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面对杀夫仇人,做出什么疯狂事迹都不足为奇,区区一口口水,赵凤声觉得这女人还挺大度。
大头兵们吃饱喝足之后,拍屁股走人,吃饭期间,这些人只顾着埋头消灭食物,并没有讨论有关翡翠矿的事情,令赵凤声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收拾完残羹剩饭,赵凤声来到多玛旁边,她叼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土烟,眉目布满凝重。
“有心事?”赵凤声问道。
多玛扫了他一眼,不算清澈的眸子中蕴含哀怨,“寡妇怀念亡夫而已。”
“你老公怎么死的?”赵凤声故作惊讶问道。
“当兵的,死在乱枪中,没什么大惊小怪。”多玛沉吟片刻,决定如实相告,“刚才那几人,是糯康的近卫队,我丈夫就是跟他们打仗打死的,算是我的仇人。”
“怪不得你朝饭里吐口水。”赵凤声点头道:“换做是我,直接下毒了。”
“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连我丈夫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把那些人毒死,我也活不了。添点佐料,算是我对死鬼丈夫一点小小心意吧。”多玛神色黯然道。
“你丈夫在哪当兵?”赵凤声问道。
“火帅手下,熬了十几年才熬到营长,还没享受荣华富贵,就被子弹掀了脑袋。这个旅馆,就是前夫的卖命钱。”多玛回头望着两层楼建筑,眸子中充满柔情。
“营长?好像官职不小。那为什么糯康的叫近卫队,而火帅的军队是正统编制?”赵凤声好奇问道。
“爱怎么叫怎么叫,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替死鬼。”多玛替丈夫发完牢骚,道:“糯康是泰国人,自封为百胜将军,火帅是国军将军的儿子,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海陆空三军总元帅,各人习俗不同,所以叫法不一样。”
赵凤声心说这俩大军阀挺有意思,打仗分不出高下,就在称谓上比来比去,将军的兵比总元帅多,元帅的地盘比将军小,不明真相的,真分不清谁更胜一筹。
扯了会闲篇,多玛怀念亡夫,心情不佳,赵凤声很知趣没再往下聊。
凌晨,万物寂静。
洗漱完毕的赵凤声躺在床上,翻看着本地词典,然后用手机里的中文翻译程序,一个字一个字对照,默念几遍后,在床单不断描写,用于巩固。
虽然他不是学霸级的那种天才,能够举一反三过目不忘,但是为了生存,学习效率并不低。几天的时间,已经能够写出一百多个当地字,这对于一名从没接触过陌生国度的中年男性而言,实在是费心又费神。
丢掉词典和手机,赵凤声揉着酸疼的太阳穴。
由于从小没有打下牢固的基础,根本找不到简便的学习方法,只能靠着大脑,去强迫记住那些七扭八拐的文字。
几天下来,大脑长期处在紧绷状态,脑细胞就有点不够用,头皮发麻,昏昏沉沉,就像是喝了十几瓶假啤酒。
大脑超负荷运转,导致难以入眠,再加上蚊子来回嗡嗡,赵凤声异常烦躁,翻来覆去也进入不了梦乡。
咔。
楼外传来一声轻响。
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
多玛跟自己同住在二楼,根本没有下楼的迹象,其他客人也不会三更半夜跑到外面抽烟。
这会是谁?
赵凤声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起床,飞速从枕头下面取出那把仿五四,悄无声息打开窗户,顺着窗台攀爬而下。
来到饭店西边,隐约能看到一伙人围在一起,躲在墙角那里鬼鬼祟祟。
赵凤声抽动比狗还灵敏的鼻子。
汽油味!
再加上之前的打火机声音。
难道这些人要放火烧店?!
赵凤声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把手枪放到后腰,弯身捡起一根木棒,快速靠近,爆喝道:“谁?!”
那些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四散奔走,转过身,察觉到只有赵凤声一人,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一柄长刀脱手而出,伴随着恶毒咒骂:“倒霉鬼,去死吧!”
赵凤声用木棒挑飞长刀,来到那几人面前,认清面目后,冷笑道:“原来是你们!”
这几人正是在本地作威作福的魔巴。
大半夜放火烧店,估计是来报几天前的仇,可偏偏打火机关键时刻不给力,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
被撞破好事的魔巴目露凶光,枯瘦的手掌一挥,“打死他!”
随着一声令下,几人一拥而上。
四五个打一个,似乎结局早已注定,但是当赵凤声不退反进冲入人群,三拳两脚把人打倒在地,魔巴就只能大口吸着凉气。
这么快?!
不到五秒钟的功夫。
没有一个人能站着。
赵凤声打出半套的崩拳,意犹未尽,拍去手掌污渍,将木棒竖到魔巴的鼻尖,怪笑道:“卸胳膊还是卸腿,你挑一样。”
魔巴将识时务为俊杰的华夏名言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等赵凤声动手,双膝瞬间倒地,磕头如捣蒜,“大人,大人饶命!”
见到人家求饶,如何处置,这倒让赵凤声犯了难。
送官?
按照魔巴的社会地位,到了警局,没准是谁坐牢呢。
可就这么放了,又心有不甘,万一这些家伙死性不改杀个回马枪,就变成放虎归山了。
正当赵凤声挠头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饭店蹿出,手里拎着明晃晃的菜刀,来到魔巴背后,狠狠挥出一刀!
“别!”
赵凤声的话还没说完,魔巴已经后颈中刀,趴在地面不断抽搐。
被喷溅一身血迹的多玛手持菜刀,不停喘着粗气。
赵凤声急忙蹲下身,查看魔巴的伤情,发现这一刀用力极大,险些将脖子砍断。
赵凤声抬头,皱眉道:“死了。”
铛。
多玛丢掉凶器,一脸平静,“死就死了,睡觉。”