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命大祭司为雪狼做了法事,然后举行了葬礼,他亲手为雪狼堆上黄土,然后一个人留下立在它的墓前发呆。雪狼对他来说宛如至亲,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他心中自然不甘,不过是不是毒姬做的尚待查明,但雪狼是中了毒姬的“血噬”而死却是事实。
他用手抚摸着雪狼的墓碑,然后叹气着,你保护了我这么多年,我最终却不能保护你……握紧的拳头也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你为什么没有杀毒姬?”夜惊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滚——”
她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冷冷地立在他身后,然后淡淡的说:“你害怕被人看见你的软弱?”
慕容雪回过头来,突然用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不信,你连杀死雪狼的凶手都不杀,怎么会杀我?”
“你在激怒我?”
“如果你哭不出来,被人激怒也是一种宣泄,留在心底的伤总要找个方式宣泄,否则就会像没有出口的浓,在身体里慢慢恶化。”
“哼——你以为我心里很伤痛吗?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可以轻易地杀死你!”他收紧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夜惊鸿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然后慢慢地说:“教主大人,你要真想杀我,我此刻已经没命了!”
这个女人似乎轻易就能看透他此刻的心绪,他讨厌就这样轻易被人看穿,这让他觉得毫无安全感。是因为雪狼的死令自己变得脆弱起来吗?他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然后淡淡的说:“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
“想帮我?”慕容雪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心里暗暗想,撒谎——你明明是想来杀我!是在等我变得脆弱的时候出手吗?
夜惊鸿凝视着他充满怀疑的眼神,然后笑着说:“你害怕我?”
“哼哼,笑话,我慕容雪会害怕一个女人?”
“女人?!”夜惊鸿突然惊慌地退后一步,然后看着他,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女人?慕容雪到底还知道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她不由开始有些惊慌。
他得意地笑笑,似乎总喜欢高高在上地看别人惊恐,此刻他突然又找回了做人的乐趣,然后暧昧地把目光凑近她的脸,说:“女人,是没有喉结的……”
说完后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泛红的脖子,然后温柔地说:“你……没有喉结!”
“我……”不知从哪儿来的羞涩,一股羞红马上爬上了她的脸颊。她连忙用手捂住脸颊,只觉一阵烧烫,心乱如麻,内心不由有些羞愧,刚才只顾担心自己无双宫左护法的身份已被暴露,却忽略了男女之间的微妙区别,原来他是触摸到了自己喉头没有喉结,所以才识破自己女人的身份!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要掩饰身份来狼月教?”
“每个来狼月教的人都有她自己的苦衷,我不需要理由,再说你是男人或者女人对我有什么分别?”
好狂妄的男人,她半咬着朱唇,淡淡的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毒姬?她杀了对你那么重要的雪狼!”
慕容雪看着雪狼的墓碑,淡淡的说;“你知道毒姬为什么叫毒姬吗?”
她摇摇头。
“在很多年前,中原有个曼妙的花魁女,因为误入红尘被人拐卖给了一个炼药师,这个炼药师专炼天下间奇特的剧毒,然后用来贩卖给武林人士。他看中了花魁女的姿色便想将她占为己有,可是这个女人却不愿意屈从于他,炼药师一怒之下就用她来炼药,他要把她炼成天下最毒的毒药,让她不能接近任何男子,因为妒忌也因为爱。后来有一次这个女人居然主动引诱他,炼药师最终经受不住她的诱惑,就在和他接吻之际她死死咬住他的嘴,把身体里的毒血融进了他的伤口上,最后炼药师毒发身亡而死,他死于他的毒药当中,后来她就成为了毒姬,世上最毒的毒药!”
“原来毒姬的身世这么可怜,难怪她杀人如麻,原来曾经经历过这样可怕的遭遇。所以你不杀她,是因为她可怜?”
“哼——现在的毒姬已经不需要人来同情和可怜。”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始终猜不透他的心底想着什么?倘若是别人他或许早就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可是因为她是毒姬?
她没再问,她知道这个男人杀一个人或者不杀一个都是不需要向别人交代的,这种天生的优越感,令他可以无视别人的存在。
见她不说话,他看着她说:“你可以为雪狼吹一曲吗?”
她点点头,然后拿出笛子默默地吹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再加上刚才听到的故事,她觉得心底有些模糊起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来她们都有相同的身世,被卷入江湖这场是非,都是那么的身不由己。
浮云宫收到消息,毒姬已经被逐出狼月,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大好的消息,一来他们可以找到毒姬拿到解药救元方,二来狼月教在这个时候起了内讧,对他们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庄尚剑连忙派出秦柯和童贯飞等人下山找寻毒姬的下落。
此刻,秦柯和童贯飞正在下山的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一路在讨论着:
“惊鸿传来消息,毒姬已经离开狼月教,而且狼月教也派出大批人马在追杀她,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毒姬。”
“秦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毒姬,三师弟一定会没事的!”
…… ……
他二人边说边骑马扬长而去。
伏身躲在草丛中的毒姬见他二人扬长而去,狡诈地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去浮云宫。”
秦、童二人才下山不久,一行铁骑部队就缓缓上了浮云宫,坐在轿中的女孩伸手掀开了白色的帷幔,嘟囔着嘴,一脸不满地对那名坐在铁骑上的英俊男子喊:“哥哥,还要走多久才到浮云宫啊!”
男子一张英俊的脸,勒住缰绳放慢了马的脚步,微微一笑说:“谁让你非要跟着来?”
“哥哥坏死了,人家不是想来帮你物色未来的嫂嫂嘛!”
“何用物色?浮云宫主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哼——想要做我们夏侯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一定要帮你仔细挑选才行!”
“你这个傻丫头,其实挑不挑又有什么分别呢?爹他的意思就是要笼络浮云宫,所以这次不管那梦蝶小姐是丑是美我都会娶她的!”
“咦——那你干嘛不和爹好好商量,可以另外娶个天仙般的嫂嫂嘛!云香才不要一个丑嫂嫂呢!”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妹妹从小就被家人给宠坏了,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非要娶庄梦蝶不可!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夏侯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虽然日渐强盛,倘若能得到浮云宫的帮助直驱中原将会如虎添翼。
夏侯云香似乎比哥哥还要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未来的嫂嫂庄梦蝶,倘若她真是个丑女人那该怎么办?天呐!她可不能接受她那玉树临风的哥哥娶一个丑女人为妻,无论如何这桩婚姻她一定会帮他做主的。想到这突然有些迷迷糊糊想睡起来,一路颠簸加上舟车劳累,不由得感觉有些困乏起来。
她打着哈欠对哥哥说:“哥哥,那我先睡一小会儿!等到了浮云宫就叫醒我哦!”
夏侯云烈点点头,用手摸了摸妹妹顽皮的小脸蛋。
这边浮云宫宫主庄尚剑听闻夏侯家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正在踌躇之中便已经听闻探子来报,说夏侯队伍已向山头赶来。
“夏侯家突然派人来访,必定有事!”庄尚剑抚摸着胡须,眯眼沉思着。
夜眉听闻夏侯家突然派人来访,不免有些担心。此刻秦柯、童贯飞二人又恰巧出去,而三弟子元方如今中毒不起,倘若夏侯家此次前来是对浮云宫不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顾不得身体不便,匆忙赶来询问:“宫主,听闻夏侯家派人来访?”
庄尚剑沉疑的点点头。
“不知他们所来何事?”夜眉又问。
庄尚剑似乎也感觉到夜眉心中的疑虑,然后安抚着说:“夏侯家虽然在南方一带有些影响,不过与山州却素来没有什么来往,不知道他们此次派人北上所为何事?切莫着急,待我去瞧瞧!”
夜眉点点头,尾随庄尚剑同去会客大厅,只见此刻夏侯家人已经在大厅内等候。为首之人是一个黑衣铁甲护身的高大男子,气宇不凡,炯黑的一张脸长得却是十分俊美,只见他一双剑眉入云,额前两鬓秀发如飞,颇有天神下凡的气势。
此人双手抱拳向庄尚剑行礼:“晚辈夏侯云烈,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浮云宫主!”
“哈哈哈,夏侯贤侄不必多礼,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夏侯贤侄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大可不必多虑,开门见山与我直说便是!”
“浮云宫主果然爽快,不瞒前辈,小侄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梦蝶小姐!”
“哦?”
“其实小侄早就听闻浮云宫凌波仙子梦蝶小姐美若天仙,早已倾慕许久,可惜听闻宫主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大弟子,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小侄一直不敢把此事说与家父。如今家父告知浮云宫和无双宫两宫联姻,大弟子秦柯已经另娶她人,小侄才敢恳求家父允许,前来向小姐求婚!”
“求婚”两个字眼刚从夏侯云烈口中说出,庄尚剑的思维就已经跑得老远,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番盘算,对夏侯云烈此次前来的目的也了若指掌。
夜眉心中却不由一惊,看着眼前这个不简单的夏侯云烈,不免有些担忧起来。此人所说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浮云宫真与夏侯家联姻,这毕竟会对无双宫造成威胁,想到这她不由疑虑地抬头望向庄尚剑。只见他哈哈大笑,然后走向夏侯云烈。
庄尚剑靠近夏侯云烈的一瞬间已经打出一掌,掌风如电,疾驰之极是无人能抵的,距离之近是夏侯云烈再好的武功也难退的,只见他机警的侧身倒退,然后将他打来的掌力化为一股劲力打向身后的茶几上,茶几遇到掌力齐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而夏侯云烈也因站不稳的向后退去几步。
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夏侯云香突然跳出来,指着庄尚剑大叫:“喂,你这个浮云宫主也太不知道待客之礼了,我哥哥千里迢迢来向你女儿求婚,你不愿意也不至于出手伤人吧!”
夏侯云烈连忙上前制止夏侯云香,然后抱拳行礼,对庄尚剑说:“家妹年幼无知,不是有意冒犯宫主的,只因她不知道宫主刚才是有意试探小侄的功底,所以才会口出狂言,请宫主见谅!”
“哈哈哈,我打了你换来夏侯千金的一句骂又算得了什么!”
他边说着边用手拍了拍夏侯云烈的肩膀,说:“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夏侯兄的公子如此厉害,不仅武功好,为人更是一流,看来这大好男儿也不只我山州有啊!”
夏侯云烈连忙单腿跪地行礼说:“多谢前辈夸奖!”
一旁的夏侯云香被搞得一头雾水,真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只见她摇摇头问:“哥哥,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在做什么了?为什么他打了你,又要表扬你?为什么你被他打了,还要谢谢他啊!”
庄尚剑看夏侯云香身上倒是有几分自己女儿的影子,同样的单纯天真不由有了怜爱之心,只见他点点头对夏侯云香说:“夏侯小姐倒是天真烂漫,令人喜欢啊!看来夏侯兄有你们这两个宝贝,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夏侯云烈咧嘴一笑:“其实,家父一直就很想过来拜访宫主您的,只因江湖人口嘈杂,怕有人说夏侯家想刻意靠拢浮云宫,意图不轨。”
“哼——江湖人的嘴,是非的口。”说到这不由让庄尚剑想起前次武林盟主大会上众派诋毁他镇守山州不力,以不能铲除狼月教为名而删除了他获选的资格,一想到这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宫主一向都是武林的楷模,家父常说为人正直非浮云宫主莫属了!可惜那些江湖中的人听人讹言,居然曲解了浮云宫,家父真是为您不值,于是在武林大会上一直都在力挺宫主您!”
听夏侯云烈这一番话,庄尚剑迷着眼睛沉思起来,在武林大会上夏侯家的确有力挺过自己,当时只因在气头上,又听闻是无双宫放出狠话来重伤自己,所以才忽略了夏侯家,他不由思考起来。夏侯家虽然远离山州,可是在南方的势力却独霸一方,他将来要想统一江湖,非得和他们联合不可,虽然无双宫为了澄清谣言之说,一早便将左护法夜惊鸿许给浮云宫,但这也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想到这他不由冷冷一笑,心中对无双宫的仇恨又燃起了不少。
夜眉见这夏侯云烈可是何等的厉害!区区几句话就足以挑起两宫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恩怨,心中不由对此人有了芥蒂,再看庄尚剑一脸疑云分明是在思考他的话中话,不由心中有些担忧起来。
这夏侯家的人真是不简单,一个城府之深,不由令人可怕,一个烂漫天真,不禁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