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仙引停在一片桦林中,夜色下林中的一簇火焰分外明显,清羽隐匿了气息向着那火焰走去,桦林的花期已将开到了尽头,淡淡的香气中带着沉沉的死气和腐味,玉妗就在林中,她倚着树身颦眉望向红彤彤的火堆,她虽不语但浑身却有道不尽的凄凉,若不是仙引指路清羽定会以为是自己寻错了,玉妗应当如昔日一样笑如秋水,红衣耀人。而这个浑身颓废,眼中一片死寂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她身边有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童不断的往火堆中添枯枝维持火焰不息,干瘪的树枝在火舌下发出“霹雳巴拉”的声音,偶尔一两个火星蹦了出来如萤火一般闪耀,不过弹指间还是变成黯然尘埃消逝在风中。

玉妗望着桦林的深处问道“你是谁?”她看的方向是正是清羽隐匿的地方,清羽惊了惊正不解她是如何看到自己时一旁的小童开口说“小姐,我是阿若。”

玉妗问道“....阿若?.......是谁?”看着玉妗浑浑噩噩的样子清羽觉得有些不对劲,玉妗喃喃道“你是阿若,那!那我是谁?”。

小童说“小姐姓玉名妗,是蠡山药谷鬼漓的徒弟。”

玉妗喃喃道“蠡山?鬼漓?”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在玉妗的脑海中,玉妗越想看清他的样子,他越是模糊,玉妗觉得自己脑袋发胀的厉害,不知不觉竟问出了口“他是谁?”。

小童被问的莫名奇妙“小姐说的是哪个他?”

玉妗想说又不知如何说起,欲言又止了几次后便不再说话,小童看看天色道“小姐天都快亮了,您早点休息吧!天明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玉妗问道“赶路?”

小童笑道“是啊!再过两日咱就要到蠡山了,您就算到家了。”

玉妗似问似说道“家?”

小童拿出一张毯子披在玉妗身上道“是啊!那是小姐的家。”

玉妗倚在树边沉沉睡去,偶尔念叨着一两句呓语,小童对此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一边添柴一边警惕的查看四周。

清羽对那小童捏了一个昏睡诀,小童中招后昏睡在一旁,清羽防止被人窥视便布了一个结界,待淡银色的结界完全笼罩在桦林后清羽才现身走到玉妗身旁,清羽在她的眉心一点自己的神识便从她眉心迅速的向全身散去。

刚刚玉妗与小童的对话太过诡异清羽对玉妗很是不放心,只能自己动手查看一下好安心,待神识又回到清羽身上后清羽忽然面色一改瘫坐在地上浑身微颤,不知是因为风中瘆人的寒意还是因为玉妗如今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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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瑞一觉醒来发现自家的小胖子恹恹的趴在窗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连请了好几拨兽医够没看出毛病,一天到晚连饭都不吃了就趴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玉佛糕摆在她面前都不起什么作用,想当初她可是为了玉佛糕千里奔波来到这里的呀!

凌瑞戳着清羽的脑袋晃过来晃过去,清羽像木偶一样无动于衷任由他摆布,凌瑞这下更好奇了这小胖子怎么了?

“咚咚咚”现在这个非常时期只要有人叩门就是有玉妗线索的象征,只是不知为何现在的叩门声在凌瑞听来竟有些烦躁“进来!”。

门开后很快的就被人掩上,芒杉神态凝重的捧着一张信笺走来,凌瑞见来的是他问道“怎么是你送来的,三子呢!”

“死了。”淡淡的两个字带着无限的恨意和漫天的血氤。

正在打开信笺的手顿了顿道“颐王的人?”虽是疑问的话但是被凌瑞说出来却是肯定无比。

芒杉道“是。”

凌瑞没再说话将手中已经看完的信笺放在红烛上,看着它在红烛的火舌上先是变成焦黄再是变血红最后变成黑白色的灰烬,凌瑞盯着烛火道“去找洪叔,说时候到了。”

芒杉眼中一亮道“是。”

芒杉刚走凌瑞又戳着清羽的脑袋玩来玩去“小胖子,本王要去狩猎了,你跟不跟本王一起啊!”。

清羽一爪子打掉凌瑞的手,将身子挪了挪把自个的屁股对着凌瑞,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凌瑞根本不在意清羽的举动,不过他的注意力换成了清羽甩来甩去的长尾巴,凌瑞揪着清羽毛耸耸的长尾巴扯来扯去“既然你都同意了,今晚和本王一起去狩猎吧!”。

清羽怒了,她何时答应了,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怎么就这么难呢!面对清羽的张牙舞爪凌瑞自动选择无视。所以事情就变成了凌瑞在屋里悠闲自得的品茶,而他身边的那只小狼崽子坐在桌子上与他怒斥相视,不但如此清羽爪子在腰间一插,嘴里乌拉乌拉的说个不停,就算没人能听懂狼语但也能猜的出清羽在说些什么,不过凌瑞终究不是一般人,其性稳如泰山,最后还是清羽败下阵来,很是自觉的坐到窗边去吹风降温了。

凌瑞说要带着清羽一起狩猎,清羽眼看着黄橙橙的太阳从东边转到了西边,又看着喜蛋一样的太阳彻底的迷失在黑夜中,凌瑞还是坐在桌子旁无动于衷,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升到了夜幕的中间,繁星群绕。这时凌瑞将手中一直捧的圣贤书一合整理衣服道“是时候了”。

哈!清羽指着窗外的月亮提醒凌瑞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凌瑞道“现在时辰正好,有些猎物白天是不出来的,所以我们现在去正合适。”

清羽现在对凌瑞可信度已经降低为零了,所以凌瑞所说的话清羽自动选择不相信。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芒杉走了进来“王爷,准备好了。”凌瑞点点头接过芒杉手中的长剑。

门外牵马的是个壮汉,胡子一把,虎背熊腰,清羽叹道这苗子要是往战场上一放就是一堵结实的城墙。

陶县的北城外有三条大道,一条是通往帝都的,一条是通往蠡山的,一条是水路可以去周围边国的。大路灯火通明路上只有寥寥几辆商贾的车队,而一旁阴暗的小路上却有一辆看似普通镖局的车正在急速行驶,马车周围的镖师手握宽刀紧紧的跟随马车两边,并没有因为马车的速度而慢下来半刻。

冬季的风如刀一般生硬,风刮起来不但身上不舒服就连心里也如一团乱麻一样,平江突然慢下了脚步手紧紧的握在宽大的刀柄上做着随时拔刀的准备,周围的镖师发现了平江的异常也警惕的盯着两旁黑黝黝的树林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平江的镖师生涯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在镖局里他的资质算是最高的了,什么风雨他没见过,哪次不都挺过来了,唯独这次平江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