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没有发现自己失态的好像疯子一般,又哭又笑的抱着昏迷状态的司承傲……好一段时间,她喉间像是哽着巨大石头一般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的看着他流眼泪……
她没有想到,她对他的想念,这般刻骨!她一直以为自己心性够坚韧,任何苦难她都能咬牙忍过,抱着决不放弃的信念,期待着有朝一日与他重逢……
可是当重逢的日子提前来临,她却激动的好像傻子,除了哭完全做不出其他反应来:“……呜呜,承傲……”
像个丢失了亲人而受尽委屈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亲人时激动欣慰又止不住委屈的心情……
司承傲安静的躺在她怀里,无法感知她的激动心情。
她就那样,带着少有的任性与感恩,哭的畅快淋漓……
约莫一个时辰后,等在屋外的司昱之终于等到了那抹瘦削身影带上门走了出来,她双眼红肿,看过来时微咬了咬唇瓣,显得有些羞赧,他轻笑,转身面对她:“可要退货?”
“才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语毕,有些懊恼的瞪他一眼,带着少有的小女儿姿态,噘嘴指控道:“你把我弄哭了……”
他笑,看着她泛红的鼻尖:“这算是意外的惊喜?”
她用力点头,咧齿,露出憨憨的笑容,充满感激的说道:“十三哥,这是我收到的最好最珍贵的礼物了,谢谢你——”
司昱之望着她诚恳温煦的笑容,深深呼吸,缓缓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你,十七,你们只要相信,你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就够了……”
他就这样云淡风轻的表示他的支持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决心,沈含玉朝他走去,立定在他面前,定定望着他温和的眼神,然后,深深地,弯下了腰……
从见到司承傲的兴奋状态中清醒过来,接踵而来的现实问题也要搬上桌面来一一解决了:“十三哥,你点了承傲的睡穴还是怎的?”
“嗯,再有两个时辰他会清醒过来!”司昱之点点头,目光顺着她眷念的视线望向木床上熟睡着的人:“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七竟会这般恨你?”
“唉!”一言难尽,她只好简洁的说道:“他被别人洗了脑,完全不记得与我之间的事情,只错误的记得,他是恨我的……”
“洗脑?”好奇怪的说辞!
“就是……就是被人强制性的删除了有关我的一切记忆,然后灌输给他错误的记忆,这样讲你明白吗?”沈含玉收回视线,试图让司昱之明白她口中的洗脑。
司昱之摇头:“恕我驽钝——删除?灌输?”
“清除与遗忘有关我的任何事情,只记得他是恨我的这样一个结论!”她竭尽所能的解释道,如果这都不能让司昱之明白,她也只能两手一摊,没辙了……
司昱之总算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在明白之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这世上竟会有这般可怕又荒谬的事情?”
“大千世界嘛!”她从前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结果呢?“十三哥,你究竟是怎样将他偷出来的?”关键的关键,他是如何避开绫人的耳目的,听罗箫抱怨过,说就连他们都很难接近承傲身边……
司承傲只是忘了她,不可能会忘掉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所以更加不会轻易见他才对,那么唯一的结论便是,承傲是被偷出来的……
司昱之笑了笑,优雅的喝口茶润润喉:“当日你急急忙忙离开初云,我驻守边界,隔一天,冷拓宣布退兵,于是我们也接到班师回朝的命令,只是还没回到皇城,命令又下来了——命我们即刻出兵琉毓国捉拿你,不计任何代价!我当时便愣了,十七怎会莫名其妙下这样的命令?这时候才听传旨的公公说,十七身边莫名多了一名艳丽无边的女子,对她不但疼宠有加,甚至不顾众大臣反对要立她为后……”
沈含玉轻轻吁了口气,亲耳听见他对别的女人疼宠有加,心口还是忍不住的泛冒酸气:“然后你偷偷溜回去了?”
“嗯,回去那晚正好看见罗箫将冥丹交给他,那女子确实不让任何人靠近十七半步,我在静梅园中潜伏许久,才趁着她沐浴的机会,将昏睡的十七偷了出来……”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她这边。
“她现在该有多么愤怒?”沈含玉托腮,眯眼猜想。可惜想象力不够丰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画面来。
“你接下来预备如何?”司昱之瞧着她微勾的唇角,意有所指的望了望她身后的司承傲:“他恨你,现在是不争的事实……”
沈含玉像是被针戳到的气球,立刻泄气,苦恼的皱了眉头:“是啊,不能在他醒来后大刺刺的告诉他,嘿,我是沈含玉这样的话吧?”只怕他会立刻跳起来掐断她的脖子!
司昱之失笑,安慰的拍拍她严重垮下的肩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是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安置他?还有,初云那边迟早会知道他的下落,届时,你又当如何应对?”
萎顿的几乎要滑到桌下的身子立刻挺起,目光如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他恨沈含玉,那么,就让他更恨一些也没关系……我决定,将他软禁在琉毓国!”
“砰——”闷响,是司昱之不小心跌落在地上而发出的声响:“你……你说什么?”
他以为她会先想办法消除十七对她的莫名恨意,却没想到,她说——让他更恨她一些也没关系……她脑袋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还要软禁十七?她难道不了解十七的性子吗?与他硬碰硬,她能讨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