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门打开。陆眀晖从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手臂上打着吊瓶,护士推着他快步朝病房走去。周沅浅紧紧地盯着陆眀晖那苍白的脸庞,感觉天旋地转,因为她忽然发现从前她深深依恋着的视为温暖的依靠的男人竟然如此的脆弱,一个小小刺杀都有可能令他永远的离开……
秘书小姐再和医生对话。周沅浅依稀听到医生说:“……失血太多,脏器受损……不过抢救及时,好好休养,应该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就好。周沅浅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一个多小时后,周沅浅才整理好情绪出现在陆眀晖的病床旁。秘书不是保姆,确定他们的陆总没有大碍后就离开了医院。陆老爷子因为害怕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不敢来医院。此时此刻,昏迷状态的陆眀晖的病床旁居然只有周沅浅一个人。
周沅浅叹了口气,在病床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紧闭双眼的陆眀晖。他的额头上缠了层绷带,大概是磕伤,不怎么严重,绷带缠得并不厚。也亏了这层白色的绷带,衬托的她的脸色不会白的吓人。
一定是伤到了血管,不然怎么会失那么多血让他的脸白成这样。
周沅浅心里一阵心痛,不由起身替他掖好了被子。护士说他身上的伤口很严重,不仅缝了不少针而且不能轻易移动,所以周沅浅掖好了被子之后便不敢再动其它部位。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
病房里面静的可怕,周沅浅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些天的某些时候,她真的有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家里和君尘寰父子的血仇告诉陆眀晖,她很想有个人来替她分担一下。还有她在神佛面前发过的毒誓,她真的很想告诉陆眀晖,让他来骂她不要这么迷信,不过就是说过的几句话而已。
周沅浅是真的有想过和陆眀晖开诚布公的沟通一次,然后好好的相处。假如老天眷顾,他不嫌弃的话,她真的愿意和他相守一辈子!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重伤不醒的陆眀晖,周沅浅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说了也没有用。
这辈子纠缠上君尘寰那样的魔鬼,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和其它人相守一辈子的权利。君尘寰已经耍着手段让她发誓这辈子只属于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她自由?这个事实她早就该认清,如果她不抱着一丝侥幸想试着和陆眀晖在一起,也不会给陆眀晖招来这样一桩横祸。
周沅浅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病房里,起初她盼望着他能快点醒来,可是渐渐的她害怕他醒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她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去见君尘寰。
临近傍晚,周沅浅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眀晖还没有醒来。离开病房的时候她很不放心,有那么一刻她想给展辰辰打个电话,就算她已经和陆眀晖没有了婚约,可是好歹相识一场,现在陆眀晖昏迷不醒,身边没有人可不行。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她拜托了护士,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立即给她电话。
护士记下了她的号码后,她才放心离开。
夜幕降临。
息君苑,君尘寰刚刚洗了澡,穿着件宽松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床边的通讯器里传来合一的声音:“寰少,周小姐
正在息君苑的大门外。”
男人讥诮冰冷的笑了下,不是骨头硬吗?这还不是乖乖地来了?于是按下通讯器的按钮吩咐说:“让她进来,来我的卧室找我。”
周沅浅一路上心情很是复杂,陆眀晖的重伤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傍晚出发,天黑了之后才赶到息君苑。寰少的住址和他本人一样的难以接近。
何姨开了大门,周沅浅进了大门后,看着息君苑中不算陌生的一草一木,心里面泛起一种难言的滋味。
忽然就想起来,那天凌晨,她听到声响赶去君尘寰的卧室时,他说的那句话。他竟然知道她留在他身边是想杀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既然都知道了又留着她做什么?这场游戏,她以为她才是背负仇恨来历神秘的一方,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冷眼耍着她玩!
就这样逃出了息君苑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她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她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行动?乱了,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都乱了。
君尘寰的卧室,周沅浅不是第一次来。可是这一次,她站在他的卧室门外时心里全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这种恐惧像极了第一次见她那晚,她站在君侯宫里他的包房外面,满手心的汗腻敲他的门。
现在周沅浅再次抬手,敲了敲面前的门。
咔擦一声门锁应声打开。紧接着传来男人慵懒的声音:“进来。”
周沅浅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目的是已经恢复了雅致华贵的偌大豪华卧室。而这个让她恐惧而无措的霸道狡猾的男人,此刻正穿着身深褐色又软舒适的浴袍,闲适的端着杯红酒,坐在卧室生活区的沙发上优雅细品。
像极了一匹等待猎物上门的恶狼。
周沅浅看着这个男人,心里突然就一阵火气。凭什么陆眀晖身受重伤昏迷在医院,而这个罪魁祸首的男人却可以在这里享受着所有最极致的物质?
“我已经来了,你可以放过陆眀晖了。”周沅浅没好气的开口。
君尘寰微眯了下眼睛,端着手中的红酒杯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周沅浅的面前:“放过他?我看对他的教训还不够,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给我说话?”
男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霸道而强势的堵住她眼前的光线。周沅浅攥了下拳头,心中一阵阵的冒着火气,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君尘寰,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陆眀晖是无辜的!”她忍不住冲着他喊。
男人好看的眉头微挑,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嘲讽地笑:“你说无辜,他就无辜?”
周沅浅太明白这个男人强词夺理混淆概念的本事,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开口:“不要婆婆妈妈,想怎样直接说。”
“直接?”男人猛兽般的睨着她,寒光闪过那双好看却又极为凶险的眼眸。直接和她算了账,岂不是太便宜?今天晚上他要好好和她清算两笔账。
一笔是她在老赖那里抵死不认她是他的女人,让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说出的话被人打了脸。第二笔么,自然就是昨天晚上酒会上发生的让他极失脸面的事。这两笔账,随便一笔拿出来他都不会
轻易饶了她,现在两笔一起算,怎么可能让她直接就清算结束?
一股至寒迫人的气息,自君尘寰的身上散发出来,周沅浅站在他的身边,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的发虚,虚得连呼吸都能引得心跳加速。
突然,男人冷笑出声:“胆气倒是越来越大。”
周沅浅垂在身侧的手狠掐了下大腿,迫使自己不要败下阵,攒足底气回过去:“还不是拜你所赐?”
男人似乎不屑和她贫嘴,几步走到床头柜处,从上面拿起板药,指尖稍一用力就扣下来颗药丸,捻了一下药丸化成粉状,药粉一点点落进他手里的那杯红酒中。
红酒酒杯摇了摇,送到周沅浅的面前,君尘寰的魔音在她耳边响起:“喝了它。今晚开始做我的女人,从今往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做得我满意了,之前的恩怨,我就答应给你勾销了。”
男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是要连她最后的一点清白和尊严都强势掠夺。
可是她没有退路。陆眀晖现在还面色惨白的躺在医院里。还就陆叔叔那张迅速苍老的脸。寻常人的生活哪里经得起这魔鬼三下两下的折腾?如果真要牺牲一人才能让他如愿,那么就牺牲她吧。
周沅浅抬手接过那杯酒,微微颤抖地送到嘴边,一饮而下。
君尘寰顿时笑了起来:“有胆色,不愧是我的身边走出来的人。”
周沅浅愤恨无比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这张邪魅而狡诈的俊脸,越发的觉得这层俊得天人共愤的皮相下一定住着一个极度嗜血黑暗的恶魔!
“君尘寰,我恨你!你不是人!”除了口头上骂一骂,还能怎样?
男人猛地勾起她的下巴:“陆眀晖难道就不可恨?”说罢似乎想起来什么,“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感谢你个头!周沅浅看到男人刚毅镌刻俊脸突然就冷了下来,不敢再开口,只能在心里骂了句。
男人修长双腿迈开步子,重新朝着偌大卧室生活区中的沙发走去。令人悚然的魔音再次传到周沅浅的耳朵:“去洗洗干净,床上等着。”
那是一个极度黑暗和癫狂的夜晚。
药物的作用下,她只记得清自己进了浴室,然后又出来。其后发生的事情,就只有模糊而片段的记忆。身体违背了意志,一遍遍的感受着疼痛与某种欢愉。
君尘寰绝对是个体内带着兽性的男人。体内的兽性轻易的不会发作,一旦发作起来就疯狂的不是人!
第二天,周沅浅从药物产生的迷幻状态彻底情形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拥被坐了起身,意料之中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没。床上一片凌乱,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某种体液的味道。脑子里不由回想起昨夜的一些癫狂细节。顿时脸上火热一片,她死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完了!全完了!
就在昨夜,她彻底迷失了自己。
迈着绵软无力的两腿走进浴室,草草的洗了个澡,穿回昨天的衣服下了楼。
何姨看到她之后便拿了清洁用品上楼去打扫清洁。周沅浅一想起那间卧室大床上面的狼藉,顿时都没脸跟何姨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