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走后如心回到屋中在屋内来回打转,细想着公主这一路上的反应,心中一阵懊恼。她走到帐外正欲掀开帘帐,猛然想起清羽之前嘱咐过她的话。
“本宫要休息一会,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本宫,你守在帐外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你自己,记住了吗!”
如心侍奉清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知道清羽一向很讨厌别人在她休息的时候打扰她。虽然平日清羽大部分都是很听如心的话,但是如心自小就是宫婢,奴性已经深深的扎进了骨髓,清羽不许她做的事情,她还是不敢轻易去做。
如心慢慢放下手中的帘帐,试探性的小声冲屋内叫了几声“公主?公主?公主?”
账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声,如心的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屋内,原本有三分不安的心一时间成了九分。如心深呼吸一口气沉下心来,狠狠的压制住自己体内那份不敢随意违背的奴性,掀开外层的帘帐向内屋走去。
“砰!砰!砰!”
门外突然出现一阵敲门声,把正要进内室的如心吓了一跳,如心以为凌瑞已经找到了大夫,忙放下帘帐跑去门口。
“王......”
门外空无一人,如心奇怪的向四处看了看,既然没人...那刚刚是谁在敲门呢!难道自己紧张的都幻听了吗?
如心轻轻的掩上门走到了屋内,刚到帘帐前又听到了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心只好又回到门口,门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如心走到门外向周围巡视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奇怪,到底是谁在敲门?”
如心走到屋内一转身藏在离门不远的帐纱后面,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在不断的敲门,结果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敲门的声音也不在出现,如心虽然心中不解但也没太多的时间守在这里等出现,现在的她心里最担心的是帘帐内清羽的情况,而不是去捉一个乱敲门的人。
在如心转身的瞬间一个小虵从门缝的角落里钻了出来,它摇头晃脑的走到门口,两只肥嘟嘟的小翅膀捂着自己尖尖的小嘴,刚刚它啄门的力度大了些,现在震的嘴巴直发麻,小虵捂着小嘴心中不断的埋怨着那头笨狼。
小虵跟清羽来到人间这么久,早就意识到清羽在府里用人身和兽身这两种身份不断的交换着,虽然清羽没有跟小虵解释过为什么,但小虵知道清羽绝对不准许别人发现她的身份有恙。
每每见清羽这么辛苦的转换自己的身份它看着都觉得累,但又不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发现。
眼看着如心又走到了帘帐那里作势要进去,小虵顾不上嘴疼又“咚咚咚”的敲起门来,如心后背一僵,脚步凝在那里,小虵见她不再出来,心中急了起来,正犯愁时它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它蹦到一旁的矮树上看到凌瑞已经带着人回来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清羽居然还趴在凌瑞的怀里没有跑掉,小虵心中一沉,看着屋内屋外两下夹击,心中只道这只蠢狼完蛋了!
如心掀起帘帐正欲进屋只听门外出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听见了凌瑞的声音,如心大喜忙移步到门口去迎接。
果然门外凌瑞已经回来,后面来跟着一个穿着斗篷拎着药箱的大夫,如心瞧着那大夫的身影甚是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自儿在哪里见过。
凌瑞正跟月隐说着话,转头见到如心走了出来问道“公主现在怎么样?”
如心还没来得及走进帘帐内,并没有见到清羽现在的情况,所以凌瑞猛的一问如心磕磕巴巴的不知怎么回答“公主...她......”
这时凌瑞身后的那个大夫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他将头上带的篷帽掀到脑后,银发如瀑布一般瞬时倾泻而出,一双桃花眼不似往日那般勾魂,眼圈乌青不算还有些浮肿,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郎中的样子,倒像是个十足的酒鬼。
如心紧紧的盯着他,眼中的疑惑瞬时转化成无渊的愤怒“你....是你!”
月隐微微一愣,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眼前这个宫婢,不过这个宫婢他瞅着确实有些眼熟,月隐笑道“这位姑娘为何如此看着在下,是不是在下之前做了什么得罪姑娘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下向姑娘道歉!”
如心冷笑道“公子严重了,莫说没有,就是有那也没什么,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卑贱如蚁的宫婢而已,哪有这种通天的本事让公子屈尊降贵的跟奴婢道歉!”
如心这话一出莫说月隐和凌瑞吃惊了,就是清羽也被她吓了一跳,如心平日做人处事一向温柔和善,哪曾见过这样字字如针的如心,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做梦也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凌瑞干咳一声道“现在可不是私人恩怨的时候,如心,若是月隐之前得罪过你,本王就让他跟你赔罪,现在时间紧迫不容再耽搁,先让他为公主把脉看看身体再说!”
说完凌瑞领着月隐就向屋内走去,如心猛地站在两人面前拦住了去路,如心冷冷的看向月隐,面上无波无澜,眸中的冷意却如雪中冰刀一般直射向月隐,若是眼神能杀死人,月隐现在只怕是早早的就躺在了血泊中。
如心问道“王爷之前所说的那个现成的大夫难不成就是这位公子?”
凌瑞道“是。”
如心冷笑一声道“王爷,不好意思,公主现在已经休息了,暂时就不用这位公子为公主请平安脉了。两位请回吧!”
如心突然变得如此偏激让凌瑞有些不悦,他低声道“如心,本王不管你与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让开!”
“王爷!”如心向凌瑞行礼道“公主之前说过,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奴婢只尊公主的命令,若是王爷要硬闯的话,就从奴婢的身上踏过去吧!”
“你!”如心的倔强让凌瑞微微一愣,清羽趁机从凌瑞怀里窜了出去,凌瑞现下顾不得去追清羽,只能由着清羽跑出了碧轩阁。
小虵站在门口的矮树上看见了清羽从屋内跑出来,瞅准时机从天而降正好落到了清羽的背上,清羽被它吓了一跳,一爪子拍在了它的头上,把小虵打了个七荤八素,清羽飞快的跑到了碧轩阁的窗户下面,从窗户那里小心翼翼的爬了进去。
清羽进了内阁后,悄声跳到了床上,清羽算着如心多少能抵得住一段时间迅速盘腿运功,希望能将身上残弱的灵力聚在一起,短时间内恢复人身来将外面的人打发走。
碧轩阁的内室和外室距离并不远,两室中间又只隔着几层帘帐而已所以隔音效果并不好,凌瑞和如心的声音隐隐从帘帐外传来。
凌瑞向前走一步如心便向后退一步,死死的堵住去内室的路,凌瑞眉宇间已经有些怒意,若如心不是女儿家怕凌瑞早就动了手了,月隐见如心态度坚决知道一时半刻是说不动她的,他拎着药箱一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被热茶暖身。
凌瑞侧目瞪了一眼月隐,对如心道“你明明知道公主身体不适,却又不肯让大夫医治,你到底是何居心!”
如心道“请王爷见谅,奴婢不能让您进去!”
“你!”凌瑞怒道“跟本王说公主贵体有恙的是不是你!”
“是。”
“那本王现在找来了大夫,你又不让他去为公主医治。如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戏弄本王!”
“砰!”如心猛然跪在地上,冷冷道“奴婢有罪,王爷若是想治奴婢的罪,奴婢无怨无悔,只一件事,奴婢决不能妥协,就是这位公子不可公主治病!”
“哎!”月隐一听这话倒不乐意了“你个小妮子怎么说话呢!我为什么不能给她治病啊!你倒是担心什么呢!本公子的医术可还没沦落到被人质疑的地步吧!”
如心冷笑道“奴婢怎敢质疑公子,公子神医之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这世上往往最难治的可不是身上的痛楚,断情碎心之痛怕就是公子,也无法将其治好吧!”
如心话中有话,让月隐微微一愣“你......”
两人目光相碰,如心眸中的冷意让月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他知道这个宫婢他以前绝对见过,月隐的目光不断的在如心身上打量,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电光石火中他猛然想起,之前曾听她说过她在宫中的趣事,他隐约记得她说过.....她的近身宫婢好像就叫如心。
月隐不确定的看着如心,问道“你..是......”
“如心,出了什么事情?外面怎么这样吵!”这时帘帐内突然传来清羽的声音,此时清羽已经恢复了人身,虽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支走凌瑞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月隐的话被清羽骤然打断,不好再问,他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回想着尘封旧事。
如心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她回道“回公主,王爷听说您不舒服,前来探访!”
清羽故作惊讶,道“王爷来了!如心快来帮本宫更衣!”
凌瑞道“公主既然身体不适就暂且休息吧!万一起身吃了冷风就不好了。”
清羽笑道“身体不适?是不是如心说的?王爷快别听这丫头的话了,她向来听风就是雨。本宫不过就是累了些,休息一下就无事了!”
凌瑞道“本宫贵体安好就行,最近早晚天气骤冷,如果一不小心着了凉怕也不是立刻就能发现的。本王带了一位郎中来为公主请平安脉,免得这天寒地冷的伤了公主的贵体而不知!”
“好!既然是王爷推荐的,想必定是那医术超群,妙手回春的高人。本宫现在不便起身,不知这位高人可会悬丝术?”
月隐不屑道“不就是悬丝诊脉吗!有何难!小爷若是不会,真真对不起你喊的这句高人!”
月隐的话不知又怎么得罪了如心,如心厉声斥责道“放肆!公主面前你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莫说现在公主不便见客,就是方便之余,你一介白衣,岂有资格面见公主!”
如心虽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可看向月隐时眼中却是不卑不亢,月隐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嘴,只是任由如心斥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