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何小萝想起当时,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说他钱包掉了就掉了呀?或者顶多打发20元给他,叫他自生自灭就好了,为什么要大发善心送他回家?何小萝一直认为自己这世的运势有严重问题,善有善报这种规律在她这里一律不能指导现实。可是何小萝就上了车,肖亦澄对司机说:“到凤城路的金香花园!”就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这是城南客运站呀,要到凤城路得穿过整个市区,何小萝从来没有打车走过这么远。等到了金香花园,她掏出了身上仅剩的一百元时,想把肖亦澄踩在地上抽打一百遍。结果那只欠抽的手还伸出来说:“扶着我,前面第三栋,这是钥匙!”
何小萝接触到他的手臂,才发觉他在发烧,而且比昨晚上有增无减,想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费心费力地将他扶到那栋西洋风格的别墅前,开了门。本来以为里面的装修会极尽繁饰,可是没想到却是简简单单的壁纸木地板,只摆放了一些必备的家具,鞋柜里也只有一种型号的男拖鞋,看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和他那恐怖的老爸是分开来住的。
扶他上楼,把他摆在——只好用这个词了——卧室里一张灰色的大沙发上,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药,结果某人的声音干巴巴地打断她,“帮我进去放热水,我要洗澡。”
洗澡?何小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洗澡,不然伤口会发炎,还是打电话叫医生吧!呃……”何小萝看到他撑着墙站起来,面对自己的劝慰就好像面对空气,而且大有跌跌撞撞摔进卫生间去的趋势。难道他老爸把他脑子也打坏了?
何小萝在宽敞整洁,阳光充裕的卫生间放好热水,又用手试了一遍,一头黑线地转身说:“可以洗了!”心里想着:叫你不上药就洗澡,伤口发炎死翘翘!结果肖亦澄竟然自然地举起了手臂,“帮我把衣服脱下来!”
“……”
“在等什么?”他凉凉地问。
这是什么状况?就算你看不起我,当我是婢女,也不能叫婢女帮你脱衣服吧?有这样的男人吗?简直是下流无耻乘以三!“肖大少,告诉你,我对你的平板身材不感兴趣!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勾引我的话,你失败了!”何小萝气得头上青烟缭绕,说起话来便口不择言,在她看来,现在他的要求除了勾引她以外,简直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讲得通……
“血迹粘住了后背的衣服,我自己弄不下来……”
她本来要迈出去的脚步僵在半空中,呃……好像……确实……有那么点……何小萝站在他身边,愣了半天,才终于妥协了。伸出手轻轻地拉住那件印花的真丝衬衣的领子,往下拉了拉。
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凛凛地挑起,闷闷地问:“真的觉得我好色无赖,对你别有企图?”
“……”何小萝心知他的下一句话就是:你哪里可爱,本少爷怎么会对你有企图,一定是这句话,所以也就不准备自取其辱了,摇摇头说:“如果你好色无赖,我就把你推到浴缸里淹死,也就不会帮你脱衣服了!”
其实他身上的伤也只是皮肉伤,只是抽破了皮流了血,并没有伤到筋骨。却也要用干净的毛巾将伤口弄湿,反复几次才能褪下来,等到整件花衬衣全部脱下来时,整个上身的鞭痕斑驳纵横,在他宽阔白皙的后背上显得十分狰狞吓人。何小萝倒抽了一口冷气,将衣服扔进浴缸旁边的洗衣筐中,小心地说:“你,不要用沐浴液了,就用清水洗洗……我出去了……”
“等等……裤子还没脱……”
昏倒!
何小萝真的开始检讨自己的人品,虽然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喜欢看少儿不宜的漫画和小说,但被人逼着好色的事情还是头一回。裤子?裤子也要脱,脱了怎么办?他是个男人呀,他自己没概念吗?而我是个女人呀,而且我与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呃……除了你害我丢过三千块钱,刚才又花了我一百块钱打车外。
“肖大少,裤子自个儿脱吧……”何小萝已经彪悍不起来了,很耐心地跟他商量,“不会裤子也粘上了吧?那个……我就帮不了……我要走了,再见!”
“非风动,非幡动,其实仁者心动!”他说这话时,淡淡的,很平静,也很傲气,而且眼角还溢着一丝嘲弄。
什么意思?这句话不是高中政治课本上的一个小故事吗?是在说实际上是我内心很猥琐,然后就想到了猥琐的内容,实际上帮一个陌生男人脱裤子是很纯洁的?何小萝彻底被打败了,要是换做一般女孩,或许早已羞涩成了一只红苹果,可何小萝偏偏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性格。天杀的肖大少这话说得太绝了,让姐姐我骑虎难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小萝走上前去,嘭地一声抠开他的皮带扣,三两下抽了皮带,扔进洗衣筐,然后褪下他的那条名牌牛仔裤,一直拉到脚下,然后眼睛看着天说:“满意了吧,我走了,你慢慢洗!”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何小萝对自己唱这首歌还是很满意的,起码能唱出那种缠绵的感觉,可是此时唱出来却有种别样的诡异。
肖亦澄依然站在浴缸前,何小萝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阳光般的灿烂,他腿上也有好多鞭痕,好在牛仔裤够厚,替他挡了不少力度,不像上身那样血迹斑斑,而且……某个部位线条还是很漂亮的。何小萝为了证明自己一点都没有心动,还故意朝那个地方溜了一眼,然后大笑了三声,“内裤就不用叫我脱了吧,不过如果叫我脱,我也不会心动的!”
听见里面响起了水声,何小萝心里总算平静了一些。路过肖亦澄的衣柜镜子,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还是自己吗?披头散发,本来扎着辫子的皮筋也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昨夜丢到哪里了。而且身上沾满了草叶和泥土,更主要的是,这件两件套的外衣有着若有若无地血迹。汗,这不能穿出去,不然会被人深度误会。想到这里,就拉开肖亦澄的衣柜,想随便挑一件衣服,先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