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布兰妮手中死灵镰刀斩断右手的罗格惨叫着跌坐在地上,被他护在怀中的凯瑟琳和飞在空中的小花灵莫妮卡都惊得目瞪口呆,而站在他对面的布兰妮也被这飞溅满地的鲜血吓得丢掉了手中的镰刀。
只见红光一闪,小猫头鹰莉莉丝在红光中变成小萝莉,一把抓起地上的死灵镰刀大喝一声劈向布兰妮,已经被吓傻了的布兰妮眼睁睁的看着镰刀劈向自己,只听一声疾呼从莉莉丝的背后传来。
“住手,小坏蛋,把刀放下!”
罗格的喊声让镰刀停在了半空中,莉莉丝愤恨的小脸儿缓缓的转向罗格,只见他咬牙忍受着断腕的剧痛,用颤抖的声音说:“放下刀,小坏蛋,把我的手拿来给我!”
莉莉丝紧握着手中的死灵镰刀,犹豫不决的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布兰妮,听到身后罗格的催促声传来,她咬了咬牙将镰刀扔在地上,转身跑到罗格面前捡起那只掉落在血泊中的手。
她手忙脚乱的扯碎了包裹在手上的那只黑色皮手套,把染满鲜血的手往罗格的断腕上装,冷汗直流的罗格低头看着她心慌意乱的样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在干什么?小笨蛋,手心向外是什么鬼?”
莉莉丝抬头看了看他,低头又看看自己对接伤口的那只手,不禁着急的抬起头来对罗格哭道:“人家着急嘛,到底应该该怎么弄,该怎么办呀?”
“小笨蛋,让我自己来吧。”罗格摸了摸她哭泣的小脸儿,冷静的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那只断手,把断裂的骨头接在一起,莫妮卡立刻上前用带有愈合作用的树叶将手腕的伤口层层包裹起来,然后让罗格服下加速愈合的药物。
“好了,没事了,很快就会恢复了。”罗格平静的对急哭了的莉莉丝和凯瑟琳笑笑,凯瑟琳用颤抖的手擦了擦他脸上的冷汗,歉意的抽泣着说:“对不起,都怪我……”
“傻丫头。”罗格将她抱在怀里,正准备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忽听一声巨响,他急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布兰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在布兰妮刚才所站位置的后方,树屋的墙壁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小坏蛋,你都干了什么?”罗格吃惊的转向莉莉丝,小萝莉眼中的红光刚刚消散,她冷冰冰的朝树屋的破洞看了一眼,余怒未息的回过头来对罗格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我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罗格又着急又无奈的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疾步来到墙上的破洞旁向下张望,树屋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的落差,从他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布兰妮的身影,只能看到几棵断裂的树枝伸着它们参差不齐的断口。
“莫妮卡,快下去看看,我们不能让布兰妮死掉,这件事完全是误会。”罗格回头对小花灵说,莫妮卡答应一声从墙上的破洞飞出,落向地面去找布兰妮的身影。
树屋内,罗格回头看了一眼鹰身女巫,略加沉吟走到桌旁对她说:“抱歉,女巫,我们没想给您惹这样的麻烦,这本是一个不应该被揭开的秘密,我们本想让它永远尘封下去。”
“不必向我解释了,”鹰身女巫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看了看他和依然坐在地上出于惊吓与歉疚的折磨之中的凯瑟琳,神色凝重的对罗格说:“你们离开这里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切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
罗格答应一声上前扶起凯瑟琳,叫上小萝莉一起走出屋外,这时小花灵莫妮卡从树下飞了上来,但她并没有找到布兰妮的身影,只看到了一些被撞断后掉落在地上的树枝。
“看样子她已经离开了,”罗格站在树屋的平台边缘眺望着茂密的幽暗丛林,低头对凯瑟琳说:“忘了这一切,凯瑟琳,不要再让自责和愧疚折磨你。”
“也许布兰妮会恨我们一辈子,但或许在她找到我们为墨菲复仇之前,我们都已经死在了阴影要塞的城门下,一切爱与恨,都等到我们活着回来之后再来计较吧。”
凯瑟琳抬头用她悲伤的眼睛望着罗格,罗格坚定的眼神为她苦痛挣扎的心灵赋予了一丝力量,她情不自禁的握紧了罗格的手,朝着他的右手看了一眼,关切的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罗格抬起自己的右手,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几根手指不同程度的晃动了一下,罗格耸了耸肩笑道:“看来还需要点儿时间恢复,我得给这只手放个假了,但愿在我们找到威廉或迎来新的麻烦之前,它能够顺利地回到工作岗位上。”
凯瑟琳心怀隐忧的点了点头,只见罗格在小萝莉身边蹲下,用左手摸了摸低头闷闷不乐的莉莉丝的头说:“小坏蛋,还在生气呢?说好的宽宏大量的小鸟呢?”
小萝莉抬头看了他一眼,歉疚的对罗格说:“对不起,坏狼,都是我反应太慢了,要是我早点儿反应过来,用定身光束定住那个坏女人,你的手就不会受伤了。”
罗格温柔的微笑着把脸贴近她,在她彼此蹭了蹭鬓角笑道:“别这样,你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情?你要是真的能够预知未来,那麻烦可就更大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好吃的都会被你锁定为目标偷走的。”
“我才不偷好吃的,我会留下钱钱的!”小萝莉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啊,我还真不知道不经主人同意的情况下拿走东西留下钱,这在帝国法典上算不算偷东西。”罗格用手指挠了挠脸颊,仰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不如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回大团长和大祭司那里,问问他们怎么样?我猜他们是可以说了算的!”
小萝莉赞同的点了点头,罗格摸了摸她的头,让她把自己和凯瑟琳缩小后背在背上,小猫头鹰背着两人和小花灵一起向帝国两团扎营的地方飞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夜的阴影笼罩在了原本就不见天日的幽暗丘陵的密林中,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中,一棵棵古怪的老树摆出种种狰狞的姿态,不时从树洞中飘忽而出的鬼火,犹如黑夜下鬼魅的眼睛,狡诈的搜寻着孤独旅人的踪迹。
一具疲惫的身躯瘫倒在了一棵大树旁,蓝色的丝绒长袍紧紧地贴着黑色的树皮,而长袍的主人无力的低着她的头,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长久的寂静之后,一种凄凉的啜泣与呜咽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她的头仰面倚靠在树干上,如果此时天上降下一缕清冷的月光,便可以看到布兰妮那张惨白无血色布满泪痕的脸,眉宇间隐含着无限的绝望。
黑暗从四面八方聚拢向了孤单哭泣的姑娘,没有一丝风的丛林却让布兰妮感受到一种无法忍受的寒冷,她蜷起了双腿,双臂环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怀中抽泣着,但终于无法再忍受内心的悲伤与恐惧,号啕大哭起来。
黑夜静静地倾听着她的哭泣声,像一个没有同情心的幽魂,扭曲着那凄凉的哭声,让它听上去一会儿好似嘲讽的嬉笑,一会儿又如同轻蔑的冷笑,这回荡在耳边的声音让布兰妮不断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希望逃脱它们的包围。
她在心里思念着墨菲的音容笑貌,回想着他对自己的呵护与关爱,多少次他替她的笨拙化解了尴尬,多少次他为她抵挡了嘲笑与讥讽,多少次他扛起了本应由她来承担的责罚,他温柔的微笑总会在她最惶恐不安的时候,给她以安慰和力量。
“布鲁斯,你在哪儿呢?你现在在哪里,布兰妮需要你,我需要你……”布兰妮蜷缩在树下哭喊着,声音回荡在无边黑暗的丛林中,显得凄楚而无力。
没有人回答她,她心底期盼的那个声音、那只手和那张微笑的脸,仅仅只存在于她的回忆之中,却在她喊出那一声以后全都烟消云散,她像一只寒冷的刺猬蜷缩着身体,感觉自己即将在寒冷与悲伤中死去。
“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哥哥?”她侧着身子无力的倚靠在树干上,用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呢喃着:“我该为你做些什么?我应该去复仇吗?还是就这样带着你的死讯回家?又或者,我该去找到你的下落,带你一起回家?”
渐渐的,她的意识陷入了迷离,寒冷与绝望彻底压倒了她,她就这样全身冰冷的躺在幽暗寂静的丛林中,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如同一具永远不会再苏醒的遗体。
但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醒来了,一丝温暖唤醒了她,布兰妮茫然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布置精美的书房里,壁炉前燃烧的熊熊烈焰散发出的融融暖意让她被寒冷浸透的身心感到了一丝安慰。
“难道说,我一直都在家里,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梦吗?”布兰妮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身处的房间,在短暂的观察后,她确定这里并不是她的家,这让她又不禁陷入了惶恐和不安之中。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头包裹在长袍的兜帽下,阴影遮挡着他的脸,布兰妮看到他不禁从自己所躺的沙发上爬了起来,不安的向远处缩了缩。
“别害怕,孩子,”黑袍人在距离布兰妮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向她伸出一只手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我不会伤害你,相反,我是你的朋友,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放下心来,把你承受的痛苦告诉我,我将像家人一样帮助你,惩罚那些赐予你痛苦的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布兰妮见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不禁忐忑不安的看了看周围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我的部下发现了你,是他们把你救回来的。”黑袍人在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坐下来,将摆放在壁炉前的茶几上的一壶温热的饮品倒出一杯推到她面前:“喝一口吧,会让你受寒的身体温暖起来的。”
布兰妮低头看看那杯饮品,略微犹豫了一下,觉得如果对方真的要害自己,那么刚才早就已经下手了,她于是端起杯子将杯中的饮品一饮而尽,一丝甜味伴着温热的感觉顿时温暖了冰凉的肺腑。
“谢谢您,您还没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您又是谁?”布兰妮放下杯子,感激的对黑袍人说。
黑袍人发出一声和蔼的笑声,不慌不忙的回答:“这里是阴影要塞,而我是这里的主人,我的名字叫做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