼地看着她,想象起中学时,成天和骆七染形影不离地那段时光,记忆中那漂亮优秀的女孩,现在怎么就沦落成这么憔悴的样子了烀?
岁月啊……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七七——”
“念念——”
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念昔看着她,“先吃点蛋糕吧,记得你最爱吃的抹茶慕斯了!”,将一份抹茶慕斯蛋糕推到她的面前,她柔声说道。
骆七染拿着叉子的手还在颤抖,鼻头泛着酸,嘴角却扬着倔强的笑,故作镇定,自然的样子,令念昔更心疼。不禁怨起她的前夫纪夜澈来,就因为骆家破产,就和七七离婚吗?还抢了他们的孩子。
害得七七一个人要去做服务员维生!
“七七,你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把你赶出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骆家破产了,也还是家底殷实的吧。
对面的骆七染淡淡地笑了笑,“七七,其实我不是骆家的孩子,以前嫁给纪夜澈,对他们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我离婚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骆七染暗暗佩服现在的自己。
她的话,令念昔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只见她淡然地笑了笑,“谢谢你今天帮我!”,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才叫警察打了她的电话。其实对念昔,她心里是有愧的,曾经她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她却帮不上任何忙。
现在自己出事,还有脸找她!骆七染实在鄙夷这样的自己!
“七七!如果你还当我是好朋友就别说这些!你放心,对方如果打官司,我一定帮你请律师!还有,别去酒店上班了,我明天问问我们公司人事,看缺不缺人!”,念昔再次说道。
“念念!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什么都不帮,我做服务员拿钱并不少——”,她其实是在酒店做陪酒服务员,每晚要陪客人喝很多酒。
每晚都有现钱拿,虽然环境比较恶劣,但她一直在保护自己。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攒够钱,和纪夜澈打官司,抢回儿子!
不然她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
“七七!你不是学服装设计的吗?还小有名气的啊!为什么要在酒店里上班呢?以你的才能,找个月薪过万的工作肯定没问题的啊!”,念昔被骆七染气到,激动地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之前我被指抄袭,已经无法在时装界立足了……不过,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你不要为我担心了!”,骆七染说完,连忙又问念昔时间,“念念,不早了,我得走了,今天谢谢你!”,她还要接着上晚班呢。
念昔劝不过她,连忙起身,去结了帐,“七七,我送你吧——”,在门口追上骆七染,只见她僵硬着站在门口,而念昔这时候也看到了矗立在门口,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身形高大挺拔,面容英俊的男人——纪夜澈,骆七染的前夫,而他身边还依偎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此刻念昔能够体会出骆七染的尴尬和痛苦,而纪夜澈则面无表情着,双眸看起来很冷。
“念念,你说什么?”,骆七染微微让开身子,对念昔微笑着问道,就好像没看到纪夜澈和他的未婚妻一样。他们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念昔大步上前,牵着骆七染的手,“我送你——”,她又说道,感觉骆七染全身都在颤抖。
骆七染并未坐念昔的车回上班的酒店,她说想走走。念昔没有勉强,却不放心地开车,一直跟着她。
眼眶还是湿润了,脑子里不断地回旋刚刚看到的一幕,那曾经对她温柔似水,宠溺无度的男人,现在看到她,竟然那样无情。
可是,为什么会心痛呢?骆七染!你不要在乎他!擦了擦眼泪,她挺直背脊进了酒店。念昔也终于安心地离开,这个时候,正是放学时间,她连忙开着她的黄色小QQ去接小小。
念昔纳闷的是,一向回来准时的凌亦锋,今晚却没回来吃晚饭,打他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她没多想,带着小小先吃饭了。
深冬的夜晚,月朗星稀,天气寒冷异常。
男人安静地站在墓碑前,“妈妈,生日快乐!”,他将一束白色的菊花放下。
“凌志要和她结婚了……您要祝福他们……”,忍着心痛,又开口,然后是许久的,无言的沉默。
不一会,一道暗影朝着他走近,“还不承认吗?!”,凌亦锋开口,开门见山道。
刚刚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司徒漠怔住,没想到他也会来!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凌亦锋挡住,“滚开!”。
“你敢当着妈的面,说你不是凌墨寒吗?!”,凌亦锋气愤地大吼,心口在颤动,没想到他真的是他的大哥,应该是整容了吧?
“别幼稚!”,他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只能承认。
“为什么要整容?为什么隐瞒?!”,凌亦锋丢掉手里的花束,月光下,他瞪视着他,暴吼道。他的吼叫声震起栖息的乌鸦,发出哀戚的悲鸣,映衬着此时此景,好不悲凉……“别让她知道!”,他也大吼,一把恶狠狠地揪住了凌亦锋的衣襟。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不知道她——”凌亦锋刚要吼出来,念昔一直想着他,但,自尊心作祟,即使在亲哥哥面前,他也说不出口。
他松开他的衣襟,从口袋里摸索出烟,丢了一根给他,拿出打火机,点了好几下才点燃,深吸一口,才将打火机递给凌亦锋。
“你觉得我有资格再拥有她?她又会再接受我?”,他反问,语气里透露着悲凉。
“你真的报复错了吗?”,凌亦锋吸了口烟,走到母亲的墓碑跟前,大手用力地掰去上面残留的血块,忍着心酸问道。
“是!咱妈不是被萧靖之——”,他深吸口气,违心地撒谎,妈,对不起!不要让他知道,这样他可以心无杂念地和她在一起。
“那你呢?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凌亦锋忍着心口的胀痛,其实他本该为念昔揍这个哥哥几拳的,但,想到他是死里逃生,还是,舍不得的。
“觉得愧疚吧——”,他淡淡地说道。
“因为你爱她,你舍不得,所以才回来!可是,为什么你是我哥啊!为什么我们爱上同一个女人?!本以为你死了,我可以继续爱她,但你现在回来,算什么?!你知道我每次想起她曾是我的大嫂,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凌亦锋上前,揪住他的领口,气愤地大吼。
“如果你真爱她,又在乎这些做什么?!爱她,就给我好好爱着!帮我瞒着她!我也会离开这!”,凌墨寒也大声反驳。
夜色,掩去了他眸子里的哀戚。
凌亦锋怔了怔,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哥哥,突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颓然地松开了他的衣领。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矛盾,凌墨寒继续说道:“就当是帮我,给她幸福!”,他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那你欠她的,要怎么还?凌墨寒!你这个缩头乌龟!”,凌亦锋的内心是矛盾的,也是痛苦的。他既希望凌墨寒活着,又不想他活着,他存在,就会威胁着他和念昔。
但他是他的哥哥啊!
“随你骂,我是不会暴露身份的,凌墨寒早在四个月前就死了!”,这时候的凌亦锋已经走到了墓碑前,跪下,他看着他,坚决道。
“妈妈一直没有背叛那个老——混账——”,看着弟弟跪在母亲的墓前,凌墨寒颤声道。
“这个我知道,十年前就知道,后来离家出走,一个人躲去了英国。”,凌亦锋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道。
惆怅的环境下,凌墨寒悲哀地看着这凄凉的一切,心底的悲伤蔓延开,他挪动脚步,离开这个令他觉得心酸的地方。
幸福,止于他的报复。
现在这样的悲哀,都是他咎由自取吧。
凌亦锋和司徒漠几乎是同时回到公寓的,站在门口的念昔诧异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犯疑,“这么晚,你去哪了?!”,瞪着凌亦锋,不悦地问道。
司徒漠没和她打任何招呼,直接进了自己家。
凌亦锋面对念昔时,笑容是微微僵硬的,不过转瞬,又恢复了自然,不能让她看出破绽,“这么关心我啊?”,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嬉皮笑脸道。
“才不是!因为你没带钥匙,我怕现在睡了,你回来还要起床给你开门!”,念昔立即反驳,想起在春城的那一晚,对凌亦锋,她还是别扭的。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女人!”,听她这么说,凌亦锋伤心地说道,伸手就要挠她痒痒,念昔却识相地迅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你赶紧洗洗睡吧!”,隔着门板,对凌亦锋吼道。凌亦锋耸耸肩,想起凌墨寒,无奈地离开。
又是孤枕难眠的深夜,煲好汤后,司徒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双眸呆呆地看着那堵墙。
他知道,她就在隔壁,说不定此刻正在和凌亦锋——
“啊——”他没法想象下去,痛苦地悲鸣出声!觉得自己龌龊,又觉得自己可悲!索性起身,用工作麻痹自己。
“呕——呕——”
“萧姐!你怎么又——”,吃饭的时候,念昔又反胃了,颜颜追至洗手间,刚要上前,只见司徒漠也跟来,他示意她离开。
“怎么了?”他忍不住关心地问道,记得她已经这样好多次了!
“没,没事了,谢谢!”,接过他递来的面纸,她感激道,也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做的妇科检查报告结果还没去取。
“主管,我下午请个假行么?”,念昔边走着边问道。
“理由!”他故作公式化地说道。
“上次在医院做了一个妇科检查,结果忘去拿了——”
司徒漠听她这么说,心口颤了颤,难道她真的是……“我下午正好也出去,我顺路载你去吧!”,他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开了口。
念昔并未拒绝。
在拿到报告时,念昔整个人都僵硬了——
司徒漠上前,关心地问道,伸手抢过了她手上的检查报告。
她的一切都正常,只是,在看到妊娠反应一栏,上面写着的阳性时,他整个人也僵硬住。一方面震惊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她不是终身不孕的吗?另一方面又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那晚……
看着时间,很符合!
一时间,他忘记了反应,念昔还处于呆愣中,差点被路过的人撞到,他一把将她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怀孕了……我可以怀孕……我怎么可以怀孕……不是……终身不孕吗……”,想起刚刚医生说的话,说她的子宫,卵巢,输卵管什么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说她最近常反胃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这种症状要持续到怀孕三个月后。还叫她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会容易小产。
可是,她怎么可能怀孕呢?不是因为药物伤害,终身不孕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个孩子,是凌亦锋的……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还是该悲哀。脑子乱轰轰的,这个检查结果真的令她措手不及,也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这个孩子是……”,他忍不住开口,也许之前她不能怀孕是因为药物关系,但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奇迹就发生了呢。
何况,她是这么善良美好的人,上苍不会那么狠心让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的。
“我不是不能怀孕的吗?怎么又可以?”,她茫然地看着他,问道。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她没怀疑怎么会怀了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么代表,她可能知道,这个孩子是凌亦锋的,也就没多想中了迷.药的那晚。
那么这个孩子真的是凌亦锋的,还是他的?
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就一晚就中了吧?他的心在滴血!随即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
“也许是调理的好,快走吧——”,他起身,将她扶起,朝着电梯口走去。
“七年前做过检查,医生说,我不能怀孕,而且终身不孕的……怎么现在就可以?怎么还是凌亦锋的……”念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说的,声音很小,但一字一句都被他清楚地听到。
那么,孩子是凌亦锋的。她没有怀疑中了迷.药的那一晚……
凌墨寒,报应,这就是报应!你原本不想要她生的孩子,现在,她怀上了你弟弟的孩子!
心底有个声音在嘲笑着他!
是啊,是报应。那一杯杯参杂着事后避孕药的牛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你去哪?”,念昔看着车窗外不是回公司的路,连忙问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送你回家!你现在有身孕,不要出来上班了!凡事一定要小心,尤其前三个月,很容易小产!”,他也恢复了正常,像是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一样,看着后视镜里,坐在车后座的她,柔声说道。
其实,不管孩子是谁的,他都应该替她开心的,因为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她本就睡那么喜欢小孩的!
“但也不用这么紧张吧?”,或许因为这个孩子是凌亦锋的,她还没做好接受它的准备,心里没有欣喜,有的是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就像她的身子一样,是有洁癖的……
“看你好像不开心啊?不是很喜欢小孩的吗?自己怀孕了竟然不开心——”,他半玩笑地问道。
“啊——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她微笑着说道。
“我没有危言耸听,还是注意的好,工作就先别做了,安心在家休养,你们不是还在筹备婚礼么?正好连婚假一起休了!”,他体贴地说道,脸上是温和的笑,心却在滴血。
怎么她怀孕,他比她想得还全面?念昔看了眼司徒漠,暗暗地想。
这个人真奇怪,对她也总是忽冷忽热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的!工作是没问题的,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关心!”,她客套地回答。
念昔没有及时告诉凌亦锋她怀孕的消息,但,有天却在吃晚饭的时候,孕吐得厉害,凌亦锋还以为她又胃病发作了,拉着她就要去医院,被她阻止。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凌亦锋和小小同时扶着她,凌亦锋皱着眉头问道。
“我……”,念昔不知该怎么回答,看了眼小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小——快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念昔委婉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呢——”凌亦锋喃喃地问道,倒是小小鼓着小手,跳了起来,“妈咪是说,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小小激动地问道。
只见凌亦锋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血色尽失。
谁……谁的孩子!
“凌亦锋,你怎么了?就快要当爸爸了,不开心吗?”,念昔也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他不想要孩子,怎么办?
凌亦锋一头雾水,以她的口吻推测,这个孩子好像是他的!
可该死的!他什么时候碰过她了?!
“多久了?”,凌亦锋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四周多了啊……”,她理所当然道,他们不就是那一晚发生错误的事情的吗?
四周多?凌亦锋脑子在计算,春城!是在春城!那么,那男人是谁?她为什么以为是他?!
PS:六千字完毕!好狗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