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熟练,但总算顺利的帮他换上了干爽的里衣,可沈含玉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她的目光为难又赧然的望着司承傲湿嗒嗒正滴着水的裤子——那个,要怎么办?
她微蹙眉头,眼睑微动,觑着面色正渐渐恢复正常的司承傲,他表情惶恐的看着她,漆黑眸子李盈满了不知所措。唉,就是这样的表情……
沈含玉低吟,这个让人连苛责都不忍的表情、这个让人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疼宠安抚的表情……这个,让她无条件继续做牛做马的表情!
“承傲,你……力气恢复了吗?”她不自在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却又很自然地将贴在他面上湿漉的长发拨到耳后。
司承傲依然半靠在她身上,费力的摇摇头,噘了唇很是依赖的看着她:“含玉,我为什么会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我觉得,全身都好软……”
怎么办?不可能任他套着湿裤子吧!万一着凉怎么办?万一风湿了又怎么办?
或者让下人来伺候?呃,不行!
这念头才冒出来,便被她毫不留情的否决了——男的,她不放心——她可是一直记着,他曾说过的,想要爬上他床的人,不乏男人。
女的,那她就放不了心了!那,还是自己来?可是……
她用力咬了下唇,不自觉的憋了呼吸,她两世为人,可却从未碰到过像现下这般令人不知所措的事情,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呢!
算了,将他当成小孩子来看待,应该不会很难吧?反正他的性情本来就像无知稚儿。她深吸口气,不自觉紧握成拳的小手颤颤巍巍从长袖中伸了出来,目标——司承傲的裤头绳!
很好很好,终于摸到目标了,接下来,解开就行了……不要心慌,没什么好心慌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为什么她的脸蛋越来越热?为什么她的头越来越重……该死的,她竟然又忘记了要呼吸!真是蠢到无以复加的蠢蛋……
沈含玉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为自己加油打气,裤头绳的活结,因为她的紧张而变成了死结,越紧张,那结越是纠缠的紧。她紧抿了唇,用力扯,挫败的表情像要哭出来了……
微凉的大手毫无预兆的罩上了她抖个不停的小手,她抬眼看向司承傲,后者虚弱的对她笑笑:“含玉,不如叫人送把剪子过来!”
沈含玉的手猛地拍向自己的脑门,随即往门外跑去,司承傲的目光追随过去,眸底的虚弱被戏谑嘲弄所取代,稍显苍白的唇,几不可见的勾了起来。
很快,沈含玉领着仆人进来,许是在门外吹了风的原因,她的脸不似方才那般红、那般烫——不过,要从她那张黑的有些过分的脸上看出红艳的颜色,还是不容易的。
也或许是吹了下风,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立在屏风外头吩咐道:“帮爷换掉湿裤子,动作快一些……承傲,我就在外头喔!”
遭遇非礼或者其他,大叫一声给她听就对了……
终于得空让她抹去额上的汗珠了,看着依然有些抖的手,她忽的弯眸笑了,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狼狈又慌乱的一天。真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将司承傲送上床榻,大夫确定并无大碍,只嘱咐好好休息便行后,沈含玉才放下心来,,细心为他掖好被子,她看着他疲累的神色,轻声道:“乖,闭上眼睛休息!”
司承傲巴巴的望着她:“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离开?”
沈含玉微笑着捏捏他的脸颊:“不会的——我保证你睡醒后,睁开眼睛便能看见我!”
司承傲于是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
沈含玉一直看着他,将散落在枕畔的长发拢在一起,动作小心轻柔,许久,她长长地吁出口气,俯首,温热的唇轻轻映上他光洁白皙的额心。
起身,轻轻拉开房门,外面有随时等候她差遣的仆人,她压低嗓,淡淡道:“好好照顾你们的主子,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以探望的名义过来打扰他……若有人胆敢为难,记得报上我的名字!”
房门无声的阖上,床榻上那本该熟睡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那眼,蕴着深不可测,染着不以为然的讥诮,轻的低不可闻的嗓又轻又柔的响了起来:“不会离开?哼——”
“她竟然对十七使出这种下三赖的招数?!”司昱之俊美冰冷的面庞在听闻了沈含玉的讲述时,瞬间阴沉了几分。
原本满腔怒气的沈含玉见司昱之比她更愤怒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出声:“是啊!你猜,她那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司昱之将面前的茶水用力灌了下去,茶杯重重搁在桌上,沈含玉面前的茶水便因为那震动而溢了出来,她的笑,愈发的满意了!
“除了搅黄你和十七的婚事,她还能有什么别的企图?”司昱之语气阴冷的说道:“倒是你,我不相信你能忍了这口气,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十三哥还真是不客气!”她原本是指望他来替司承傲出头的。
“你大概忘了,我并不受宠。所以即便想要帮十七出头,也因份量不够而……望茶兴叹!”司昱之明白沈含玉的意有所指,很抱歉的冲她摊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