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箫吓了一大跳,眼明手快的接过他即将亲吻大地的身子,急声唤道:“爷,你怎么了?”
司承傲粗重的喘息着,眸光因为疼痛,显得湿润而明亮,长指紧紧揪着罗箫的衣袖,眉宇痛苦的纠结着:“罗箫,我记得这件事,可是……王后是杀害我母妃与四哥的真正凶手?为什么?为什么我脑子里却有一把声音咆哮着告诉我,沈含玉才是真凶……”
夫人说这叫做洗脑啦!爷你被那个绫人洗了脑,所以才会下意识记住她曾经说过的话,罗箫正想趁机重新灌输一些事实给自家主子,譬如沈含玉不是他的仇人,而是他最爱的妻子,譬如那个绫人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爷你不能再相信他之类的话,只是,话还没到嘴边,远远的传来绫人的呼唤声。
“罗箫,你先走吧!”司承傲忍着似要炸裂开来的头痛,冒着涔涔冷汗用力推开罗箫:“绫人出来了,你别吓到了她……”
我的天爷,我的爷诶!无语问苍天,是罗箫现下的真实写照——到底是谁吓到谁啊?
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吓到绫人的主子,无论他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吧!唉,难怪夫人要自己千万别妄动——夫人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吧!
躲在草丛中,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似急还怨的扶着爷往回走,耳边还听见她假惺惺的苛责声:“夜里风这么凉,你不是喝杯水吗?怎么跑出来了?”
“白天睡了太久,于是想出来走走……你出来怎不多加件衣服……”爷用这样温柔宠溺的语气说道。
罗箫一边忿忿的辣手摧草,一边咬牙切齿低咒……
沈含玉收到罗箫飞鸽传书时,战事也将一触即发。原本以为主将依然是司昱之,打了照面才发现不是,凛着脸从城楼上步下来,便瞧见云碧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娘娘,初云那边来信了……”
她连忙迎上前,三两下拆开信封,抖开信笺,只寥寥数语,却让她阴了好几天的脸缓和了起来——
“这个罗箫,看起来不太靠谱,没想到做起事来倒一点儿也不含糊呢!”旁边有啧啧声加入。
沈含玉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叠好信纸塞入袖袋之中:“罗箫看起来再怎么不靠谱,也比某人好了太多……毕竟,你这丫头片子看起来更加不靠谱,不是吗?”
“喂——”清脆的嗓不满的吼道:“小心我告你人身攻击!”
沈含玉斜睨她一眼,心情颇好:“哟,你学的倒快!”
“那是!”被夸的小丫头,立刻臭屁的不知东南西北了:“聪明无双的琅玉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娘娘,奴婢做了些松饼,您吃点吧!”云碧递上手上的食盒,颇心疼的望着她,眼里却又带着释然的笑意,这么多天了,娘娘总算露出了一点儿笑脸:“您早膳都没怎么吃……”
事实上,她每天都吃的好少,她也知道娘娘心中有太多的事情,所以吃不下。看着她日渐消瘦,她这做人奴婢的,实在很自责——连照顾主子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她活着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沈含玉含笑望着她惭愧的表情,动容的捏捏她也清瘦不少的脸庞:“好——”
说起来,这丫头贴心又能干,最重要的是没什么心机,她能放心让她留在身边而不需要防备些什么……
“眼看这都快打起来了,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吗?”琅玉瞧着悠然自得啃着松饼的女人,忍不住又哇啦大叫了起来:“你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打仗?哼,那群老古董反对你上战场是对的,一个国家就这样被你不负责任的玩完了……”
沈含玉漫不经心的掏掏耳朵,不让她的咆哮影响自己的心情:“我答应父王尽我全力保护琉毓国,但我人小力微,保不住这大好江山,也怪不得我不是?”至少她是尽力了,他们最好闭上嘴巴,少将祸国殃民的大帽子扣在她脑袋上就好……
“你这女人,太不负责任了!”琅玉双目暴睁,不敢置信从她嘴里云淡风轻飘出来的话语:“你可别忘了,这场仗是因为你而挑起的……”
沈含玉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小嘴暂停咀嚼的动作,淡淡道:“是我造成的?”
“当然是你,你没听初云国的将军说吗?只要交出你他们立刻撤兵……”理直气壮的吠吠声在那淡然嘲讽的注视下,戛然而止,片刻,强撑气势嘟嚷:“你说,这不怪你要怪谁?”
沈含玉收回压迫的琅玉说不出话来的目光,慢条斯理拍着手指上的糕屑,漫不经心的抬眼望了望辽阔无际的蓝天,意有所指的望了她两眼,然后,轻叹,转身,离开!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等等我——”她那什么表情啊?猜谜语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清亮温和的嗓唤住了拔腿就要冲上去的琅玉:“她已经回答过了……”
“师兄,你在说笑吗?”她连屁都没放……不对不对,她是天神,不能这么粗鲁……“她就那样看看上面,又看看我……”这是什么回答啊?
“她说,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冥凤叹息,伸手抚摸着单细胞生物……天神琅玉的脑袋:“她只是在迁怒……这是她的权利……”
“但,就算迁怒,她也不能放任不管啊!明明,明明统一这天下的是琉毓国是她……她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她这样迁怒,不管不顾的话,因此而遭罪的人会很多耶,他们怎么能坐视不理?她又怎能这般云淡风轻的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